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仰望苍穹的少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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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经文在小家伙儿脑海中浮现出来，仿佛与生俱来那般，印刻在灵魂中，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
一切都在下意识中进行，仿佛遵循冥冥之中的指引那般。
御气，呼吸，观想，意识，精神，灵魂……所有的一切，都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朝着某种超出常理的方向变化。
只见他微闭着双眼，脑海中空无一物，整个人都被一片氤氲的光雾索绕，迸发出一股旺盛的生命气息。
小家伙儿左手太阴，右手太阳，两种截然相反的强大波动在他身上散发出来，暴发出一股至强的气息。
熠熠霞光闪耀，湛湛神辉如瀑布垂落，整个岩石都被一片神光笼罩。
小家伙儿不动如钟，身上散发的气息却愈发强盛起来，他右边身子缭绕着赤红的阳炎，左边身子汹涌着月华的冷焰，不思不想，物我两忘，如一尊混沌神魔沐浴在神辉之中，宝相庄严，超凡神圣。
虚空道则流转，漫天符文跃动，冥冥之中，大道气韵鼓荡，仿佛惊起了岁月长河中一丝细微的涟漪。
光瀑之下，沐浴神辉的小家伙儿缓缓呼出一口白气，悠长的气息，使得身体内部顿时传出犹如滚滚惊雷般的阵阵轰鸣。
神秘的呼吸法，仿佛蕴藏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在朝霞的照射下，小家伙儿浑身上下数百万毛孔全部张开，吞吐着灿灿精气。就连体表的每一根寒毛都在莹莹发着光。
丝丝缕缕的光丝游离在身体周围，遵循着呼吸的节奏而呈现出一种异常复杂且无比玄妙的轨迹。
小家伙儿结印，一个又一个大道符文在他背后衍化出来，迸发出令人惊叹的气息。不同于之前出现的普通符文，而是他真正地在开始衍化自己的道与法。
大道至简，衍化至繁，从而迸发出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两种泾渭分明的气焰相互趋近，以一种难以理解地方式缓缓交融，道则交织，秩序纷繁，如同在衍化一方世界那般。
当太阴与太阳交汇的刹那，一股无可比拟的波动横扫整座巫神圣湖，往外波及十余里。
整个圣湖区域一片死寂，所有生物都莫名其妙地静默下来，纷纷将目光投向那座湖心小岛。
与此同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小家伙儿睁开双眼，空洞的眼神仿佛没有意识那般，一红一蓝的两只眼瞳中喷薄出炽盛的神芒。
刹那间，虚空扭曲，阴阳颠倒，一部混沌天图徐徐张开。
混沌雾翻涌，太初之气蒙现，一片远古的星空苍茫而现。
混沌天图，映照诸天。
虽然只是一角星空，却隐隐散发出欲要镇压诸天的恐怖气机。
傲视八方环宇，俯瞰九天十地。
当混沌天图显现的刹那，小家伙儿身上明显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安的诡异气息。
迷离的波纹荡漾在空气中，使得整座小岛都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威压，变得愈发威严神秘起来。
就在这时，一尊巨大的魔禽从天而降，散发着滔天的凶戾之气，暴虐而凶残。
它破开云层，以快过声音的速度俯冲而下，扑击岩石上的小家伙儿。然而却又在下一刻，被炽盛的光耀斩下数百斤血肉后，惊恐地呼啸而去。
岩石上的身影静静盘坐，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动作。但就是这样轻描淡写且云淡风轻的姿态，反而充斥着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恐怖气息。
小家伙儿依旧处于一种忘我的现状中，他的意识仿佛来到一处离奇诡异的地方。
匪夷所思的世界，光怪陆离的时空，扭曲颠倒的视野，不可名状的混沌之物。
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的意识，在两条截然不同的境界线边缘徘徊，周围是一片死寂的空间。
放眼望去，到处是死去的星球和崩坏的大界，枯寂的宇宙如同一座巨大的坟场，看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
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亦没有生命的存在，所以也不存在或‘生’或‘死’，一切如同永恒枯寂似的，看不到任何希望。
扭曲的混沌和诡异的虚无占据了绝大部分视野，只有一条断断续续的古路延伸向宇宙深处。
冰冷的世界，死寂，荒芜，已经有很久很久不曾有生灵踏足过这里，久到或许连时间本身都已腐朽。
不曾被人记起，也不存在于任何人的记忆中。
这里，没有希望。
罗夜曾在树神的世界里看到过这样的星空，甚至在老槐树的背后，也有一条踏天古路通向星空深处。
