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锅砸碎,灶铲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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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华道, “行。”然后挑眉看着他。
秦厉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道,“我懂, 洗碗是不是,我就搞不懂了,你咋老是跟洗碗过不去。”
邵华伸出细长白嫩的双手放到他面前,“你看, 这是什么。”
手啊,难不成是鸡爪子?
没等秦厉答话, 邵华继续往下说, “这是一双能烹饪无数珍馐的手, 珍贵, 懂不懂, 你说用来洗碗是不是浪费。”
以前她做的菜一道能卖上千块钱, 现在免费做给秦厉外带他的两个小崽子吃。
他们不偷着乐就不错, 洗个碗还跟她讨价还价, 大胆!
得得得,秦厉偃旗息鼓,反正他就算长了十张嘴也说不过邵华,还是老实洗碗吧。
晚上睡觉前, 邵华去邵美琳房间帮她盖被子。
邵美琳现在已经习惯一个人睡觉了, 她睡觉老实从来不蹬被子, 也不会翻下床,抱着个布娃娃就能美美地一觉睡到天亮。
邵华给她掖被子,逗她, “今天吃肉吃爽了吧。”
邵美琳抱着布娃娃, 眼睛亮闪闪, “爽,我还以为妈你哄我呢,原来换了新爸爸真的能一个月吃两顿肉,就是不知道啥时候能喝到汽水。”
邵华帮她把散在枕头上的乱发捋好,“椰子水不比汽水香?”
这倒是,邵美琳闭上眼睛,嘴角还带着笑睡了过去,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
这厢一家六口吃爽了,那厢张来男却恨不得把邵华的锅砸碎,灶铲平。
打刘兰刘芳吃坏海鲜得了肠胃炎症的事传出去以后,刘团长出去走哪哪都能收获一众不怀好意的目光
气得他索性连休息日都闭门不出,每天就是部队跟家两点一线,就这还是躲不过,憋得他一肚子火。
刘兰跟刘芳双胞胎姐妹在岛上卫生所挂了两天水后,医生就宣布能出院了,让带回家好好休养。
今天刚把刘兰跟刘芳接回来,看到姐妹两个脸上瘦得都没肉了,刘团长气不打一处来。
虽说他也有点重男轻女,但那好歹也是他的亲生闺女,被这么糟践,真得是让他吃了张来男的心都有。
见他面色不虞,张来男小心翼翼地把熬好的鸡汤端来,喂姐妹两喝。
刘团长一看,所谓的鸡汤里面的鸡瘦得就鸡屁股有点肉了,整个一鸡架子,估计又是捡的便宜货。
再闻闻隔壁传来的鸡汤香味,不用看他都知道,肯定是肥美的老母鸡炖的鸡汤。
两厢一对比,心里更堵了,“兰兰芳芳都这样了,而且才刚出院,你就不能做点好的给她们,看这鸡瘦的,煮的鸡汤都没油。”
张来男冲刘团长大小声,“鸡汤咋不好了,我自己都没舍得吃,还不是看她两病了,才忍痛割肉买了只鸡回来炖汤给她两,你知道一只鸡多少钱吗。”
刘团长脸色发青,“那你既然都买了,就不能买点好的,说到这个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兰兰芳芳就是吃你做的海鲜才吃出的问题。”
张来男有些心虚,把汤碗往桌上一放,开始抹眼泪,“我真不是成心的,我只是想给家里省点钱,谁知道,谁知道卖海鲜的老赵黑了心坏了肝,拿那些坏了的海白给我。”
听到海白两字,刘兰下意识地作呕,“呕——”
刘芳被她一带,也开始干呕起来。
刘兰挺喜欢吃海白的,那天听说她妈买了海白她还挺高兴,结果菜做好端上桌,她刚吃一口,就吐了出来。
她缓过来定睛一看,海白贝里的肉的边缘已经发烂,难怪吃进嘴里有一种烂豆腐渣的口感。
张来男做菜又不舍得放调料,凑近一闻,一股海鲜腐烂发臭的味道直窜鼻腔。
当时刘兰刘芳就不想吃了,可张来男嫌浪费,硬逼着双胞胎吃下去,她自己也吃了不少。
可大人抵抗力强,张来男没什么事,倒是把双胞胎折腾的。
刘团长看刘兰刘芳的样子,心疼得嗷嗷的,指着张来男发火,“家里缺那点钱吗,我一个月工资一百五十六块,岛上海鲜又卖的便宜,你们娘三就算一天三顿吃刚捞上来的海鲜能花几个钱,做什么想不开去菜市场捡那些破鱼烂虾。”
张来男撇撇嘴,小声嘟囔道,“我不也吃了吗,咋没见我有啥事……”
你是大人,跟小孩能一样吗。
刘团长耳尖,听到了,举起巴掌就想扇张来男。
张来男赶紧一溜烟跑到双胞胎后面躲着,双胞胎虽然身体不舒服,但还是劝道,“爸,你别打了。”
“哼,我不打她不长记性,都说了多少次了。”刘团长气的眉毛都竖了起来。
见刘团长准备动真格,张来男也拉下面子,哭嚎,“你打吧,你打死我,我一心一意为这个家省钱还有错了,你要打你把我拖出去打,让左邻右舍都看看你刘春来是个什么东西。”
她边说,边抹眼泪,“不就两丫头片子吗,吃得差点怎么了,我小时候不也这么过来的,再说了,我要攒钱,以后给儿子买房娶老婆。”
说到儿子,刘团长也有些气短。
生不出儿子不止是张来男的错,也有他的问题。
刘团长把手放下,大刀阔斧地坐在凳子上,叹了口气,“且不说咱还没生儿子,就算以后有了儿子,你也一碗水端平一点,儿子是你亲生的,可闺女也是啊,不求你给闺女陪房陪钱,总不能让她两在家里都吃不好吧。”
张来男拧着一根筋,就在那哼哼抹眼泪。
