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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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马拉内罗，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偌大的厂区，路面上没有一个行人。正值午休时间，员工们纷纷躲在各自的办公室里、工厂车间里，享受空调带来的清凉。
法拉利车队总部内的休息区，几个年轻小伙儿、小姑娘正在热烈讨论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法拉利内讧门。这些年轻人刚入职没几年，甚至都没有经历过2018年夏天的宫斗大戏。
围坐在一起享用午餐的这些人里，只有李卿一言不发，偶尔象征性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同事们看不下去，主动cue她：“卿姐，你觉得这次会怎么收场啊？”
“别管闲事，好好工作。”李卿瞥了一眼刚才cue她的刚入职的傻白甜文员，“如果有一辆单圈成绩领先别人2秒的宇宙车，随便怎么着都行。”
不过，话虽如此，她还是若有若无地向楼下大厅望了一眼。那里，车队二把手恩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哟，十二点快到了！”
恩佐收起手机，起身收拾身上的穿着打扮，站在门前静静等着某个大人物的到来，“来吧，就等着你了！”
砰——
大门被人推开，重重地砸在两侧的玻璃幕墙上，吓得二楼那几个年轻人赶紧收拾东西溜之大吉。
“你终于来了，约翰！”约翰?埃尔坎眼神里的“杀气”哪怕是戴着墨镜也遮挡不住，但恩佐毫不畏惧，就这么死死盯着。
一秒……
两秒……
三秒……
短短三秒钟，却仿佛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两人互相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很多信息。两道目光互不相让，擦碰出剧烈的火花。
两人身旁的法拉利CEO贝内德托?维格纳（BenedettoVigna）冷汗连连，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俩人，一个是法拉利董事长，他的老板；另一个是纯纯的阿涅利，菲亚特集团前掌门翁贝托?阿涅利最喜欢的亲孙子。这阿涅利家族内部吵架，约翰非要他过来，简直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尽管，他这个法拉利CEO名义上是恩佐这个法拉利车队CFO的领导，但那不管用。
“我需要一个解释。”终于，约翰首先开口了，“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老板，您要不和恩佐到办公室里谈？”维格纳总算找到开口说话的机会，他明白今天他的作用就是弥合两人之间的分歧的。
“带路。”
“天那么热，跑那么远干什么？”维格纳正要带着约翰去他的办公室，恩佐叫住了他们，“就在我这儿谈好了。”
第一张牌，打出。法拉利要恢复赛车运动部的独立运作地位，这正是恩佐?法拉利出售50%股份给菲亚特集团的条件。所以，既然是关于车队的事情，那就在车队总部里谈。
“行，那你带路。”有点出乎意料，约翰很干脆地答应了。
菲奥拉诺赛道上，法拉利勒芒项目2023年赛车的样车顶着烈日发出引擎的轰鸣声。约翰?埃尔坎双手背在身后，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窗户审视着一切。
“那么，我亲爱的弟弟，现在你可以为你的行为辩解了。”
“这只是一个警告，桑坦德银行的行为越界了。”恩佐同样打量着赛道上的那辆迷彩涂装的赛车，两人分别站在办公室的一头一尾，“赞助商就老老实实地掏钱，你见过尤文图斯的赞助商要求某个球员一定要是球队的绝对主力吗？”
“可是桑坦德银行和那些普通的赞助商不一样。
”维格纳解释道，这一决策他也是参与的，他有必要为老板作一番解释，“法拉利需要和他们合作，推动公司的电动车技术发展，实现碳中和目标的。”
“哈？”恩佐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这就是他们随意插手车队事务的理由？东方有一句俗语，断人财路是要以命相搏的。要不是我在英国大奖赛上的指挥，法拉利车队今年的冠军争夺就到此为止了！第二名和第一名，那可是好几百万美元的年终奖差距！别把几百万不当钱！”
“可是……”
“再说，这次赞助真的就是冠冕堂皇的‘为了碳中和’？”维格纳正要说什么，恩佐打断了他，“有消息称德国已经计划重启煤炭。”
维格纳的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出什么。最近的形势，他自然是知道一些的，恩佐说的是事实。
“还有，即便是为了‘碳中和’，它桑坦德有哪门子的技术？它投资的新能源公司，有一些甚至在远东。与其舍近求远找桑坦德，不如直接找BYD和NDSD。或者，和意大利电力集团合作也行。”
约翰扭过头上下打量恩佐。这个对经商提不起丝毫兴趣的弟弟居然会主动了解这些商业上的事情，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尽管他说的这些是非常浅显的事情。商业化的时代，体育不只是体育，看来恩佐在这方面下功夫了。
“可是，桑坦德银行计划和F1达成合作，推动实现‘碳中和’。”维格纳终于想到了一个解释的理由，“如果合作达成，而我们和桑坦德银行闹翻的话，会对车队不利的。”
“唉哟我的CEO大人呐，你是真的蠢还是假的傻啊？”恩佐对维格纳强行解释的行为哭笑不得，“自由传媒不就是为了钱嘛！真要想F1实现‘碳中和’，那直接把FE变成F1好了，现在的F1也别办了。何况我们也不想和桑坦德银行闹翻，只是希望对方能老老实实做一个安静的赞助商。说到底，你们不应该来找我兴师问罪，而是站在法拉利的立场上坚决顶住来自桑坦德银行的压力！”
恩佐现在大概是知道为什么法拉利在确定不与菲利普?莫里斯公司（万宝路、Winnow）继续合作后和桑坦德银行莫名其妙地达成合作了。不就是钱嘛，对方给的太多了，以至于法拉利甚至不敢拒绝对方某些“小小的”不合理要求。
“咱们再说回赛车本身。”恩佐不打算继续和约翰、维格纳掰扯还远远没影儿的事，把话题拉回到F1，“赛恩斯不过是一个比较优秀的付费车手，付费车手就要有付费车手的觉悟。要么，他像舒马赫一样用绝对的硬实力证明自己配得上一号车手的地位；要么，他就像佩雷兹一样做一个优秀的二号车手。显然，赛恩斯已经证明他不是舒马赫，那么佩雷兹就是他唯一的出路。否则，我不介意法拉利换一个二号车手，我看阿罗那个年轻车手有潜力，还能开拓法拉利的种花市场。”
……
维格纳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恩佐说的很有道理。可老板就在边上，老板不表态，他就不能旗帜鲜明地支持恩佐。
轰——轰——
办公室里只有窗外传来的阵阵法拉利超跑的引擎轰鸣声。
“二位方便的话，周末就在马拉内罗过吧，我们到小镇里的酒吧里和车迷一起过一个F1周末，看看车迷们怎么说。”
沉默代表着思考，思考代表着部分认可。那么，就让约翰内心的天平往车队利益一侧添加一些砝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