只不过，这里的世界显得要更加的古老荒芜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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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令人绝望，而且，这里也没有老槐树的存在。
“神道崩陨，仙路已断，万灵早已没有了希望。”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个声音这样告诉他。
他站在路的前方，眺望着那条看不到希望的不归之路。
仿佛很久很久以前，曾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牵着他的手，踏上了那条路，而现在，就连那个身影，也已经不在了。
虚空中，罗夜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苍凉悲壮的情绪，仿佛是一座座死去的世界散发出来，对未来充满了绝望。
罗夜默然注视着，眼中带着沉重的悲伤，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如此，仿佛是出于身体的本能那般。
一种莫名的冲动涌现出来，促使他迫切的想要踏上那条路，哪怕前方等待他的，依然是令人绝望的宿命与未来。
就在迈开脚步的瞬间，小家伙儿猛然惊醒……
他茫然的低着头，落下的水珠滴在大腿，冰冰凉凉的，没有任何温度，他摸了摸冰冷的脸颊，却发现上面早已是泪流满面。
“我怎么了？”
“为何看到那样的场景我会如此难受？”
那种无法抑制的悲伤，埋藏在胸口且隐隐刺痛的情绪，明明毫无记忆，却如附骨之疽，久久不散。
罗夜不明白这样的情绪从何而来。
他讨厌这样的情绪。
……
罗夜再次运转呼吸法，但这次却没有出现如之前那般诡异的事情。
无形的场域以小家伙儿为中心，辐射十余米的直径范围，玄妙的波纹缓缓荡漾，整个身体都散发着莹莹光泽，丰神如玉，神圣超然。
白发如雪，浮动眉梢，静谧的气息仿佛与周围的环境相融。
他的气息时而如迎风招摇的野草，悠扬宛转，时而如天空攒动的流云，淡泊宁静；但下一刻却又如奔流的大河，磅礴汹涌，波澜壮阔。
罗夜的意识仿佛化身为一尊蛮兽，奔跑在广阔无垠的蛮荒大地上，随后纵身一跃，又化作了刺破苍穹的云雕，一览无际，勇往直前。
在罗夜自身悄然发生变化的同时，他的心神也同样陷于一种异样的感触中。虽然微闭着双眼，却仿佛能看见自己周围聚集了大量的气，白蒙蒙的，如青丝，如薄雾，它们有的聚在一起，有的散落徘徊于四周。
它们是那样的虚无缥缈，却又是真实存在，可望而不可捉摸，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些白蒙蒙的气正在以自己为中心缓缓聚集。
罗夜沉心感受着，这些虚席缥缈的气，仿佛被自己吸引过来，透过裸露的皮肤进入身体。那样的感觉冰冰凉凉的，让人很是舒心安逸。
但下一刻，却又如风一般，穿过自己的身体，毫无留恋而去，只能留下少许，融进身体中。但即便是这少许，也在潜移默化中悄然改变着自己的身体。
罗夜知道，这便是村子里老人们经常提及的灵气……
不知过了多久，当罗夜睁开双眼，瞳孔中似有点点星芒涌动，清澈的眼神中仿佛多了一丝梦幻迷离，让人看不真切，但又在下一刻归于平静。
罗夜吐出一口浊气，顿时整个人都感觉神清气爽，无比舒畅，就连腹中的饥饿感也缓解了许多，全身上下充满着无尽的活力，让他第一次觉得原来晨练也可以是一件让人很愉快的事情。
“灵动境么？”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但又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变得不同了。
丹田的气海中，一颗灵力的种子正微微发着光。
他抬头看向远方的天际，眼中蕴含着连他也不明白的执着与坚定。
结束晨练过后，罗夜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就将就着魔禽留下来的几百斤肉，给自己做了一顿烤肉大餐，剩下的则做成熏肉，留待以后的干粮。
吃饱喝足的小家伙儿慵懒地躺在石头上，双手枕在脑后，让阳光照着自己，任风吹在自己身上，如一只打盹儿的猫。
波光粼粼的湖面，不时有薄雾升起，在薄雾中能隐隐看见一只只长达十余米的鱼鳍和巨大的脊背，如小岛一般，在湖面时而升起，时而沉没。
在湖岸边徘徊流连着一群从远方迁徙过来的蛮兽，它们当中哪怕是体型最小的也十余米大小，最大的能有二三十米，巨大的身躯如小山包一般，它们迈着迟缓而悠闲的四足，在岸边缓慢的行进着，时而发出低沉的咆哮，吓得一条原本还在岸边晒太阳的莽蛟迅速窜入水里。
在距离岩石不远处的草丛里，一只肥得像球的白母鸡正警惕地看着岩石上的小家伙儿。
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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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注意这个入侵它领地的外来者已经很长时间了，它有理由相信，这个外来者是一个想要偷它蛋的“贼”。