刘团长跟张来男夫妻十几年,一看就知道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知道张来男最讨厌邵华,他准备拿邵华来举例子。
刘团长咳嗽了一声,道,“你看隔壁秦厉娶的那个新媳妇,对不是自己亲生的秦磊跟秦厉有多好,还有她自个的闺女,我今天还看到他们几个穿着新衣服在院子里跑跑跳跳。”
说到这个,刘团长又想起今天源源不断从隔壁传来的饭菜香气,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张来男不哭了,冷冷地看着刘团长,“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我连个后妈都比不过。”
刘团长一噎,“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来男倏地站起身,“邵华那小蹄子对自己的闺女好那是她傻,女儿以后都是要嫁出去的,生的外孙子又不是跟自家的姓,那就是外人,外人你懂吗,给女儿多花一分钱我都心疼。”
“至于秦磊跟秦鑫,呵呵。”张来男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仿佛看穿了邵华的把戏,“她自己生不出儿子,指望秦磊秦鑫给她养老送终,能不对人家好吗。”
张来男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茶缸子凉白开,边喝边十分有把握地道,“你且看着吧,等她生了自己的儿子后,她对秦磊跟秦鑫还有没有那么好。”
不把人家当地主家的长工使就不错了,还什么新衣服,好饭菜,那都是糖衣炮弹,用来迷惑秦厉跟刘春来这两个傻男人的。
刘团长有些被张来男的话说服了,迟疑道,“不能吧?”
“怎么不能。”张来男喝完水把茶缸子往桌上一摔,“她现在就靠秦厉养着,花秦厉的钱,养他的娃,顺带养自个的两个闺女,这么好的事,换你你肯不肯做。”
刘团长在心底算了一笔账,感觉刚才一直萦绕在鼻尖的隔壁饭菜香味都散了不少,道,“还是你聪明,我都没看出秦厉他新媳妇是个这样甚儿的人。”
他又看了眼张来男,心底的气一散而空,自己这媳妇虽然抠搜点,但也都是为了家里好,总比秦厉那个新媳妇好,满肚子心眼。
想通了,刘团长揽过张来男,“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打你,但是你也听我一句劝,对兰兰跟芳芳好点儿。”
张来男鼻子哼出一个气声,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最近秦厉发现刘团长有些不对劲。
比方说,每天早上政委都要带着他们几个团的团长开思想会,他跟刘团长正好坐了正对面,开会的时候,总能收到刘团长投来的若有若无的目光。
比方说,出操后,刘团长一边领跑一边故意绕到他旁边,拍拍他的肩膀,惋惜地叹口气。
对此,秦厉表示——你他妈什么毛病?
邵华也发现,张来男最近添了一个毛病。
两家就住隔壁,墙修得又矮,稍微一踮脚,就能看到隔壁在干什么。
邵华弯腰浇菜的时候,一起身,就看见隔壁的张来男,从墙上探出半个头,一动不动地在那盯着她。
等跟邵华的目光对视,张来男就高高昂起下巴,哼了一声。
这样的事情发生不是一回两回了。
邵华浇菜,张来男在墙头,“哼。”
邵华从菜市场提着大包小包回来,张来男用力一甩门,“哼。”
邵华在院子里晾衣服,张来男故意把自家晾衣杆弄得啪啪响,“哼!”
弄得邵华做梦,梦里都是张来男抬着下巴,露出两个大鼻孔,“哼哼哼哼哼!”
翌日一早起来,邵华跟秦厉坐起身,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黑眼圈。
“你说隔壁那两夫妻啥毛病,天天见了我们就怪模怪样的,他家双胞胎吃坏了肚子关我们啥事,就因为我们天天吃海鲜然后没吃出毛病,他们心里不平衡?”邵华无语吐槽。
可她们吃的是新鲜刚捕捞上来的海鲜,又不是像张来男那样,捡的坏海鲜,真是想破头了都想不明白。
“你问我我哪知道啊,刘春来那怂货天天看着我,别扭得很,搞得好像我有什么把柄落他身上了。”
秦厉把邵美婵抱起来,让她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然后把被子叠整齐。
张来男朝她哼哼这事吧,邵华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跟别人说又显得她小气。
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天天自己的活不干,就盯着隔壁邻居。
邵华早上简单做了早饭,用鸡蛋跟葱摊了几张煎饼,配地瓜稀饭。
邵美琳促狭地问邵华,“妈,今天隔壁张阿姨还朝你哼哼不?”
咋不哼呢,邵华在院子里准备打了一桶井水煮地瓜稀饭,刚提起水桶,又看见张来男那张熟悉的脸。
邵华撕一半葱蛋煎饼,卷成卷,塞她嘴里,“吃你的吧。”
邵美琳吃的小脸鼓鼓,囫囵咽了下去,还是没忘了看热闹,“妈你告诉我嘛。”
“哼了哼了。”邵华不耐烦敷衍她,“爱哼哼吧,反正我就当她是头猪,猪才天天冲人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