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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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生抬眸，看到他眼底有些红。
她笑了，眼眶却也湿润了。
“你一个连男女接吻意味着什么都不懂的人，就不要说这种话了。”
白若生抽回手，绕过他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
“我是不懂。”萧闻野站起来追上她，“可是你被沈长明打中的时候，我也是实实在在感觉到痛了的。”
那是心中一种难以言明的痛，伴随着前所未有、铺天盖地的心慌。
他不懂那就是爱人的感觉，却也明白，若是失去这个人，他会后悔一生。
白若生被他挡住去路，停了脚，仰头看向他时，眼泪从眼眶中砸下。
她看见了他脸上真真切切的患得患失。
“那些不懂的事情我可以慢慢学着去懂，但通过今天的事情我意识到，你要是死了，我会很难过。”萧闻野低着头看她，语气渐渐放缓。
“所以请你爱惜自己的生命，好吗？”
一股风从半开的木窗涌入，吹灭了床头的烛火。
房间里经历了一刹的黑暗，便有月光照了进来。
萧闻野立在月影中的脸半明半暗，白若生看着他朦胧也清晰的轮廓，看着他注视着她的双眼，感受到了胸腔内破土而出的心动。
“好。”她答。
萧闻野后半夜离开后，白若生仍是睡不着。
许是白日睡多了，又许是被他那句我会很难过撩拨了心弦，白若生感觉心一直悬在高空，不肯安然降落。
左右不能入睡，她便干脆起身，去做被萧闻野打断的事。
她悄声打开门，见左右无人，便偷偷溜出了万毒殿。
她这次归来，毒刹门内部已经大变样，要好好了解，还是得找个熟悉情况的人。
不过这个倒是可以日后旁敲侧击地向曲邪询问，眼下她得先去探查一下毒刹门防卫守卫的安排。
她出来时，专门往身上套了件黑袍，在夜色中行走极为隐蔽。
她看到毒刹门四周以燃烧的紫火为界，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魔修看守，相比过去，戒备确实严格。
白天时若不是凭着大虎二虎带她进出毒刹门的记忆，她是无法通过小道带天山宗一行人进山的。
想到大虎二虎，白若生就颇有些感慨。
当初山中一别，他们就再未见过面，不知现在是回到了毒刹门，还是混在民间当个散魔。
通过他们，白若生也想到了崔西。
他一开始对她不敬，后来虽是受了魔尊这个名头的压迫为她做事，却也在沙漠里为护她付出了生命。
魔是坏的，可有些时候也是好的。
她既因为他们的恶劣行径而痛恨他们，却又能在某些魔身上看到闪光点。
如今处在这毒刹门，她既想着与仙门联合除掉他们，却又会念及一些人的好。
甚至于，她自己喜欢的人也就是一个魔修。
微凉的夜风里，白若生叹了口气。
她踱步到黑湖旁，去看黑水之上倒映的月亮，却突然注意到自己身后的殿宇上，有一个人影趴在上面，正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白若生心跳骤然加快，寒毛也竖了起来。
她一动不敢动地立在原地，那人影也一动不动。
僵持了一会，白若生脑中飞速思考着这个人出现的原因，觉得还是刹千重没有完全信任她，所以派了人监视她。
那么她刚刚观察的那一番行为，应当是尽数落在他眼里了。
白若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盯着那抹黑影，脑中飞快想着对策。
正当这时，有巡逻的魔修路过。
见到是她，他们驻足对她行礼。
“上长老。”
白若生对他们笑笑，顺势紧了紧身上的衣袍，道：“咱们这儿夜里还是挺冷的啊，幸好我出门前扯了件衣服。”
有个曾与白若生见过几面的魔修道：“是啊，确实冷。上长老您是不是还没怎么在这里待过？”
“是。”白若生欣然一笑，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我来时仙门正憋着劲要灭我们门呢，门主带着部下们去了隐境，我后来也就跟去了。”
她环顾四周，做出瞭望风景的样子，顺带瞥了刚刚的屋顶一眼，那道人影飞快躲起来了。
她无声地冷笑一身，接着道：“晚上睡不着，出来溜达了一圈，发现我们毒刹门还是挺气派的。”
她指了指夜空中燃烧的紫火，道：“看这火苗多漂亮。”
与她搭话的魔修笑笑，道：“您看多了可能就觉得平常了，夜里风大，您刚受了伤，还是回去休息养身体吧。”
“嗯。”白若生朝他点头一笑，调转脚步，朝来时的方向返回。
回到万毒殿后，白若生又睡了会，天就亮了。
曲邪来查看她的情况，把脉过后，发现她身体情况好了许多。
