第二十三章 大战黑熊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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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山岙，雪花飘零，感觉天色微微转亮，已接近凌晨时分。突然，背后一阵冷风，一杆玄铁钢枪往头部刺来。枪势来得太快太猛，只能偏头侧身，半蹲下沉，正好躲过，枪缨划过脸颊。叶晓艺一手抓着枪杆，连同臂肘把铁枪压住，反扛在肩上。

是位顶尖高手，偷袭刺来的第一枪半实半虚，速度飞快，力道却只有六、七成；一刺不中，回枪，连着第二招“虎尾横戈”，用枪头倒钩对手颈部。多少有名的、无名的将士，就死在这铁枪之下。

“这枪手”用力侧压，前后晃动，想使叶晓艺失去重心平衡。轻声喝道：“小熊怪，好力道！”往前发力猛冲，又突然撤去力道。

可这叶晓艺机敏异常，相反用力，一把卸去钢枪，往前飞冲；向后投出“硬木标枪”，同时拔剑转身，化险为夷。四目相对，准备决一生死。

山林中，火把突起，一人叫道：“将军！别手软，先解决了这只小熊怪。”

偷袭之人，正是清岩寺现身过的“黑熊将军”，雪花无声无息地飘落在俩人的毛发、鼻梁、枪剑之上。“黑熊将军”沉声说：“我家军规，不得乱杀无辜。你是哪个道上的。”

叶晓艺正气凛然，回答说：“我是盐铁监胡大人手下的乡兵队长，叶晓艺！你们不得胡来。”

话音未落，山岙上方一阵乱箭射了过来，叶晓艺一边挥剑抵挡，一边躲闪到一块山岩后面。麻捕快继续煽动说：“上将军，及各位弟兄，别听他狡辩，经过一夜截杀，四面围堵，俩只黑熊怪在这一带消失，一只已身受重伤，这就是没受伤的那一只。走投无路，‘现出原形’，兽皮尽卸，妖术不再。”

这“黑熊将军”却正色说：“看你年纪轻轻，出手不凡，是条人才。可以束手就擒，我以岳……我以大宋律法起誓，在没有验明身份之前，决不会伤你一根毫毛。”

叶晓艺说：“你不伤我，却不能保证那些人，不做卑鄙勾当。”

“黑熊将军”说：“那就多有得罪，休怪刀枪无情；受人之托，谋人之福，不论真假，就以防碍剿匪罪，击杀你。”

瞥见身后，有人影晃动，想背后暗算。两支“飞标”，几声惨叫，重伤却不致命。在这一瞬间，“黑熊将军”绕到侧面，重新发起进攻。火把照得明少暗多，只增添了山林鬼影、刀光戾气，俩人打得也是明暗不定、凶险万分。“黑熊将军”见这小青年气力沉郁，招式不定却多有章法，自己靠着年富力强、久经战事，却一时占不了上风。

又起了爱才之心，大声说：“各位弟兄，从招式上看，这位小青年与那俩只‘黑熊怪’的打法完全不同。”

山岙上的官兵收紧了包围圈。这才有些看清叶晓艺的相貌，其中一人说：“我是朝延御林军的头领，如果你真是处州府盐铁监的乡兵队长，请放下武器，由我们临管，总该可以吧。”俩人举着侍卫亲军令牌，慢慢靠近。

“黑熊将军”往后一跳，收住招式，却不小心勾着荆棘，叮当两声从怀中掉出几块金元宝，用脚尖挑回一块，不敢分心找寻，与叶晓艺持枪对峙。

叶晓艺见状，觉得硬拼不是一个好办法，准备放下杨弈兄弟特意给他打制的宝剑。

猛然一声悲愤地嘶叫，外层包围圈上，一处毫不起眼的石堆里，冲出一只“黑熊怪”，撞倒几人，夺路而去。猝不及防，一惊愣功夫，这只“黑熊怪”已飞窜出去二、三十米远，一头撞断两根大树，推倒挡路。紧接着，拉出“受伤的同伙”，背负逃窜。

