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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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世堂与朝阳观不同,并非是为修仙者而建,而是为了皇权所建。
前朝皇室姓储,统治朝堂百年。某一任皇帝在位期间,国家出现大的危机,内有忧患,外有强敌,朝堂可谓风雨飘摇。正逢此时,皇室出了一名惊才绝艳的皇子,在修仙一道天资过人,年纪轻轻便结下来金丹,又拜师学艺,修得一身了不得的剑术。后来人间有难,那人便离了仙山入了凡尘,为自家皇权排忧解难。他御剑千里,破了敌国的大军攻势,笔墨通神,拦下滚滚的决堤洪水,一时间,举国上下,视他为神。
但是,自他下山干预人间兴衰开始,便注定他不能成神。修仙者成神之途,本就是超凡脱俗,不造杀孽,不染尘缘。皇子凭借一己之力挽救了皇室的颓唐之势,虽也有解救世人的功德,却也造下了不可抵消的杀孽,以及斩不断的尘缘,是已他绝无成神之可能。皇子自己也知道,似乎并不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仍然为了储姓皇权而殚精竭虑。他大兴土木,于京畿道终南山之中,建下一座修仙洞府,取名济世堂,秉救济人世之意。
起初,济世堂广收弟子,不但教习修仙之道,也教习各类经典及武术。以十年为一期,结丹者升入济世堂内门修炼,暂不能结丹者可下山回家,也可退于外门继续修炼,直至结丹再入内门。那些下山的弟子虽暂不能结丹,却也习得一身本领,为国效力自不在话下。济世堂由皇权所建,堂中弟子自然要为皇权所效力,皇子早有言在先,人间有难,堂中弟子自要救济人间。
百十年间,济世堂逐渐壮大,已教出了不少金丹修士。皇子见状,便远渡海外,寻求破丹成婴之法。又数十年,储姓皇权再度出现危机。皇室求助于济世堂,却被当时的济世堂堂主阴奉阳违。那堂主和叛军里应外合,轻而易举将皇权换了个姓,便是如今的皇室李氏。
李氏皇权对济世堂极为敬重,态度摆的极低,等闲绝不上去惊扰,且各类供奉常年不绝,是以济世堂越来越富丽堂皇,收纳的弟子也越来越多,到了如今,已经是当世排在第三的修仙洞府。
大蟒听着荣卉所说,左右看去,叹道:“怪不得这里这么气派!”
荣卉笑道:“你看他们的弟子,连佩剑都镶金嵌玉的,都不怕硌手。”
和键也看了看不远处的济世堂修士,他的视线也落在那佩剑之上。那佩剑的剑柄和剑鞘纹饰精美,镶金嵌玉,华美不凡。
“师兄,你看什么呢?”荣卉推推他。
和键回转视线,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他们的佩剑是比咱么的好看一些。”
大蟒哈哈笑道:“亏你们朝阳观还是当世第一的修仙洞府,用度竟还不如第三的!”
荣卉生气,和键拉住他,不叫他与大蟒一只兽类计较。
济世堂供来客暂居的地方叫迎宾楼,一整座三层楼高的阔大楼宇,几十间供客人居住的房间,每一间房间都布置的极为精美。和键送瀚云真人进入他的房间,见门边高几上备了香炉和香盒,便在铜盆里净了手,在亲自去为瀚云真人点香。须臾,袅袅香烟便从那精致的香炉嘴里慢慢升了起来,清淡的香味渐渐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瀚云真人推开窗,极目远望。和键垂手站在一边,问道:“师叔可还有吩咐?”
瀚云真人摇摇头,和键便要告退离去。正要走,瀚云真人突然开口说道:“和键,你素来机敏,今次来济世堂,你可有所发现?”
和键立即想到那佩剑,但心中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说。瀚云真人见状,便直言:“但说无妨。”
和键这才将心中所思说了出来:“师叔,我观这济世堂中所有弟子的佩剑都大同小异,皆精美异常,与咱们朝阳观所提供的佩剑很是不一样。”
“这也能理解,济世堂财大气粗,佩剑自然要贵一些,怎么,你羡慕他们?”
和键摇摇头:“并非如此,师叔,我突然想到云江师弟当日所用的佩剑,与济世堂的佩剑极为相似,只不过似乎更为精美华贵一些。”
瀚云真人心中一怔,面上却是如常。和键继续说道:“师叔,云江师弟当日误伤了萤梦师妹,当时我便觉得是那把佩剑有异,若他的剑真是济世堂所出,莫不是——”
“和键,你也相信云江当日是误伤?”
“那是自然,虽说我与云江来往较少,也颇有些嫉妒他修行的速度太快,但同门多年,他的为人我还是相信的。只是师叔,那佩剑——”
瀚云真人再度打断他,说道:“和键,那把剑可以说是我给他的。”
和键面色大惊。
瀚云真人却不愿意再多做解释,又看向那窗外,说道:“济世堂我很早便来过,这里似乎一点变化也没有。修仙洞府大多如此,人活的长了,二十几年的时间,跟一两年也没什么差别。”
和键百思不得其解,参不透瀚云真人说话的意思。正要问,门却被急匆匆推开了,只见何仙人面色凝重的大步迈进来。
“真人,我——”
瀚云真人示意他暂不要开口,一挥手,在这个房间里设下了静音结界,这才急问道:“仙人有何发现?”
“我那心悸之感更为严重了,心里慌慌的,我敢断定,那吃了我断肢的人一定就在附近,且命悬一线!”
和键喜上眉梢,对着瀚云真人说道:“师叔,那无名竟然真的在京畿道!”
何仙人也说道:“是呀,你们人族有句话,趁你病,要你命,趁着歹毒的无名重伤,咱们定要将他拿下,杀之泄愤!”
瀚云真人面上也有喜色,点点头,对和键吩咐道:“事不宜迟,稍后你便让大蟒和荣卉下山去附近暗中查探,济世堂的人若问,就说出去见见京畿道的繁花世面。”
“是,师叔!那师叔,我呢?”和键问道。
“你随我一起,在这山里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