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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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丞相?!”小凡不可置信地惊呼道。
“别瞎说,怎么可能是丞相。”林轩举起手,做了一个“停”的动作,然后解释道:“在遇到丞相之前,我只不过是章丘的一介奴隶。”
说完,他摘下时常戴着的手套,露出了纤长的右手。右手手背上赫然是一个虎头纹身,呲着尖牙,威风凛凛。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纹身,如此栩栩如生呢!”小凡看着,不禁夸赞道。
“是吗?这之前,不过是枚奴隶的印记罢了。为了遮盖,才纹上了这个虎头。”
对于奴隶,小凡略有耳闻。许多氏族大家,都爱豢养奴隶,并将最低贱的活计交给他们。在那些王孙贵胄眼里,奴隶是没有人身自由的,与那些待宰的牛羊一般,只剩贵贱。
当今蔡相,力主废除奴隶制度,所以相府之中并没有奴隶的存在。
“怎么可能?你原先是奴隶?”小凡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林轩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这个真诚的女子,自己的话变得多了起来:“如果不是上天的眷顾,让我误打误撞地碰到丞相,哪会有如今的林轩呢。”
见致凡对自己的故事很感兴趣,林轩也没有隐瞒地讲给了她。
原来家中贫穷的林轩,在很小的时候,便被家人变卖给了章丘的富商做奴隶。不但做着最低贱的事情,还要时常忍饥挨饿。当主人心情不好之时,他们这些奴隶,便成了最好的发泄之处。那些被主人们消遣致死的奴隶,用草席匆匆一卷,便丢到乱葬岗去了。
林轩那时虽然只是个孩子,但却觉得世道不公,宁死,也不愿再做奴隶。
于是有一天,他趁看着守不注意,从后院的狗洞偷偷地遛了出去。护院们发现后,一个个提着棍棒去搜寻他。
他的衣衫和他手上的印记,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众人,他奴隶的身份。还没逃出多远,便被有心人揭露了行踪。
就在他被护院们寻到,打至鼻青脸肿之际,遇到了南巡洪灾的丞相。
蔡丞相只在他那张青肿又倔强的小脸上打了两眼,便叫人拿了钱,将他买了下来。
小林轩被带到了丞相轿前。有人为丞相打着帘子,只听得里边的人问道:“不想再做奴隶了?”
“是的,大人!”虚弱的林轩,撑着一口气,用力地回禀着。
“是谁给你逃跑的勇气?”看着身前瘦弱的小人儿,蔡相不禁问道。
“回大人,是我自己想逃的。我不想死,我想活。”
“如果不用再做奴隶了,你想做什么?”
林轩想了想,回道:“做可以搭救更多人的侠客!”
“哈哈哈”丞相听到后大笑了几声,便起轿走了。
在那之后,林轩竟然被丞相安排到天罡门学艺。他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成真了!
“其实,一直到现在,我都很难相信,这样幸运的事,是真真切切发生在我身上的。”林轩将眼神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扭身望着小凡道。
致凡也像听故事一般,大呼不可思议。
“怎么都没听师兄说起过呢?”
“他又没问,我自然也没说。”
眼看两人已经走到了静怡的院门,致凡只得跟林轩道了“再见”。刚要进门,便看到,从静纯院子的方向,施施然地走来一队侍女。领头的丫鬟,好巧不巧,正是之前有过过节的丁香。
“好你个丫头!”丁香快步走近,还未等林轩、致凡二人打声招呼,便劈头盖脸地骂将过来:“我说你怎么不来乞巧,原来是在外边偷汉子!”
“你怎能如此信口开河?!我和林侍卫只是君子之交,恰巧在园中碰到而已!”小凡当然不甘示弱了。再说,关系到自己的清白,又怎能容人这样诬陷?
“呦呵,”丁香听完,做嘲笑状:“看看,都不打自招了。这深更半夜,你们两个孤男寡女,如若不是事先约好,又怎会特地的在院中碰到?真是羞臊人了,偷人都偷到自家门口了!”
“丁香姑娘怎能说这些不知廉耻之言!”林轩听着二人的对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恼羞成怒地回道。
丁香见林轩一副来者不善的嘴脸,佯装害怕道:“哎呦呦,快看啊,林大侍卫这是要杀人灭口了!”
林轩看着丁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将后槽牙咬的格格直响。
“林侍卫,今日多谢你护送小女回来,不胜感激。”致凡怕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赶紧转身,示意林轩暂且离去。
林轩见势,跟小凡告辞,准备离去,只听丁香又讽刺道:“好事被撞破了,便这么急着逃跑呀?还真是敢作敢当呢!”
小凡眯了眯双眼,恨恨地道:“今日看来,丁香姐姐一定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你说什么?!”丁香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时仗着自己的主子,在府里作威作福习惯了,还没有几个不长眼的,敢如此出言不逊。
她可没想到,小凡不仅出言不逊,而且还身手敏捷呢!
话音落地,还未等丁香琢磨过味儿,致凡飞出一脚,直直地踹到了丁香的嘴巴上。
这贴身丫鬟,跟半个主子一样,那细嫩的嘴巴,挨上这一脚,顿时鲜血直流。
丁香“呜呀呀”地哭着,她身后的一众侍女,又是扶,又是搀,还有的,拿着手帕轻轻擦拭着丁香嘴角流下的鲜血。
丁香也没受过此等大辱,咒骂之声不绝于耳。
静怡院门口如此聒噪之声,立马将巡夜的守卫们招引了过来。除了他们,自然还有那些三姑六婆,连同从嫡小姐处赶过来的静纯、静怡一众人。
人围得越来越多,事情也变得越来越难缠。
“小姐!”丁香见到走近的静纯,跟见到亲娘一样,扑到在地,稀里哗啦,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小姐可要为奴才做主啊!谢致凡今日打了奴才,那跟驳了您的面子有何两样呢!”
“大胆谢致凡!又是你!你果真是居心叵测”静纯听完丁香的哭诉,火冒三丈:“来人,拖出去给我打!重重地打!我不叫停,就不许停!”
“静纯小姐请息怒。”林轩站了出来,挡在了致凡身前:“莫要听这刁奴的一面之词。若不是这刁奴信口开河,诬蔑谢姑娘的清白,今日断断不会有此一事。”
“林侍卫,这里可是女眷内院,要怎么处理下人,可还轮不到你!”蔡静纯不明白,为什么每回都有父亲的侍卫在她这里找事情,真是令人窝火:“再说了,这丁香可是我的贴身丫鬟。除了我,还有哪一个能动她一根手指!”
静纯说的句句在理,令人无法辩驳。但是,林轩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致凡被小姐活活打死。
扑通一声,林轩应声跪倒在地:“小姐,请看在我为相爷出生入死的份上,留我那未出世的孩子一条生路吧!”说完,林轩一个响头磕了下去。
众侍卫见自己的头领跪倒在地,也都呼啦一片,应声跪倒,同着林轩求情:“望小姐开恩!”
这几个字一落地,满园的人,像被凝固般,惊诧地说不出话来。
这乞巧之夜,还是头一次,死一般得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