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2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听说成为神之后就能为所欲为!
稚月机械的睁开没有高光的眼睛，嘴里不停的念着：“稚月要成为神。”
成为神。
成为神。
“不成为神稚月会死掉。”
会死掉。
“没有价值的稚月会死掉……”
天边泛出点点白光，无怨早早的起来，开始打扫寺庙。
扫帚擦过地面的声音传到稚月的耳边，眼里渐渐有了高光。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害怕的在发抖？
稚月颤抖着推开房门，看到枯树下在打扫的无怨。
“沙，沙，沙”，扫帚掀起一阵灰尘和枯叶。
明明是早晨，却没有鸟儿的叫唤，安静的诡异。
“无怨，这是你的名字吗？”坐在楼梯上晃着两条小短腿的稚月突然停下了一切动作，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出声问道。
无怨的身体停顿了几秒，然后像是回想起来什么似的，“啊”了一声，道：“施主，早上好，非常抱歉，平日里就无怨一个人，您要是不出声，我都要把您忘了。”
看着他答非所问，稚月也没有再问一遍，话锋一转，道：“我想吃斋饭。”
无怨仍然扫着地，似乎没有听到稚月的话。
“无怨。”
“施主有什么事吗？”
“我想吃斋饭。”
无怨还是继续打扫。
突然的，落叶堆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撞散了。
无怨笑了一下，似乎是对什么东西的捣蛋感到好笑，什么也没说，继续打扫。
“稚月”面无表情的看着，嗯，这只狐狸的臆想症已经无药可救了。
在他快要打扫好时，天已经比刚刚亮了些。
她向前一步，踢散了落叶堆。
天又变暗了些，无怨又笑了一下。
原来如此。
稚月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没有再去捣乱，只是突然陷入了昏迷。
很久以前，桐月森里有一个叫桐木庙的寺庙，里面住着很多无家可归的人。
庙里当然也有很多僧人，其中有一个僧人是瞎子，他的法号是无怨。
某个冬天，他在寺庙的外面扫雪。
突然的，他碰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顺着感觉摸下去，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狐狸。
多么可怜的小家伙啊，你我相逢即是缘，愿我能帮到你吧。
他把小狐狸冰冷的身体裹在衣服里面，急忙回了庙里。
好温暖……
小狐狸中迷迷糊糊中这样想。
僧人把他带回了庙里，恳求别人帮它简单的包扎伤口，然后磕磕碰碰的到城里买了中药。
庙里穷，这个僧人也没买过中药，更不知道中药要熬，只是一股脑的把药往小家伙嘴里塞。
真苦，苦死了，臭人类，我不喜欢你了！
小狐狸十分愤怒，忽视了他身上因为奔波而摔倒的伤。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天的时候，小狐狸奇迹般的恢复了健康，总是在寺庙里跑来跑去，让其他僧人感到厌烦。
无怨对小狐狸说，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你可以在我打扫的地方闹腾，但别去别人那里。
也许是叛逆期，小狐狸根本就没当回事，甚至气呼呼的以为无怨觉得自己烦了，然后变本加厉，被住在寺庙里的人打了。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是我不可爱吗？为什么没有人和我玩？
听着小狐狸的嘤言嘤语，无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罢了，让它有个教训也好。
自此，小狐狸只在无怨的区域玩闹，因为弄散了落叶堆他也不恼，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顽皮的小狐狸修成了人形。
那一天，小狐狸糯糯的喊着“臭和尚”，他微愣。
“秃驴？瞎和尚？”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小狐狸？”
“哼哼哼，就是我！”
之后的日子，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有一年秋天，这里的人面色惶恐，像是躲避什么怪物似的离开了这里，庙里只留下了无怨和一地的落叶。
不过，只要无怨还是那样温柔的笑着，小狐狸觉得这就够了，其他人她又不关心。
小狐狸喜欢去庙里的藏书阁，因为无怨喜欢待在哪里，他每次都会摸着书，一遍遍的用手摸过去，翻过去，明明看不见，但仿佛只要感受着手划过纸，他就心满意足。
某一天开始，小狐狸开始自学汉字，她想把自己和无怨的事情记下来，然后念给无怨听。
不过……无怨似乎更喜欢藏书阁的书。
哼！臭和尚。
不过他似乎很开心，那就……那就还念给你听吧。
小狐狸在那之后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
她先把自己和无怨相遇的事情全部记了下来。
画面一转，旁观者的视角转变成了小狐狸的视角。
x年x月，从那一天起，无怨每天都会出去，每次回来的时候他的脸色都好苍白啊……是生病了吗？人类真是脆弱。
不过好心美丽强大的我找到了人参妖，成功拿到了一些中药，一条尾巴换了好多药材，我赚了好多啊~
x年x月，我今天给无怨熬药了，他吃完之后脸色好了很多！明天也要给他熬药！
但是他不嫌苦吗？一碗药全吃掉了……当初我吃药还偷偷丢了好多……啊啊啊，不能想这个！
x年x月，我今天发现了一本书，是别的妖怪给我的，每次读出来无怨的脸都好红啊……嗯，一定要每天读一遍，这样无怨的脸色就会好很多了！才不要听他的不看呢。
