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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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萧闻野来寻白若生吃过午饭后，就带她进了毒刹门隐境。
他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送完她就要走。
不过白若生眼看他要走了，他却又停下，道：“长夷草不是什么好找的东西，毒刹门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没必要把命搭在这里，必要时可以找地方躲起来，懂吧？”
难得他还知道关心自己一句，白若生没忍住笑了笑，故意问道：“你担心我呀？”
萧闻野八风不动：“我就是怕你死了没人给我做饭吃，白瞎一个好厨子。”
白若生：“”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白若生略显烦躁地冲他招了招手，转身朝自己之前分下的住所走去。
她今天来之前特地又把毒刹门的制服给换上了，一路上也没什么人搭理她。
不过走着走着，她就感觉背后一凉。
过往的回忆极速涌上脑海，白若生几乎是下意识往下一蹲，一个人做的球就擦着她头顶飞过去了。
白若生还没来得及去看是哪个倒霉蛋又被做成了球，就听刹千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哟！又是你啊！你这一次两次的运气可真好啊！”
刹千重带着一众下属走过来，他身边依旧是任四四和阿桑。
“参见门主、左门主。”白若生这次没忘给任四四行礼，任四四果然就没找她茬。
“你叫什么名字啊？”刹千重现在对白若生产生了一点兴趣。
白若生：“白若生。”
“哟！还挺好听！”刹千重上下打量着白若生，眼神里有着贪婪的凶光。
白若生下意识攥住了自己的裙摆。
刹千重：“我看这里除了阿桑，就你一个女人，你不妨为大家做点贡献吧？”
白若生的瞳孔陡然放大，心一下子跳得飞快。
刹千重坏笑一声，拍了拍任四四的肩：“四四，这个女人送给你如何？”
白若生看了一眼任四四，又下意识瞟了一眼阿桑，后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知是真心的还是装出来的。
白若生本以为任四四会为了阿桑拒绝她，却不料任四四笑了一声，道：“好啊，小弟我最近正憋得慌呢。”
他话音故意落得很重，不知是说给谁听的，但白若生知道自己已经高危了。
“门主！”白若生急忙对刹千重俯身作揖，“我一个弱女子，没必要通过这种方式做贡献吧？”
刹千重十分不屑：“你一个女人还能做什么贡献？让你跟了左门主，也算是赏你的。”
“您别低估了女人，女人能做的事很多。您有什么别的事情需要做，交给我就好！”白若生恳切道。
“我就要你做这件事，不想跟左门主，那就去伺候我这些兄弟们吧！”刹千重凶悍地一把拉住白若生的领子，往前一拽。
白若生险些摔在地上，领口也差点被他扯开。
她急忙拉拢自己的领子，向后躲，可他身边的那些魔修有如饿虎扑食一般都围了上来。
“别碰我！”白若生惊恐地大叫着，看着黑压压伸下来的手感觉一阵恶寒。
她急忙把手伸向腰间的内袋，想躲回萧文的秘密空间去，可她的手还没来得及伸进去，就被一个人重重扯开按在了地上。
“滚开！别碰我！”白若生用脚用力踹着俯身下来的人，可她一个没有法力的人又如何抵得过这么多的壮汉。
眼看自己的衣服就要被扯开了，白若生哭着大喊：“萧文！”
人群外当即有一道声音喊道：“住手！”
那些蠢蠢欲动的魔修立即停了动作，一个个俯身行礼：“曲长老。”
白若生恍惚地看向人群外，只见曲邪一脸着急地走了过来，撞开了她身边的魔修，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师父，您没事吧？”曲邪满脸担忧地上下查看道。
周围的人一听他这个称呼，纷纷都瞪大了眼睛瞧向白若生。
白若生摇摇头，整理了一下衣装，擦干眼泪：“没事。”
“没事就好。”曲邪轻声细语地跟白若生说完话，当即又沉着脸去看其他人，呵斥道：“怎么回事？！”
刹千重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皱了皱眉，问道：“曲长老，她是您什么人啊？”
曲邪瞥了他一眼，横眉冷眼道：“你聋了吗？这是我师父！”
“啊？”刹千重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她怎么会是您师父呢？”
曲邪：“她才高于我，又让我心服口服，怎么不能做我师父？”
“哦。”刹千重怯怯地应了。
在这世上还没有他的时候，曲邪就已经当上毒刹门的长老了，被曲邪叫师父的人，他是万万不敢惹的。
