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怕什么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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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隋郁的交流,应该恢复到“友好”陌生人的层面上。
感激,自然,表现的行为举止也要合情合理。
林知是不会主动询问隋郁的情感状态的,她对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有种“不配得感”。如果没有瑕疵,为什么会轮到她林知?
所以,就算十足拥有,也并不觉得要很好的珍惜。
林知不愿猜测,也不想将自己各种丑陋的想法置于人前。
很快,两人算是安稳的吃上了今天的第一顿饭。不是很奢侈,也没有很随便。既没有让林知觉得回请是件极其耗尽心力的事,也没有让她觉得距离过于拉进。
隋郁应该是向来很妥当的性子。就连吃饭,也没有刻意挑选一些令林知觉得特别冒犯的话题,比如学业、工作、原生家庭。仅对所知道的事情,提了一提。
但坏就坏在一张嘴上,盯着林知,只要她有反驳的念头,就频频以“你死都不怕,还怕”的句式,变相的堵住她的话语。
隋郁将林知搞得快要崩溃。但别说等她一会儿气过了以后,甚至有点被“思想灌输”了,只记得“死都不怕”这前几个字,硬生生的给激起了“不好惹”的势头来,随时随地想和人“拼命”。
林知自问很是古怪,却好像被隋郁给看穿了,桩桩件件都打在她的痛点上。
以往吃亏都不会吭一声,更别说大声吵架论理了,所有欺负她并且使她不好受的,都最后化成了内耗。林知生别人的闷气,委屈是白受了,面上也没得个“好”儿,报应倒是在自己的身上。
不满就要说出来,这是跟隋郁学会的。
林知缺乏实践,却善于学习,这是她的优点,可也没将它发挥到极致。
没有一个是出色的。过于完美主义是林知最难以摆脱的事情。样样都想做好,获得了不大不小的成绩后,便会“永久”阻滞。
林知信命。“算命先生”说她一辈子碌碌无为,所求的超过命理。所以,才这么痛苦。
结点就在于不甘。
不甘平庸,不愿这辈子为了生存蝇营狗苟。志在青云天,却一朝进泥潭。
有所求,是最痛苦的。贪嗔痴而生魔障,万恶皆乱于心。
林知自观,越是察觉到内里的想法,越觉得她个人满心满眼污秽,不当存活世间。嫉妒、贪婪、渴求几乎扭曲了面容,愤恨、抱怨、苛责也伴随着前半生。
白纸黑字,满目过错。初时洁白,后反被龌龊涂抹。与其他人解决的方式不同,什么知错就改、洗心革面,林知受不了这样的状况,只一味的想要等上几百年,再从“白纸”做起。
林知执拗,是个痴人。牛角尖是暂时钻不出来了。入世和出世也都解决不了问题,对自己身边人都极其冷漠,更别提忘却前世,修道修仙了。
从小,她就没打算活多长时间。这个念头,坚持了不下一年两年。遇到问题,不解决,总是要先在生死问题上绕那么些弯弯,才被迫,不得已继续往前走。
若说坚持,为了家人,也多活了十几二十年。情况变好了吗?没有,反而在看清了自己于世界而言,微小如凡尘后,更加的厌倦。难当大任,眼高手低,想要奉献自身,却又无处着手。
渐渐地,也不怎么出门。眼见着,身边的人都是比自己过得好,且越来越好。
只有林知还不断挣扎着。
努力没有用,命理有限制,“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干着不喜欢的事,生老病死。唯一好点,钱多的时候,能吃上解馋的饭。再没多余闲钱”。
听上去不错,是吧!林知却是个有贪念的人。汲汲营营半辈子,却追求着最平凡的,只在温饱线高那么一点的生活!这不是林知想要的。
连走进商场内各种衣装店铺的勇气都没有,看着橱窗,又瞬间装作无动于衷的撇开眼。这样的事,真的不想再做了!
何必呢?既不能放下尊严和良心,去获取利益;也不能丢下贪念,当个无欲无求的“活神仙”。
人间磋磨到几时?所求皆虚妄,所怨扰人心。
林知觉得自己如同被蜘蛛网缠绕住的昆虫,等着脱力而死,等着被巨物吞噬,好不容易拯救的、剩下的半辈子也只能磋磨出漫长、痛苦与煎熬。
隋郁,是个意外。希望是她生命中的转折点。
也许不是。
不过,遇上隋郁,可以认为是林知当前所作的故事的高潮。
离开他,便又会逐渐没落下去。心结未解,林知也对斗志保持不了多久。
这样想着,林知被隋郁唤醒——车钥匙在她眼前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回过神来,她抬头,发现隋郁已经站在身旁,表情闲适轻松。
“谢谢!”林知还算有礼貌。
“走了!”隋郁将车钥匙抛了抛,然后随手接住,回身看她,笑了笑。
隋郁有让人亲近的魅力。他身上有种“什么事都难不倒,也不必忧心”的松弛感。
这是林知没有的,所以才令她迷恋。她望着隋郁,怔了怔,才紧跟着快走几步,出来。
黑夜冷风呼啸,道路两旁的山峰被错开,漫长峡谷隧洞里红色的警示灯时隐时现,湿冷的空气吹得林知寒毛直竖起来。时间已经不早了,从后视镜回看,路上只有隋郁这一辆车。
车辆飞驰而过,“唰”的一下激起星星点点的水滴溅在林知的手臂上。低头去看,却又发现不了任何痕迹。
下雨了吗?林知有些期待。
林知从当前的景象中抽离出来,眼前一阵眩晕。朦胧的灯光里,林知仿佛见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飘过,从隋郁的左侧。
看不太清,应该是隧道墙上的广告牌,却依旧让她吓了一跳。她撇过眼,只看自己的手,感觉到前方路灯的昏黄色光亮,才逐渐敢抬起点头。
“你”,林知依旧缩着身子,震颤得发抖,“刚才看到什么了吗?”
她还是想寻求心理安慰。想死是一回事,“被人害”和“被鬼害”却从来没在考虑范围之内。
“什么?”隋郁将呼吸喷洒在林知的头顶,语气很是悠哉,心情好得似乎下一秒便要哼出一首歌出来。
林知没能有勇气,将视线于隋郁对齐,只能任由热气蒸腾在她的上方。
还好有隋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