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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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强子在周家门口看到的一幕，恰是周家夫妇演出来的一出戏，他们当初把儿子换成女儿，就是不想投入更多的精力和财力，再三权衡，他们知道养个姑娘成本低，还能早早地帮衬着家里边干活，再大点出嫁了，还能往家带些彩礼回来，以后也不用管了，老了还能床前尽孝，这才用儿子换了个姑娘。
初中没上完，周家当家的就不让孩子去上学了，就在家帮着种地，后来男人开始折腾大车，跑长途，终于挣到点钱，周佑琪苦苦哀求要去上学，说往后读完书赚大钱，赚到钱都给他们老两口，这才同意她继续读书去。
还不等高中毕业，全家人搬到了另外一个城市，这里条件比农村好太多了。周佑琪趁着养父母没说不让她上学，抓紧时间学习，终于完成了高中的学业。
她上了大学，跑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大学四年，再也没有回过家。她自己赚钱，勤工俭学，当家教，当导购员，发传单……直到大二下学期，二哥来学校看她，告诉她父亲没了，母亲也体弱多病，希望她能够回去看看。
她回去了，才知道，养父酒驾晚上开大车出了意外，那晚他自己一个人在车上，直接撞到了防护栏，当场毙命，死无全尸。
周佑琪的恨意开始慢慢瓦解，她在家陪着养母生活了两个月，养母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农村小女人，如今更没了主见，见到周佑琪后只知道哭。
毕业之后，周佑琪进了当地的法制日报成为一名实习生，因为出色的工作表现她留下来了。正式工作之后，更是拼命，常常为了大大小小的案件奔走现场，帮助很多没有钱没有背景的人通过法律和媒体的力量伸张正义，在当地有很多人受惠于她，自然也少不了犯人和犯人家属对她怀恨在心。
那天周佑琪出现以后，老丑儿始终不放心让她再回到以前的生活当中去。于是主动找过她好几次，但都没有见到人，她的同事说，周佑琪工作很拼命，不是在新闻现场，就是去调查事情了，几乎不会在办公室坐着。
“何先生，呃，小周她还没回来呢，您找她是有什么事情吗？”
“对，有点事……”
“对了，上次她走的时候叮嘱过了，说您有事可以给她打这个电话。”说完，她的同事把一个纸签给了老丑儿。
“是我。”
“我知道，什么事？”
“你二哥的事情，我希望你回来以后当面说一下这个事情。”
“行，我后天回去。”
老丑儿第一次见到周佑琪那天，回家就跟蓝衣说了这个事情，蓝衣哭了一宿，说什么就要老丑儿带她去看孩子。但是一次又一次，总也见不到，蓝衣最近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了，总跟老丑儿说当时不该把小四送人，感觉自己这辈子是见不到孩子了。
终于在周佑琪回来的第二天，老丑儿和蓝衣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见到了她。
蓝衣看着面前这个二十多年不见的孩子，哪怕人海茫茫，她也能一眼就认出来，她上前拉住周佑琪的手，眼泪刷刷地往下掉。
“妈妈终于见到你了，这么多年，妈妈一直在打听你，原以为你过的好我们都放心了，谁知道……”
话还没说完，蓝衣呜呜地哭起来，抓着周佑琪的双手，不住地颤抖。
“你不需要这样。”周佑琪抽回双手，冷冷地看了面前这个五十岁的女人，虽说现在生活富足，但岁月的侵蚀还是无情地留在了她的脸上，
可以想象当年她经历了多少艰难，历经了多少磨难。
三个人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我不是来认亲的，我只想知道我二哥的现状，既然你答应要帮我，我希望你不要反悔。”
“那是自然，你二哥已经没什么事了，但是他得调到其他部门，这个岗位不适合他。”
“你爸他这次真的是尽力了，这件事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但是为了你，他还是去做了。”
“所以，你是来帮他宣扬他的功绩的吗？”
“不是，孩子，你听妈说，妈妈就是想来看看你，这么多年不见，妈妈还是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是吗？是认出我了吗？你是认出你别的闺女了吧。其次，你们也不是我的父母，生而不养，更不配做我的父母。既然我二哥的事情解决了，那么恕不奉陪，我先走了。”
周佑琪起身就要走，老丑儿紧随其后，叫住了她。
“孩子你等一下。”周佑琪停下来转过身，想看看这老两口还想干什么。
“这些是爸爸给你准备的小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周佑琪顺着老丑儿的手看过去，是一个小箱子，老丑儿拿起来递给她，示意她收下。
周佑琪再三推辞，但是老两口坚持让她收下，她只好带了回去。到了家，顺手丢在了一边。
看着周佑琪走远，老丑儿老两口没有再回座位上，远远地一直目送着周佑琪上了车，远到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中，老两口这才回了家。一路上蓝衣还是忍不住哭，眼睛肿的不像样。老丑儿拍着蓝衣的肩膀，唉声叹气。
“孩子怪我们是正常的，我们没资格求她原谅。”
“我知道，可是我……”
“这件事不能让天意知道，我们已经伤害了小丫头，天意是我们一天天养大的，就是我们的亲生儿子，不能让两个孩子同时受伤害。”
到了家，看到天新正在家里。
“爸妈，你们回来了？”
“嗯。”
“咋的了？出什么事了？爸？”蓝衣尽量掩饰不让天新看到，但是细心的天新一眼就看出来了。
“是不是你欺负我妈了？”近年来，天新和蓝衣的关系逐渐变好，倒是父亲，开始让她操心，她隐约地能感觉到父亲和母亲之间的隔阂。她总在想，如果有一天父亲觉得母亲配不上他了，要休妻另娶，她会不会指责父亲，并威胁他要和他断绝父女关系，这在以前天新是想过这个问题的。看着父亲一步步发展越好，身价越高，看来她的担忧变成了真的。
“爸，你不会是要……”
“说什么呢？不是你想的……”
“什么事啊，跟我说说吧。”
“做饭去吧，改天告诉你吧，我和你妈都没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