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她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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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潮，黑暗。

凌晨自己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是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了那间曾经来过的废旧医院的停尸间。

没有新鲜的空气，周围全是尸体，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的伊藤穹也不见了踪影。在废旧药液间间续续的滴答声中，他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浑浑噩噩地。直到一天日晚时分，猛然间感受到手臂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感，这才清醒过来。

睁开眼一看，只见爱德华正在用一根根金针扎在自己身上，看他一脸认真严谨的模样，还以为是在做什么实验。

“啊——”

只见自己瘦弱的手臂上，一道血丝如喷泉般从血管中喷射而出，定睛一看，原来是爱德华这一针并没有扎进自己的穴位，而是刺入了他的动脉。

“你想干什么？还有，穹酱去哪儿了！”他歇斯底里地喊道，空阔的房间里回荡着他的嘶吼声。

“还有功夫担心别人，还是先考虑考虑自己吧。”说着，爱德华又将一根金针刺进了他的血管。

凌晨的脸上沾满了落灰，潭水般深漆的眸子落在他身上。此一刻，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眼前的男人身上。

扭曲的嘴脸，凶恶的眼神，血红的双手，恶心的灵魂。像是看穿了眼前之人一样，凌晨轻蔑地笑了笑：“原来只是一个可怜的变态。”

“你说什么！”怒火攻上心头，爱德华直接一脚踩在了凌晨惨败的手上，在地面上反复搓碾着。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为了自己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把别人的生命当作草芥，甚至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不是变态是什么？”

此时的凌晨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坚强与正义，许是这些日子的经历让他真正成长起来，又或是那些残忍凶险的画面打破了他天真的防护墙。总之，心头中涌出一股热流推动着他，让他不能躲避迎面而来的困难与危险。

既然不能逃，那就向死而生，迎难直上，努力地去抗争！

“你懂什么？”这下子爱德华被彻底激怒了，紧握的拳指间，三根金针寒光凛凛，眨眼间就抵在了他的脖颈。

“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即使来了这里也还有人庇护，怎么会明白我们这些人的痛处？没有背景，没有关系，甚至连一个放在台面上的身份都没有！多少人隐姓埋名在这鬼地方煎熬了几十年，外面的人不想进来，里面的人又出不去，还要每时每刻都受那血雨的折磨！几十年！几十年！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

冰冷的金针寸寸逼近，凌晨强撑着往后挪着身子，粗糙的地面上拖出一道淡淡的血印。

眼见三枚金针就要刺进喉咙，凌晨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够了！真杀了他我们也要惹上麻烦了。”

苍老的声音匆匆落下，叶湛一抬手，空气中的水汽迅速凝成几颗小水珠，看似柔软却无比坚硬，像是玻璃球一样一齐弹射，将爱德华手里的金针打落。

“叶老，你这是？”甩了甩被水珠打红的手，爱德华脸上又是着急又是气愤。

眼底凝着一丝严肃和冷漠，叶湛语重心长的说：“北冥鱼和陆锴川的实力你也清楚，万一真的惊动了这两尊大佛，我们的计划可要彻底泡汤了。”

爱德华不甘地退后。

“怪不得……二十多年惨无人性的实验，怎么可能不被察觉，原来是有区长的支持和帮助……”

当所有谜团被一一揭开，凌晨的心里顿时亮堂起来。可现在为时已晚，北冥鱼不知道去了哪里，陆锴川带人去猎杀异兽，连一直帮助自己的伊藤穹此刻也不在身边。

他有些后悔，后悔为什么要逞强，明明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什么都改变不了，还不如在刚有发现的时候就告诉他们。

他们才是能改变境遇，救赎他人的强者，而自己，什么都不是。

穹酱，她还好吗？不会……

突然间，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的脑海里冒出来。顿时，少年清澈的眸子里像是落了灰，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黯淡。

有人说，当你遇到最危险的时候，脑子里想起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心里最对的人。而此刻的凌晨，自己处在危险之中，却担心起了别人的安危。

如果在从前，那个人一定会是北冥鱼，可现在，经过好些日子的相处，以及几次生死边缘的徘徊，他的心里却有了另外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