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E修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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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帽男打了个响指，随着他的动作，房间的地板、墙壁、天花板竟然渐渐变成了透明的。
韩木的房间在公寓的十五楼，但是此时他低头抬头，本该在他上下层的住户倏忽消失一空。只有他所在的这个房间，孤零零浮在十五层高度的空中，下方是划成网格的街巷、蚁群般的车辆和人群。
礼帽男人坐在韩木身旁的电竞椅上，双手支颌，坐姿随意坦荡，神态像是高踞宝座的皇帝。
“做个小测试吧，韩木。作为新的觉醒者，你与何种能力相性最好，就用这个来决定！”
随着话音的落下，这次整个房间都消失了。朝霞里的天空中，只有韩木和他的身影。
一个巨大的界面在男人面前骤然展开，横跨整个天际，浮现在韩木面前。
界面是半透明的，Windows风格，所有的文字都漂浮在半空中，像是投影，但是又何曾有那样大的仪器，将整个天空作为它投影的幕布？它的标题栏写着巨大的CheatEngine的字样，韩木认出它的布局跟他熟知的CE修改器一模一样，就连按钮的相对位置都分毫无差。
韩木虽然是游戏宅，却不喜欢现在不少游戏“逼肝”的设定。不过比起求助一代宗师风灵月影，他更喜欢自己动手修改。所以他熟悉CE，就像熟悉自己的掌纹。
“你电脑里的CheatEngine，可以打造出你最强的不死者、猎人、褪色者和半妖。”礼帽男人的声音如影随形，“而这个世界的CheatEngine，可以修改的是什么呢？”
他的声音骤然高亢，“——是这个世界的万物和因果！让我看看你的选择吧，韩木！”
随着那一句话的落下，他的身影倏忽消失了，只留下韩木在原地发愣。
一切的变化都太过戏剧性和刻意，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其实还身处梦境之中。他还被困在这里，无法醒来，打破梦境的方法，或许只有眼前的这个CE修改器。
韩木将手伸向界面，那个他熟悉的蓝色齿轮如今居然变成了动态的，随着他的动作不停地旋转着。
首先，是选择进程。
进程列表空空如也，只有一行巨大的字样坦坦荡荡：
“00000000-现实世界”
现实世界？韩木觉得场面有些黑色幽默，更嘲讽的是他居然一本正经地操作着这个浮空的界面，即使是梦境，这也太离谱了。
叮的一声，进程加载完成，界面上“数值”的一项随之变成可激活的，韩木站在它面前，对着“首次扫描”的按钮沉思。
如果世界是一个游戏，拿到修改器的韩木，首要做的是什么呢？
无法量化的事物，无法被搜索。想要修改变量，首先要搜索到它的地址。
而能被量化的变量……韩木第一个想到了货币。
钱！金光闪闪，炙手可热！就算不是穷得叮当响的韩木，就算是挥金如土的白大总裁，倘若能随意操纵修改自己的资产数目，那他就是现实世界的皇帝！
何等魔鬼的才能。
韩木摸出手机，想着自己只有四位数的银行卡，如果这一切是真的——
手机没有打亮。即使是韩木一再按动电源键，它也跟块顽石一样毫无反应，一片漆黑。
该死！手机没有电！
韩木看了一眼身侧，说来好笑，此时这个不知名的空中世界里，他要如何去找一个手机充电器？还得是TypeC口的。
没关系，他记得自己的账户余额。￥2540.3，韩败狗的全身家当。
韩木触动半空中弹出的虚幻的键盘，输入完毕，按下首次搜索！
刹那间他的大脑撕裂一般，像是有火在其间烧灼。他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才阻止自己疼得满地打滚的冲动——那简直是放一把烧红的刀子搅动大脑！
剧烈的疼痛里似乎有无数的数字在他脑海里滚动。他睁大眼睛，那些数字此刻也历历打在他的视网膜上，映照在澄蓝如镜的天幕里，分外地诡异。
这个修改器搜索数值竟然是在征用他的大脑作为算力！
又是叮的一声，确认框弹出结果。
3214587906……韩木已经数不下去后面还有多少位数。