刹千重当即能伸能屈地俯下身来，对着白若生赔礼道歉：“白师祖，刚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了。”
其他人见刹千重这样，也都纷纷俯身道歉：“白师祖，多有得罪。”
一下子超级加辈，白若生有点懵。
不过好歹危机解除了，从今往后在毒刹门，估计也没人敢惹她了。
“哼！”曲邪却不领他们的情，一脸阴鸷道：“一群不长眼睛的东西，怪不得要在这隐境里憋憋屈屈地过活！我看毒刹门在你们这群人手上，迟早得灭！”
骂完，曲邪就拉着白若生离开了。
到了万毒殿后，白若生才缓过神来，向着曲邪道谢：“多谢曲长老相救。”
“师父不必客气。”曲邪笑脸相迎，差手下去给白若生做参汤压惊。
他亲自给白若生倒了水，而后就开始眼巴巴地看着她。
白若生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问道：“怎么了？”
“师父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啊？”曲邪双手托腮看着她，苍老得宛若树皮般的面庞上竟显露出了几分童稚。
白若生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她曾说下次见面会给他带本诗集。
当时她还以为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了，或者起码也得很久以后再见，哪承想，这么快就重逢了。
白若生：“诗集是吧？”
曲邪重重点头，把最中间书架上凿出来的缺口指给她看：“我可已经留好地方了。”
看他如此重视，白若生便也欣然道：“诗集呢，我还没来得及准备，不过曲长老若是能提供纸笔，我现在就可以给你默写下来。”
“当然能提供！”曲邪眼中亮起了兴奋的光，苍老枯朽的手一挥，桌上就出现了一套精致的墨宝。
“师父，请吧。”他恭恭敬敬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白若生便对着他点了点头，开始默写自己脑子里记着的诗。
她从诗经写到唐诗三百首，再到宋词元曲，尽管已经刻意挑自己印象最深刻地去写了，却还是轻易就把曲邪准备的纸写完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白若生停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曲邪捧着她写的一摞诗词，爱不释手。
“真是天才啊！天才啊！老夫何德何能，能有这样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文采通天的师父啊！”曲邪激动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白若生谦逊地笑着朝他摆摆手，心想：
你的师父可不是我，是那几十位文豪大诗人们。
回想起自己当时在诗词比赛前通宵背诗的场景，白若生可算是懂了什么叫做——
将来的你，一定会感谢现在拼命努力的自己[1]。
当时的她哪能想到这些诗将来能救她的命呢？
正当曲邪抱着诗集哭嚎之时，他的手下也端着熬好的参汤回来了。
曲邪把诗集妥帖放好，急忙从手下手中接过参汤，亲手递给白若生。
“您慢些喝，小心烫。”曲邪把勺子递给白若生，恭恭敬敬地坐到一旁，“这是一颗千年人参，吃了以后保准您身体强健，一拳能揍两个！”
白若生笑笑，慢慢喝着参汤，同时又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对了曲长老，您知道有味药叫长夷草吗？”
曲邪了然道：“知道啊，不过那个东西可不好找啊，在瘴林里头长着呢。”
白若生拿勺子搅了搅参汤：“那您这有吗？我想见见。”
曲邪摇头：“我这没有，我曾经也想见见来着，可是派出去取的人全死了，没一个活着回来的。”
“哦。”白若生应了一声，心里陡然沉重起来。
一方面，她是担心苏曦。
另一方面，万毒殿已经算毒刹门里各种药材最全的地方了，不在曲邪这里，又能在哪儿呢？
心事重重地喝完参汤，白若生就跟曲邪道别，回了自己的住处。
这里整天整夜是黑天，全靠紫火照明，白若生过得全然不知日夜，回去倒头就睡。
只是睡着睡着，白若生就感觉自己被人一把拉了起来。
“白若生，醒醒！”
白若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靠在萧文怀里，而且脸上也湿乎乎的，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流。
她抬手抹了把脸，在紫光下只看到深色的液体。
不过那强烈的味道却是在提醒着她，这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