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话 爱人,不止1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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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见诗怀雅已来,特子“蹭”地一下站起。
白衣女人恍若未闻,左手仍旧握着特子的手背,右手置于他右手脉门之上,闭目凝神许久,才开口道:“真是有本事,太古集团的大小姐都能被你勾搭上。”
她说这句话时,面上很平静,嘴角微微绽开一丝温暖的笑意,犹如凛冽北风中的一滴春雨,沁人心脾。
特子的右手被握住,只得摆了摆自己的左手,有些害羞地喃喃道:“无他,唯手熟尔。”
一时间,诗怀雅看到了那个如画一般的女子,当即便认出了她,试探着问道:“这位女士,你是九色鹿?”
女人回答得十分干脆:“没错,我就是罗德岛辅助干员,代号九色鹿,本名路九色。”
九色鹿,原型为释迦牟尼,在神话中是祥瑞之兽,到了这个世界,更是治病救人的化身。
诗怀雅心弦微漾,道:“姓特的倒真是有能耐,先是夕,又是九色鹿前辈,区区一个盗贼,一下子能叫来这么多奇人。”
九色鹿道:“倒也不是他叫我来,只不过有些东西要拿,有些东西要送,还有些病要治。”
诗怀雅道:“治病,你是来给治姓特的治病?他最近确实有病,今天下午,他干趴下了一群人。”
特子一声没有吭,继续坐下,任由九色鹿握着自己的手,而九色鹿不知是在诊脉,还是喜欢这种感觉,反正一直在握着。
九色鹿道:“一半是他的病,一半是我的病。”
特子闻言忽道:“鹿,难道你生病了?”
九色鹿淡淡道:“是,寒冬腊月,偶染微恙,不过见了小特之后,我倒是好多了。”
二人相视,轻轻一笑。下一刻,特子眯起了眼睛,笑得更开心,但他们的手却仍未松开。
诗怀雅道:“鹿女士,需不需要检查一下?这里算是全龙门最好的医院了。”
特子摆了摆头,用两只手握起了九色鹿的手,笑出了声。
听着这笑声,诗怀雅心生焦躁之感,回怼道:“姓特的,你笑什么,鹿小姐都生病了,是不是幸灾乐祸?”
特子勉强忍住了笑声,边笑边说:“鹿说的是,她犯了相思病。”
诗怀雅不解地问道:“相思?她思的是谁,你?别逗我笑了。”
九色鹿又看了看特子,以手轻掩笑靥,道:“没错,我正是来看他的。”
诗怀雅道:“看他?你们俩很熟吗?”
九色鹿的神情变得严肃,道:“小特是我相公,同窗半载,多少也算是知根知底。”
“相公”这个词一说出口,诗怀雅就像是肚子上挨了一拳,惊愕与不信写满了整张脸。
诗怀雅的嗓音颤抖着,道:“等等……鹿小姐……你确定没说错吗?相公这个词,应该是丈夫的意思。”
九色鹿道:“没错,相公,丈夫,夫君,这就是小特和我的关系。”
还没等九色鹿说完,特子急忙说道:“鹿,咱俩不算那种关系吧?当初只是男女朋友,在山里住了半个月,只不过后来分手了。”
诗怀雅听到这里,“嘁”了一声,道:“发生关系就急忙撇清,果然男人都会这么说。”
九色鹿笑道:“小特,你曾可于我写过休书?”
特子道:“那倒是没有,那种文绉绉的东西我搞不来,当初只是口头上分手,而且你也已经同意了。”
九色鹿道:“所以,我们是半载的夫妻,我还是能称你为相公。
”
诗怀雅问道:“照这么说,你们之前还结过婚?”
九色鹿指了指头上的鹿角,对生的双角光洁如雪,左侧的角上镶了两圈银环。
在干员档案中,先前的九色鹿头上只有一只环,那第二个环又是从何而来?