唔……为什么我的脸也烫烫的？
x年x月，我不顾无怨的想法还是偷偷看完了这本书，爱……是什么？夫妻……孩子……打住，脸好烫！
最近无怨出去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呢。
x年x月，当我说出“我爱你”，“我想和无怨成亲”的时候，无怨拒绝了，为什么呢？我的身体已经不止14岁了，无怨也没有把头发剪光光，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成亲呢？无怨不爱我吗？可是他的心明明跳的很快。
x年x月，无怨同意了，他说等他回来我们就成亲。
x年x月，今天无怨出去的很早，因为地上有好多落叶，无怨今天没有打扫。
不过等无怨回来我们就能成亲啦！
……
x年x月，今天是第6天了，无怨还没有回来。
为什么呢？好不容易答应了和我成亲的……
……
x年，今天是第64天了，我好孤单。
……
今天是第127天了，下雪了，无怨在外面冷不冷呀。
……
今天是第229天了，无怨还是没有回来。
……
已经五年了，无怨是不是不要我了？我以后乖乖吃中药，再也不说讨厌你的话了，你快回来好不好？
……
我日复一日的站在寺庙的门口，等那个回来接我的人。
春天很热闹，但是我只觉得聒噪。
夏天很热，我觉得更加烦闷了。
秋天了，你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秋呢，一片狼藉的地上，全是枯叶……全是枯叶！全部都枯掉了！全部都死了！
冬天了，下雪了，厚厚的雪堆积在我的头上，遮住我的眼睛，封住了我的心，好冷啊，无怨，我是不是快死了？快死掉的话，是不是就能再被你抱起来了？是不是就能听到你的心跳声了呢？
她陷入了沉睡。
……
我睡了多久了呢？我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我在等人。
对，我在等人，我在等谁来着？
“多么可怜的小家伙啊……”那是一双粗糙的手。
他是那么温柔的向我伸出双手。
“臭……和尚？”不知何时，我早已泪流满面。
我的手，却在碰到他的那一瞬间，穿过去了。
眼前的一切突然支离破碎。
我想起来了。
那一天，我出去找无怨。
那个繁华的城镇，在庆祝成功封印了魔兽。
“无怨那个瞎子死了啊，听说死之前还在喊着他不能死有人在等他回去呢。”
“哈哈哈，怎么可能有人等他一个瞎子？”
“就是就是，一个瞎和尚，能被当做祭品献祭给封印，那是他的荣幸。”
啊……她刚刚听到了什么？无怨被当做祭品献祭了？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啊？
我此时思绪混乱，愤怒，悲伤，恨意涌上心头。
“还给我，把无怨还给我！”
我是那样的歇斯底里，像个疯子一样在街上大叫着。
杀，杀，不停的杀。
无怨，你一定不希望我这样做吧。
所以，快点像平时一样过来说教我好不好？
……
无怨，我屠城了，你会不会生气呢？
啊……不对，无怨是谁来着？
她感到了莫名的惶恐。
不可以，她不能忘记无怨，她要好好保存他们之间的记忆，她要等无怨回来。
她要好好的守护无怨的一切。
于是，狐妖活成了她爱人的样子。
稚月的身旁出现了一位白发的少女，她的眼底是宛如凛冬的清冷，“无怨为了封印魔兽，被献祭了，你应该知道的。”
“无怨”身形一顿。
少女看着他不做出什么举动，继续道：“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已经死了，世间已经没有无怨这个人了。”
“……”他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脸色越发阴沉。
“为什么要自欺欺人呢？”
“真正的无怨，已经死了。”少女以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说出了这些话。
他握紧了手中的扫帚，抬头看着她，冷冷喝道：“闭嘴！”
“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抹去自己的记忆，然后花费大量时间和心血创造出这样一个空间来假扮另一个人。”
“无怨”冷哼一声，“你不懂。”
“因为我不懂，所以我才问的啊”
少女把手放在胸口，感受着自己平缓的心跳，看着他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事情能让你感到开心呢？我只是……很好奇。”
“因为我不能没有他。”变回女儿身的狐妖讥讽的看着眼前的少女，然后摸着旁边的枯树，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她苦笑着，又歇斯底里着，“我爱他。”
“什么是爱？”少女忽然抚摸上了狐妖的脸，注视着她的眼睛。
狐妖别开眼睛。
少女继续问道，“就算是自欺欺人，吗？”
“就算是自欺欺人。”
“……抱歉，我不明白。”自欺欺人是不好的，少女本想这样说的，可是她的话语过于坚定，又让少女有些迟疑。
狐妖对她一字一句的说道：“面对现实也好，自欺欺人也好，但是我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我。”
少女放下了手，回到了稚月的身边。
“抱歉，我会离开的。”
庙前，身穿红衣的女子笑得张扬妩媚，睫毛投下的阴影掩盖住了眼底的孤寂。
“最近有人在大肆搜刮小孩子，让那个小屁孩小心点吧，本来我是想她和那个人类走的。”她淡转身准备离去的一瞬间，被少女抓住了手。
少女说：“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实现的，希望再次遇见的时候，你能告诉我什么是爱。”
“这不可能……”
“只要我想，那就可以。”少女松开了手，看着狐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