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苦难与暗夜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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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巨大的机器轰鸣声吵醒,像快速旋转的模具齿轮切割,发出冷硬的声音。
姜末睁开眼睛,强烈的光线直直的映入,充满着攻击性。在密室这样昏暗的环境下,早已经不太适应这样像冬日里浴霸一样的明晃晃。
背对她的男人,仍然一身雨披,咣咣咣的开凿。
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气息和身体不要过度抖动,牙齿轻微又快速的相互磕撞。
头后的某个地方仍发出阵痛,手脚摩擦间冰凉触觉也更加明显。是什么气味弥漫着整个鼻尖,巨大又疯狂的声响中,星星点点温热喷溅在身上。
眼前背对着的人仿佛沉陷在令人痴迷的无人之境,举手投足间,快速及兴奋的敲击,工具不辩间仿佛粘带着令人眩晕的锈色。
微弱不同于自己的呼吸声和痛苦惨叫,反射性的随着他的动作,时不时的发出,很快又没了声响。
隔着透明幕布,姜末满脑子都叫嚣着,恐惧——她清楚的明白,这次遇到的可能是真正意义上的疯子,没有同理心和道理可讲。
必须想办法逃出去,不可能再通过密室npc和监控逃出生天。
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身体,被禁锢在像手术床一样的地方,手脚被皮革与金属搭扣捆着,只有先解开双手才能有机会获救。
姜末眼光搜寻着,落在透明幕布的另一侧,朦朦胧胧的似乎发现了什么,却又不敢肯定。如果……如果有同伴就好了。
靠近门的一侧,男人砍剁的平台右侧,桌角倚着一根拇指粗的钢筋条,可以成为最后痛击他的武器。
“怎么样才能让他给自己松绑呢?”
巨大的机器声嗡的一下开始渐缓,男人的动作仿佛也即将达到收尾阶段,心跳声几乎压过脑子里的呼救与尖叫,“必须快速想到方法”。
一呼一吸间,姜末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想哭,情绪再次到达崩溃的边缘,毫不怀疑,只要他转过身来,理智就不再正常运转,只剩下不受控制的恐惧慌乱退却颤栗与求饶。
耳边虫鸣声扩大,塑料袋撑起装载,手套摔在桌面,机器关停,周遭环境瞬间安寂。衣服摩擦,打火机盖子的叮当响,满足又快慰的叹息与吞吐。帘子碰撞的声音,脚步声渐近。
一时做不出决定,该要睁开眼看看他的表情,会不会在这时对自己开始另一番的肆虐。
还是继续装晕?
“拖延时间的话,能不能再活一会”。
男人站定,姜末仿佛能想象到打量与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呼吸声与令人烦躁的烟气,湿润的雨衣挨着手臂,越来越近。
说不清是对不自量力的嘲讽还是对到手猎物的调笑,低沉的喉咙中发出轻呵。
压迫感沉沉,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紧张的眼部肌肉开始剧烈的跳动,覆在眼部的手部略微粗糙,老茧略硬,来回摩擦着。
“还装吗?现在轮到你了”。
眼睛被紧紧蒙住,耳边细细麻麻的热气扑来,言语闲适又故作温柔,姜末脖子一处微微抖动,泪珠抑制不住的流出。
眩晕与冷意沉沉击中故作坚强的心理防线,全身感知如坠深渊,像温室水景的金鱼毫无预兆的被狠狠摔掷在沼泽。
姜末耳边蝉鸣喧嚣胜过声响映画的影影绰绰,得知苦难与暗夜降临,此时此刻的“判定”预兆着她即将身处反复挣扎却又无力脱离的层层噩梦。
或许无目的的,男人的手缓缓从湿润的眼睛移至干涩的嘴部,那里有大颗泪珠沾染在姜末的唇珠,陈述着已经发生的残酷事实。
不是怜惜与反省,也未曾出现过内心的涟漪。
“哭什么”的语句也只是无需解答的心中略过不解的阐释,似轻若无,飘散弥漫在密闭浓郁又黏腻的空间。
颤抖的身躯怀揣着委屈与不甘,男人的话莫名的打开了姜末发泄的闸口。
“哭什么”——她哭世事无常,恫命运不公,恐惧未知与疼痛。
“为什么是我?”
猩红的眼睛暴露了她的情绪,姜末很想问问他,但当唇峰触碰到手掌却又改了主意,倏地咬在他的手掌内侧。短暂报复的快感发泄在齿间,一寸寸刻意的加深,痛苦要透过灵魂钉进对面男人的体内。
不可控制的生吞血肉才能安抚自身由于弱小而难以持续反击的恐惧,只能片面的想要延长这一刻。
就像草原上被狼群围攻,无处逃脱的幼鹿仓皇甩动自己的角,摔打一只已经扑在背脊上的野狼。
这样的举措往往愚蠢又无济于事,容易彻底激怒人类狩猎者,开启一场更加残忍的角逐游戏。享受猎物惊慌失措的他们,会将后续的处罚加注,反过来积水成渊的持久性回馈。
充满兴味的眼光落在了姜末的脸上,停留在过于用力而颤动的睫毛,忽闪间扫过那一抹的艳丽。
瞬间错愕,不同于以往那些人涕泗横流的歇斯底里与扰乱平静的求饶,这种时不时亮出杀伤力几近为0的小爪子试图恐吓的手段更对他的胃口。
在解决好突如其来如瘾般的疯狂嗜暴,其余的猎物该怎样被对待,于男人而言,他并不是囫囵吞枣的态度。
追求另一种美是他闲暇时间更为渴求的精神依托。
狠狠的捏住姜末的下颌,将手从她的口中夺出,伴随咔嚓声。
他盯着无法闭合的黏带着星星点点亮晶晶的唇,略微的惋惜。
在这样的密室,肆虐想要达到美学意义,环境与氛围都达不到自己的要求。
但这并不是不能容忍的,只要过程足够值得反复回味,也是可以接受的。
从未见过男人脸上这样的表情,令人退却与不安的笑容。
姜末的下颌疼痛似乎穿过脸颊,脱臼后的嘴唇上散乱着一缕发丝,不知何时滑至侧面的黑色蝴蝶结束发,增加丝丝无法抗拒的难以承受的脆弱柔美。
他慢慢直起身来,高耸如神祗般向下凝望,被狠狠固定而无法逃脱的躯壳,由眼眸至脚踝,像是思考着该如何着手。
视线游回落在起点,仍是不变的平静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