“看来我那些药没白用。”曲邪扬着笑，松开了她的手腕。
“多谢曲长老。”白若生神采奕奕地下了床，披了件衣服就往外面走，“您这里可备好墨宝了？为表谢意，我有新诗相赠。”
一听到诗，曲邪登时眼睛都亮了。
他快步追上白若生，连声道：“有的！有的！早给师父准备好了！”
去到万毒殿侧殿，白若生发现他的书案上果然已备着现成的墨宝。
她忍俊不禁地回头去看曲邪：“早等着我呢。”
被说中心事，曲邪嘿嘿一笑，苍老的面庞上有着孩子般的天真。
白若生走到桌前，拿笔蘸墨，大笔一挥开始默写。
她一下默写了十五首，把曲邪桌上铺的纸全写满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好诗，好诗啊！”曲邪激动地热泪盈眶，“师父真乃神人啊！”
白若生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还是古代文豪们厉害。
正当此时，正殿门口有一道肥硕的身影出现。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白师祖伤好些了？”刹千重笑着向他们走来。
白若生搁了笔，朝他简单行了一礼：“多谢门主挂念，也多亏了曲长老的灵药，我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刹千重一点头，向桌上的诗歌看去。
他不懂诗，却见着曲邪激动的样子，知道白若生是真的有点东西在身上。
“白师祖好生厉害。”他夸道。
“门主过奖了。”白若生谦虚道。
但曲邪可不允许她这么谦虚：“不过奖，师父就是厉害！师父写的诗都惊天地泣鬼神，我敢说，这玄冥大陆，无人能望您项背！”
白若生难为情地笑笑，颇有些心虚。
刹千重：“既然师祖的伤好多了，两位又都这么高兴，我们不如一同去打会儿麻将？”
自白若生将麻将教给刹千重之后，刹千重就将其广泛传扬，还因为难逢敌手，曾打算在毒刹门办个比赛选拔人才。
现下白若生回来了，他自然不能放过跟她切磋的机会。
想着麻将场上玩高兴了可以顺势打听情报，白若生欣然答应了。
而曲邪却还急着品她刚刚写下的诗，婉拒了。
白若生随着刹千重去了毒刹门大殿，发觉里面已经摆上了麻将桌。
麻将桌西南两侧分别坐着任四四和阿桑。
两人只是坐在一起，在他们进来时，并未表现出什么异样。
“来来来，四四，我们白师祖可是位能手。”刹千重引着白若生到他们二人身边坐下。
白若生与任四四对视一眼，默契地各自移开目光。
想着刹千重难逢敌手，白若生玩时便故意没有让他。
刹千重平日里赢惯了，这下被白若生一打击，就燃起了小火苗，一直不肯休息。
白若生便趁着这个机会，向他打听清楚了毒刹门的现状。
血天窟余党大约五千人，全部投靠了毒刹门，刹千重拆散他们的人，将他们分到了各个护法统领之下，并给了几个领头的人一些无关痛痒的职位。
他收纳了这股势力，却是要他们去掉血天窟的标签，完完全全为他所用。
他们也确实表现良好，与毒刹门弟子配合，狠狠敲打了仙门一笔。
打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白若生便开始放水。
刹千重接连赢了几把，兴致高涨，又不肯放人。
一直玩到天黑，白若生才终于得以回去。
她出门时，任四四一直跟着她。
白若生心里了然，便主动去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你怎么又回来了？是他的意思？”白若生一停脚，任四四就迫不及待地追上来问道。
白若生反应了一下他说的“他”是谁，然后点头。
任四四：“他想做什么？”
白若生：“他想让我帮他查一些事情。”
“什么事？”任四四看着有些紧张。
白若生犹疑地皱了下眉头，反问：“你觉得我能跟你说吗？”
任四四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问的有点多了，埋下了头。
白若生：“不论我查的是什么事，只要你不多嘴，不使坏，就不会有事。”
任四四点头：“我明白。”
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白若生看了他一眼，便先离开了。
回到万毒殿后，白若生先去与曲邪打了个招呼，就回了自己休息的房间。
她一进门，就见萧闻野坐在桌前喝着茶，手里捧着本书在看。
见她进来，他放了书，道：“回来了。”
“嗯。”白若生应了，好奇他看的是什么书，就拿起来翻，却被上面露骨的画面惊得直接扔掉了书。
“你你你你你就是这么学的啊？！”白若生愕然地指着书皮上的“春宫”二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