成年的灵羽鸡站起来能有八十公分，圆鼓鼓的身体如球一般，愤怒的时候能凭借其尖锐的喙在坚硬的岩石上啄出一个大洞。所以它并不如何惧怕眼前的家伙，只是担心自己在与对方战斗时会让其它的野兽有机可乘。才只能窝在草丛里警惕着对方。
罗夜微眯着双眼，毫不在意周围的一切，似有感应一般朝湖对岸的山崖看了一眼，随意又收回视线，享受着这惬意的清晨。
当罗夜回到村子已是傍晚，他朝着小兰家的石屋方向走去，想赶在天黑之前在对方家里蹭一顿大餐。
他百无聊赖地走在路上，夕阳的余晖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在自家屋顶上对着夕阳入神的大牛。
令他吃惊的是，在大牛的身上竟然裹着绷带，略带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有些虚弱，仿佛连坐着都很是艰难。
与罗夜不同，但凡是出生在蛮荒的生灵，天生便气血充足，体质远超常人，绝不会出现气血虚浮的情况，何况对方是大牛——那个屠夫的儿子。
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对方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势。
但强如大牛，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受伤，难道他也脑残似的像穆那样一个人进入毒雾沼泽，结果被打了个半死回来？
罗夜这样疑惑着。
大牛扭过头来，与罗夜对视一眼，看着活蹦乱跳的罗夜，眼中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羡慕，但瞬间又归于平静。
他收回视线，不再注意罗夜，继续看着远方落山的夕阳愣愣出神，平静的眼中浮现与同龄人不符的怅然。
……
夜晚，罗夜如往常那般坐在茅屋旁的小山坡上，仰望着天空的云翳，眼中呈现出一种莫名的意味。
他从小兰口中得知，大牛受伤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去挑战穆，结果同样被打了个半死收场，躺在床上昏迷了很久，也是直到今天才苏醒过来。
对于这样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罗夜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大牛脑袋抽风了么，以为打败了自己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去挑战穆二愣子？
好吧，虽然打败像自己这样的大‘高手’也是一件值得向人称道的事情，但这依然无法成为可以与穆一较高下的理由啊。
显然，大牛并不是那种脑残份子，这其中的原因罗夜怎么也想不明白。
当然，不是自己的事情小家伙儿也懒得去想，而且他也从小兰口中得知自己竟然在石洞中躺了好几天，当时还是穆帮他接的骨。
而且，让他失望的事情还不仅如此。
阿斯卡走了，估计要好几个月才会回来。
虽然这是早就料到的事情，但此刻从小兰那里听到这样的结果，心里依旧还是不免有些不舒服。
阿斯卡走了，他的身边没有自己的身影，当他在从山洞中出来的一刻便已经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然而罗夜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如想象中的那么难过。
阿斯卡愿意带上自己，是自己的幸运，他不带自己出去，自己也无法说什么。
罗夜已经明白，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对自己而言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如果自己足够强大，天下皆可去得。
所以，在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之前，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窝在村子。
罗夜仰望着苍穹，今晚的天空仿佛比以往清晰了很多。
一条毛发蓬乱的大黄狗懒洋洋的趴在他身边，不时长大了嘴，打着哈欠，露出其尖锐的犬齿。
“大黄，你说我在梦中看到的那片星空到底什么地方呢？”
大黄连眼睛都懒得睁一下。
不过罗夜也没想过对方会回应，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母亲曾告诉我，当我把星星数完的时候，她就会来接我的，可是星星实在太多了，我怎么数都数不完。”
“那边的星空意外的要比这边的星星少了很多啊。”
罗夜注视着远方。
“我的父亲是世界上最厉害的英雄，比所有人都要厉害，我娘是世界上最善良，最美丽的女人，比杨浩的母亲还要漂亮……”
他们还在等我吗……
没有人会那么傻。
那就是应该已经不在了吧。
但万一呢？
或许，到了外面就会知道吧！
……
（第一卷，仰望苍穹的少年，完！第二卷，被风吹醒的黎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