对于森罗万象的世界来说，2540.3是个多小的数字，又有多少个知名不知名的事物，和韩穷狗的银行卡共享同一个数字。他必须缩小范围。
CE修改器的原理，以游戏中的金币举例，分为以下几步：
1.输入金币的初始数值，得到搜索结果。
2.增减金币的值，在结果中重复搜索，缩小范围。
3.重复第2步，直至只剩下1个结果。
但是韩木此时根本无法改变他银行卡余额的值，他无法离开这个幻境，而最关键的手机偏偏没有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韩木大脑飞速地转动着。
量化的值？除了货币资产，还有身高、体重、年龄、指纹……
韩木一个一个地把它们排除出脑海。
冷汗渗出额角，眼镜有些模糊。他摘下眼镜，用衣角随意地擦了擦。
眼镜？
韩木打小就有些近视，从来是眼镜不离身，为此还被白华阴阳怪气了一番。
他记得，视力的定义，记得裸眼视力和矫正视力，一周前他刚配了新的眼镜，那张验光单子的数字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韩木觉得有些好笑。倘若这个CE修改器真能干涉现实世界，他修改的第一个东西，不是让自己变得富可敌国，而是让自己不再近视？
杀鸡焉用牛刀。
可是，为什么不呢？眼下，他牛刀在手，却找不到别的活物。
试一试是不是真的也好。
韩木在搜索框里输入4.9，点下确认，看着无数的数字在视野里翻滚跳动，咬牙忍受着脑海里烧灼的剧痛，双目欲裂。
这一次的数字，可比他的账户余额要小多了，会有怎样的海量结果呢？要搜索多久呢？
真的太痛了，每一次搜索，他的脑干就像被车床肢解了几百回。
如果不是他害死猫的好奇心，他根本不可能忍受下去。
搜索结束弹出的叮咚声在他耳中犹如天籁。
这次的巨量结果，连韩木自己都放弃了数一数位数的打算。
他强忍着不适摘下眼镜，摸索着键入裸眼视力4.0，确定。
剧痛又一次传来……
他眼镜摘了戴，戴了摘，来回折腾了不知多少回，韩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在冰水里泡过一般，全身被冷汗湿透，瑟瑟发抖。
他看着显示着最终结果的唯一地址，深吸了一口气，双击打开。
然后他对着弹出的修改页面踌躇了一瞬。按常理他只要输入5.0，就可以跟陪了自己十几年的眼镜兄说声再见——再也不见，但那样也太过无趣了。
韩木沉吟着，手指已经快大脑一步，率先键入了65535的值，而后锁定！
叮咚一声，一个弹框，“数值可能溢出，是否修改？”
韩木不知道人类极限的视力会达到多少，但显然绝对不是65535这个整蛊的数字。
但是鬼使神差地，他点击了确定。
也是同一瞬间，韩木听到了脑海里一声轻轻的冷笑。-
那笑声微妙地有些熟悉，他悚然转身。
礼帽男人幽灵般立在他身后，嘴角带着好整以暇的笑。
“不愧是你，出乎我意料之外。真是有趣，能够修改世间万物和规律的权能，被你拿来用在如此不起眼的地方。”他朝着韩木一步步走近，“但这，或许就是你的命数也说不定。这是魔鬼的法则啊，一般人用它攫取名利财富，权力地位，而你却……有趣，非常有趣！”
韩木心说，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只是因为改不了银行卡，所以才作罢的吧？
“但是韩木，我依旧恭喜你。神以其全知全能的伟力创造这个世界，神之眼为全知，神之手为全能，你的65535……”男人微微皱眉，“已经在迫近和试图纂夺神的权能了。你并非不贪，而是贪婪至极。”
他打了个响指，“所以我为你骄傲！”
随着他这一声，虚空中的CE修改器界面渐渐变得模糊，与此同时，韩木脚下的空间剧烈晃动着，原本透明的浮空之地，骤然消失。
这整个幻境都在逐渐地崩溃！
再无凭依的韩木感觉自己从万丈高空中坠落，而底下是深渊。
礼帽男人与韩木一并下坠，下坠中那顶礼帽和遮脸的面具脱落了，露出面具下的真容——
那是与韩木长相分毫无差的一张脸！
“你究竟是谁！”韩木在半空中怒吼。
回应他的，仅仅是对方微微上扬的嘴角。男人目视韩木，目光森冷而笑容温暖：
“我，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