九色鹿指了指头上左边的角,继续道:“四年零八个月前,我头上的角被斩断,小特用他最后的赐福供我再生造化,也就是那时候,他长出了耳朵,由穿越者退化成了扎拉克人。”
“他那时候手握两个银环,对我说:‘我帮你戴上。’
正巧那天是良辰吉日,宜婚丧嫁娶,便成了我们的婚礼。”
“那是个锤子的婚礼,我当时手里还拿着管钳,花了一个上午帮鹿往她的角上套环。”特子说着收回了手,害羞地侧过身去,逗得九色鹿抿嘴一笑。
诗怀雅道:“奇怪,特子的赐福是变蝴蝶那招,怎么想都跟修复扯不上关系。”
九色鹿起身,她身姿纤细,个头甚至比特子都要高些,又牵起了他的右手,问道:“这只手,又是你新长出来的?”
特子道:“可能是梦游的时候扯掉的,倒也不妨事。”
诗怀雅点了点手机,调出了一张断臂的照片,道:“扯掉的那只手已被近卫局拿走做实验,我倒是有些佩服你,断条胳膊都能那么快长出来。”
九色鹿道:“这就是小特作为穿越者的赐福,当初他凭借这种强绝的恢复力,不知干了多少大事。”
特子咳了咳,压低嗓音道:“哈哈,当初我干大事的时候啊,诗大小姐可能还在维多利亚读大学,不知道也很正常,再说啊,估计就要扯远了。”
夜已深,双月齐明。
九色鹿若有所思地走到窗边,看着龙门城的茫茫夜色,整个人神魂迷离,似是飘到了月光之上。
借着玻璃上的水汽,她随即画出了一个爱心,缓缓念道:“
君当如飞蝶,妾当如春蕊。
山鹿有九色,雪柳无一心。”
诗怀雅听了一会,随即察觉到了这首诗里的端倪:“九色鹿真名路九色,柳寺的化名是柳一心,你们还真是一对啊!”
特子的思绪也被带回了五年前的那些日子中,那些在他看来如眨眼般转瞬即逝的日子:“是啊,是一对,现在是前男女友,难解难分的前任。”
九色鹿道:“男女朋友这种叫法太过生硬,不如相公和娘子顺口,只可惜一别后,就再也没听小特这么称呼过我。”
诗怀雅愤愤不平地瞪着特子,道:“你到底是多情,还是滥情呢,我总觉得是你始乱终弃了。”
九色鹿摇了摇头,道:“并不是他始乱终弃,当初我们约定过,既是别离,下山后再过两年,他便可以去找别人成家,就像诗里面所说的‘君当如飞蝶’。”
蝴蝶的生命固然短促,但就在它短暂而芬芳的一生中,也绝不会只采撷一朵花的花蜜。
有一种人,正如蝴蝶这般多情,却又如它一样风流。不过,他对每一个人,却都付出着真心。
特子久违地陷入了沉默,只是静静地盯着月光,很久后,才开口道:“我是个无能的人,留不住自己喜欢的女人,更没法为兄弟报仇。”
九色鹿道:“大可不必妄自菲薄,你已经留住了。我出山,走过了许多条此前从未走过的路,前来找你。不过,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便已足够。”
看着九色鹿,特子只觉二人的目光又近了许多,道:“鹿,我确实比之前胖了,龙门伙食不错,要不要留下暂住几日?我正在管理一处大院子,每间宿舍比罗德岛的还要大些。”
九色鹿道:“不了,小柳还在山上等我,你知道吗,他这几年长得很快,个头都快赶上我了。”
诗怀雅先前在一旁听二人对话,至此终于开口:“鹿小姐若在山上有家人照顾的话,确实要早点回去。”
九色鹿道:“那是我和柳寺的孩子。”
先前关于特子一系列多情的举动,诗怀雅都可以熟视无睹。可一听到二人有了孩子,她心里的最后一道底线已被冲破。
她气急败坏地瞪着特子:“姓特的,你恶心人也得有个度啊,人家养着你的孩子,你来龙门做贼?”