一群官兵劈砍树枝，往前追杀。冷不防有人一个回马枪刺向叶晓艺，叶晓艺此刻分了神，抵挡慢了半拍，被刺中肩膀靠近胸膛的地方，刺得不深，却是鲜血直流。不过，这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人，有手下留情之嫌。

众官兵眼睁睁地看着，身负伤员的“黑熊怪”就要从分水岭上逃脱。

却见前面沟涧中，一人持枪鼎立，如同一座沉默的小山，拦住去路，身后俩边站着殿前司校尉，高举着火把，正是清岩寺现身过、伪装成为“黑熊”的岳将军，威风凛凛，不可动摇。身后是巍巍群山，头顶是自顾飘零的白雪，脚下是一半凝结成冰、一半缓缓分流的山涧；前方是万丈悬崖，以及与悬崖同为一体的瀑布，轰鸣震颤，已经不下亿万年。

紧追上来的侍卫亲军，命令众人堵住要道口。并说，这“黑熊怪”厉害无比，就交由俩位上将军，夹击捕杀；我们看准机会，下手助攻，并力防它们逃脱。

见这阵势，“黑熊怪”自知在劫难逃，咿哇咿哇地仰天悲叫，放下奄奄一息的队友。受伤的“队友”微闭着双眼，流出冰冷的泪水，努力示意：别管我，快逃命。

前边的岳将军爆喝一声，闪电一样迅猛扑杀过来。“黑熊怪”赤手空拳，抱起一块大石头，硬是挡住这致命一招，火星四溅，硕大的一块花岗岩，“嘣”地一声刺成两半，碎沫乱溅。“黑熊怪”“皮粗毛厚”，对此没什么影响；不过，却有碎石粉飞进“岳将军”的眼睛。战争就是如此残酷，有时就那么一点点小变故，就有可能损毁一世英名。

“黑熊怪”趁机用左手半块断石挡开长枪，扑身向前，右手半截锋利的断石，掷向“岳将军”左胸部。“岳将军”闷叫一声，硬硬生生挡住，整只手臂被断石锋角伤得皮开肉绽。倒退几步，单手持枪，虚晃几招，由硬变巧，斜刺“黑熊怪”相对薄弱的下盘。

背后的岳家军上将，如同天神下凡，凌空飞跃，用尽全力刺向“黑熊怪”的上盘。眼看这只“黑熊怪”能躲得过下盘挑刺，就躲不过背后的致命一招，可怕的两选一。又是超乎所有人的意料，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黑熊怪”突然跃起，用整个人撞向飞腾的上将军，手掌中闪出两把匕首，在冲撞的同时刺向对方。

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岳家军头等上将”，凌空变向，减弱了“黑熊怪”的飞撞之力；并用钢枪抵住地面，不致摔滑得太难堪。被“黑熊怪”刺中肋部，负伤不轻。

有军尉惊呼：“这‘黑熊怪’真有还魂术，从婺州府一路追杀到此，才中了埋伏，明明被岳大将军一枪刺穿胸腹。”

这只“起死回生”的“黑熊怪”裂嘴大笑。“双熊”背靠背，并肩作战，战势翻变，胜负难定。俩位将军虚晃几枪，后撤几米，众官兵一齐放箭，“黑熊怪”抱起像是早有准备的大树枝，凭着蛮力，一阵挥舞，又皮粗肉厚的，弩箭不怎么奏效。

“双熊”不退反进，想从仙椐县方向突围，“岳将军”身后闪出八位殿前司校尉，齐声大叫：“他奶奶的！我们也不是吃素的，让山神怪也瞧瞧，大宋御龙铁班直的厉害。”

只见八人，分成两组，绑着带有铁钉的钢板，每人一手持刀，一手持盾，盾牌上布满铁蒺藜，以推压之势杀了过去。俩位岳家军上将，改攻为守，四处围转，看准时机，从中刺杀。

麻都头带领一队衙差绕到通往仙椐县那边的沟涧，找准最佳位置，砍树推石，堵死一边山沟，三面林立着侍卫亲军。众官兵备好火器、干柴等器物，只等时机一到，胡做非为，也要火攻之，宰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