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父母皆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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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富马酸喹硫平片】用于治疗精神分裂症和治疗双相情感障碍的躁狂发作。
【草酸艾司西酞普兰片】治疗抑郁障碍，治疗伴有或不伴有广场恐怖症的惊恐障碍。
钟灵善将药小心放置在书包夹层里——富马酸喹硫平片、草酸艾司西酞普兰片。
毕竟，这一周的学习生活她基本认清了一件事：这个学校，不太正常，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完全无法预料。
想起以前在康城一中尖子班，所有人都在学习，少数看似不爱学习的学生也在偷偷学习，大家上课学习，下课学习，吃饭的时候学习，跑操的时候学习，就连早恋的情侣在小树林里的约会内容都是提问错题。
新兴中学，好家伙。
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误会，“高一就开始学习了，傻逼吧？”她曾听班里一个同学这样骂她。
成绩、校风、环境……钟灵善试图在所处的新环境里找到些什么优点，没有。
她和爸爸、以及那个女人，是在一个月前搬来这里的新房子的。
那个女人以路程太远上学不方便为由，说服钟爸爸将钟灵善转来了小区附近300米的新兴中学“方便照顾”。钟爸爸常年在外工作，对钟灵善的学业、当地学校等情况一概不知，钟灵善也扭着脾气不肯开口，便接受了这个安排。
事已至此，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去适应。
好在，窦莎的出现，让她觉得不那么难过了。
“你不是说你罩着我，还算数吗？”钟灵善为了阻止她给自己找男朋友，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窦莎真的当成了一种责任。
上课为她挡小纸条，下课给她挡骚扰者，吃饭时陪在身边护着，还时时提防着张丹丹等人来找麻烦……窦莎真真切切为她的学习排除了大部分干扰。
额，还有少部分，那就是她本人实在是太聒噪了。
钟灵善这几日做梦都是窦莎的声音反复萦绕连绵不断……
收拾好东西从卧室出来，见爸爸和她坐在餐桌上呼唤自己吃早饭。
“你许阿姨一大早起来专门给你包的小馄饨。”钟爸爸说。
钟灵善没说话，径直走向鞋柜。
“没礼貌！许阿姨六点就起来了，就为让你吃上一口热饭！不知道感恩的东西。”
女人拉了拉他，“别说了，不吃就不吃呗，孩子不吃你就多吃点。这妞的心啊……捂不热。”
妈妈照顾我们一大家十六年，你不知感恩抛弃她；我从小长到大你除了给钱还给过我什么？现在一碗馄饨就想把我捂热吗？
钟灵善心里堵。
钟爸爸叹了口气，将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
“爸爸这个月要出差，可能要走一阵子，带着你许阿姨一起。这段时间你自己照顾好自。需要什么就自己买……对了，你转到新学校一周了，这学校怎么样啊？”
钟灵善依旧没说话，拿了银行卡便出门了。
由于前一天晚上在网吧通宵，难得窦莎一大早就坐在了教室里，向身边的人嘚瑟。
钟灵善见到她，还未来得及表示惊讶，刘长江便进来巡视早自习了，看见窦莎，直接叫了出去训话。
“你这回考倒数第一知道吗？”
“你看看你同桌，我身边么时候路过人家都在学习，你怎么不能熏陶一下啊？”
“一天天不是迟到就是早退，这个学费交得你不觉得性价比有点低吗？”
“昂昂昂我知道你今天来早了，来这么早怎么就不能拿本书看啊？”
……
钟灵善在教室里听着刘长江的训话，觉得她好不容易来早一回却被骂，有些冤枉。
窦莎倒不在意，回来时一脸笑嘻嘻，反倒拍了拍钟灵善的肩膀安慰说：“老刘指定是在家跟媳妇儿吵架了，拿我撒气呢！不尿他！别担心我啊，妞。给杀爷说说，最近有人骚扰你没？”
有时看着她滔滔不绝又乐观中二的样子，钟灵善觉得，新兴中学，也不是那么差劲了。
高二十班。
门口围着一群人看热闹——申健一又被表白了。
女孩羞涩地将一束鲜花放在了申健一的怀里：“阿一！今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晚上可以来参加我的生日party吗？我……我一年就这一次生日，你给个面子，我真的很希望你……”
申健一没听她把话说完便将花直接从二楼丢了下去。
这姑娘是他同班的女生，班里著名的白富但是不美小姐。白富家境优渥，本有很好的教育资源，就是因为一次在街上偶遇了申健一，随后打听到了他的信息，并以自杀威胁父母，非要把她转到这里，目的就是离男神近一点。