特子皱起了眉,仿佛陷进了深深地泥淖之中,挣扎着岔开话题辩解道:“那是义子,我俩是干妈和干爹。对了,小柳今年差不多也有十岁。”
九色鹿道:“还差两个月刚好满十岁,承蒙小特的厚爱,小柳不到九岁,就已会打郊。”
特子鼓掌笑道:“哈哈,这才是我儿子,他生来就聪明。”
九色鹿忽然察觉到方才随口一说,言语唐突,脸突然红了起来,原本白皙的脸红得就像秋天的晚霞。
她又见此时的诗怀雅仍余怒未消,遂补充着说道:“也多亏了小特寄来的钱,不然凭我一人当干员的薪水,要供小柳上个私塾,生活会拮据许多。”
特子道叹气道:“这年头赚钱可不容易,为了这几两银子,我都快入魔了。”
诗怀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现在,我总算是相信你们俩做过夫妻了,特子的话术都被鹿小姐学去了大半,只不过你搞来的钱,有一半都进了穷人的口袋,这可算不上入魔。”
九色鹿又笑了,道:“看来小特还是之前的样子,做事总爱讲一半。”
凝结的水露顺着玻璃滑落,窗户上画出的爱心渐渐变得模糊,九色鹿在方才所画的爱心中间画了一竖,整个心形分成了两瓣。
九色鹿道:“小特,你已下定决心报仇?”
特子只回答了一句:“是。”
她继续将右半个心形上的水雾全部擦除,留下了一半黑、一半白的爱心。
九色鹿道:“夕曾说你将会成为仙人,你虽有心魔,但如先前所想,入魔和升仙本就在一念之间,你是我相公,这些事情不在话下。”
“你下定决心做的事,我自当全力支持,就像你当初为我做的一样,放手去干吧。”
特子似有了新的领悟,答道:“好,我会去做的。”
此时,医院房间内的挂钟发出了响声,现在已是十一点。
九色鹿道:“时候不早,我得动身回去了。”
她取下了腰间斜挎着的包,递给特子,悠悠道:“你昔年所用利器,你的进身之阶,都在这包里。还有我给你带的一些花茶,以后少抽点烟。”
特子道:“鹿,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九色鹿从兜里取出了一个紫色的吊坠:“我先用这个回到罗德岛主舰,-把东西交给你大哥徐乐,他现已顺利当上博士。不必担心,过几天我或许会寄信给你。”
一看到紫色的吊坠,特子似乎明白了所有事:“这个吊坠,可是用一个少一个,看来我大哥这次真是下了血本。”
诗怀雅问道:“这吊坠究竟是什么东西,近卫局调查过很久,但丝毫没有头绪。”
特子道:“你别着急,之后自会明了。”
九色鹿轻弹了一下手中的吊坠,紫色的光芒乍射而出,摄人心魄。她整个人化作了紫色川流中的一叶洁白扁舟,灰色的眸子下仍像有说不完的话。
久别重逢,一些话总是说不完的,既然又要离别,话总是要说的简短些。
九色鹿看着诗怀雅,点了点头,道:“我看见了你说的那位能天使干员,现在也见了诗怀雅长官,如你所说,她们都是很不错的姑娘。”
诗怀雅歪了歪头,冷哼道:“我本来就挺好的,无需他来评价。”
在最后一刻她又叮嘱道:“小特,小心点,最近罗德岛的杀手已经盯上你,希望你能妥善处理。”
紫色的光芒渐渐变弱,九色鹿的身影也随之由洁白转为透明,就在传送即将完成的前一刻,她凑到了特子跟前,用嘴唇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印。
人已不见,特子立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额上仍留有余温。
诗怀雅看得起了鸡皮疙瘩:“噫,真肉麻。姓特的,你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特子眼光一变,说道:“一想到老家有人惦记着我,感觉还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