遭到申健一的冷漠拒绝后，白富咬着牙憋回了眼泪，安慰自己：
真正的爱情都是多磨难的。
“啊——操！”
楼下，史泰龙被从天而降的一束鲜花砸了个正着，气愤地怒吼：
“是他妈哪个没素质的小鳖孙在学校里面高空抛物啊！下来挨打！老子的卤门都让你砸裂了！”
苏哲仰着头往后退了两步向楼上瞅着：“好像是他妈一哥。”
“看来白富的爱情又失败了。”楚洋平说。
沙雕三人组最近总听窦莎说美女同桌的事，这日终于按捺不住，决定来一睹美颜。
本来高中生成群结伴去看美女再正常不过了，只是这里面只有楚洋平是单身，另外两人的女朋友又都在这个班，这就有些尴尬了。
三人刚走到高一一班门口，楼道里晃晃悠悠走出来一个熟悉的女生身影，正是史泰龙的女朋友窦莎。
“卧槽……撤吧兄弟们！”
“站住——”窦莎叫住了他们，“你们三个不在楼上，搁这儿干嘛呢？”
“我们……”史泰龙看了看手里的花，“等你呢，这不……给你送个花。”
窦莎拿起花中的卡片，读道：“‘邀请你来参加我的十八岁生日宴会……’十八岁生日？你不是八月生的？现在才他妈三月份过什么生日？”
“我怕那天有事，打算提前过。”史泰龙说。
这时钟灵善刚好从班里出来，三人一眼便看见了她，纷纷双目一亮。
窦莎看他这反应，明白了过来，“哦~你们这是组团来看美女呢吧！什么过生日，还拿不知道哪里捡的花给我。说谎精！”
窦莎拎了拎手里的不锈钢暖水瓶，觉得挺顺手；
史泰龙见不妙，立马脚底抹油，于是两人开始了追逐战……
史泰龙冲进了男厕所避难。
窦莎觉得怎么也不能便宜了这家伙，只犹豫了一秒，便也冲了进去，紧接着一脚踹在了史泰龙的屁股上。
史泰龙一个没站稳，向面前的门趴去，谁想此时这扇门刚好打开——
刚冲完厕所的高一一班班主任刘长江才踏出一只脚，就被他推了进去，一屁股坐进了蹲便池里。
整个男厕所安静了，史泰龙也倒在了地上，刘长江湿着屁股艰难地站起来，一眼看见了怒发冲冠的窦莎……
“反了。反了。窦莎——反了你了！我不就早上说了你两句吗？你这个学生怎么报复心这么强啊！竟然带着男朋友来厕所殴打老师！”
“不是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今天下午！把你家长叫来！不！现在就叫来！爹妈都给我叫来！”
窦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叫爹妈。
钟灵善来到这里头一次见她连续两节课没说话了。
窦莎的父母是午间来的，这对她来说已经是万幸——许多同学都去吃午饭，不至于让她在全校学生面前丢脸。
果然，父母两人一从办公室出来便揪住了站在墙边的窦莎的耳朵。
“好你个不学好的丫头！爸妈挣钱容易吗？送你来读书你净给我惹祸！”
“妈妈每天凌晨三点就开始串菜串，天不亮就拉去摆摊，每天省吃俭用，还不都是为了你！就盼着你能读个大学，找个体面的工作，不用像我们这样一辈子吃苦……”
窦妈妈说着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嚎啕大哭起来。
窦莎看着周围熟悉的同学，只觉得脑袋嗡嗡，她拉起妈妈，往办公室里去。
窦爸爸骂道：“你还嫌我们丢人了？爸妈给你丢人了是不？我们没本事，穷，没钱，但我们这么辛苦工作，好吃好喝供着你，你还觉得我们对不起你了是吧！”
窦莎终于崩不住了，咬着眼泪吼出来：
“我让你们这么辛苦了吗？我让你们这么辛苦了吗？这么辛苦就别把我生下来啊！”
窦爸爸冲过去一巴掌扇在了窦莎的脸上。
要打第二巴掌的时候，被史泰龙抓住了手，“叔叔，打人解决不了问题，这么多同学看着，你也为你女儿想一下。”
刘长江本想叫来她父母给窦莎个教训，没想到弄成这样，突然对这个刺儿头学生多出几分同情来。
经他的一番劝导后，窦莎父母终于哭着离开了学校。
下午，窦莎和史泰龙在网吧里一直打游戏到下晚自习，走时才在校门口遇上了钟灵善。
钟灵善看见她，感到一阵安心。
“你还好吧？”
“好得很！我给你说，今天运气贼旺，赢了一个下午！拿不少人头！”
“你一下午都在网吧吗？”
“是啊，那不然嘞？我还打算再打一个通宵呢！不回家了！网吧一晚上也就7块钱，少吃一顿饭的事儿嘛。回家干嘛，回家不得浪费点水啊点啊什么的，又要花他们的钱。我在外面自己过也挺好的，哈哈哈……”
窦莎的笑声中夹杂着一些颤音，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她不好意思地用校服袖子挡住了脸。
站了很久，钟灵善突然说：
“不要去网吧过夜了，和我一起回家吧。”
窦莎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钟灵善又点点头，“我家现在就我自己，来吗？”
窦莎的眼泪又掉了出来，她想抱一抱她，又觉得这样太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