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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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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陪伴,痛苦的时光的确会好过许多。

云江清醒的时候,风笑笑便和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凝神去和她说话,连疼痛都能忽略了。云江若痛的昏睡过去,风笑笑便去做自己的事。

她是一个极能耐得住寂寞的小姑娘,很会给自己找事情做,首当其冲便是探查环境。

这里是一个地洞,顶上洞口约莫一个见方,没有杂草覆盖,却被无名下了禁制,只曦月之光与那清风细雨可进退无阻。地洞很大,聚魔阵只占了其四分之一。石洞上端有泉水从石壁渗出,顺着石壁凝为一道道细流,静默无声的流到地面上。石洞地面被这一股细流侵蚀出一道浅沟,细流朝顺着那水沟,弯弯折折,哗啦哗啦的流着,贯穿了整个石洞地面,终于消失在另一处石壁底下。

风笑笑蹲在那水流消失的地方,静静看了一会,又从地上捡了一根断枝去捅了捅,发现根脚处是一处孔隙,水流便是从那孔隙里流了出去。

有水,有风,有光,还有些厚薄不均的土壤,是以这昏昏暗暗阴冷潮湿的地穴里,竟然还长了一些植物来。那些植物大多依附在水沟之畔,或攀附在石壁上,绿油油的,倒也有些趣味。

云江醒来,风笑笑便和他说自己的发现。

“师兄你说那水流到哪里去了呢?”

云江勉强笑了笑,说道:“谁知道呢,或许渗进地底下,也或许流到外面去了。”

风笑笑歪着头想师兄说的话。但云江却并不怎么关心那山泉水的去向,他只关心自家师妹,又问道:“我连累你也困在这里,但却不能荒废了你的修行,笑笑,旁的事都不重要,修炼可千万不能落下来了。”

师兄语重心长,风笑笑自然不能不放在心上,遂和师兄保证,绝不会懈怠修行的。她为自己定下修炼的计划,何时打坐,何时练剑,何时练符,何时练琴,若是有条件,她还想着抽时间出来打打算盘。

“笑笑,修炼贵在专精,如今你也是金丹中期的修为了,可定下一门道法,专心练它便好,旁的,可弃之不学。”修士大多都是如此,中期之前,涉猎各门道法,从而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一门,到了一定修为境界,便可专精这一门。

奈何风笑笑却是与众不同的,她在朝阳观修了五年,仍然没想好自己要专精哪一门。她摇摇头,说道:“无论是剑道、符道还是音律道,我都觉得挺有意思的,暂时还没想好走哪一道。”

好吧,既然她愿意,且她年级还小,那就都练一练吧。

“也或许笑笑你每一道都能练到大成,那可真是修仙界了不得的大事呢!”云江忍不住又开始吹捧自家师妹。

风笑笑乐的呵呵笑,脸上洋溢着明媚欢快的神采,说道:“嗯!我也这样觉得呢!等我学成了,我就可以保护师兄啦!”

师兄妹俩都很开心。

风笑笑的洞穴修炼之旅便开始了。她素来勤勉,既然定下计划,便从不需要人催促,每日里该作甚便作甚,安排的妥妥当当,日子过的十分充实。当然也有些欠缺的,便是缺少指引者。修习剑道还好,虽说云江无法动弹,但毕竟目可视口可言,还是能好好指点一二的。符之一道,一是习字,二是感悟,风笑笑毕竟练字五年,向来是自己琢磨的,如今的境地,自己继续钻研符法,也不是不可以。那么唯一难的便是音律了。

她的乾坤袋里放了七弦琴,也放了一些琴谱,俱是云溪给的。风笑笑取出来,以极其认真的态度去习练。然而她是的的确确没有什么天赋的,一首曲子弹下来,大半的音符居然都是错的。风笑笑听不出自己哪里谈的有错误,也听不出自己弹的好不好。云江一个剑修,对音律了解甚少,当然也听不出来哪里有问题,但却能听出这首曲子是否悦耳。

风笑笑一曲奏毕,双手按下琴弦,琴音完全消停,转而正色问向云江:“师兄,我弹的如何?”

云江面露难色,犹豫几息功夫,说道:“不错,甚为悦耳。”

风笑笑正要眉开眼笑,却听见一道声音传来:“悦耳?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能来此处的,除了无名,也不会有旁人了。无名落在风笑笑身边,摇着头说道:“娃娃,我劝你不要尝试修音律道了,你与音律无缘。”

风笑笑很不高兴,气冲冲的去收拾琴袋。云江也不高兴,对无名说道:“我师妹与音律有无缘法,何来你操心?”

无名知他视妹如命,也不计较他是否言语冒犯自己,径直上前,来查看云江以及聚魔阵的情况。距离他上次更换妖丹,已过去十天,按理说十天的功夫,这个千年妖丹所蕴含的道力应该被阵法吸收殆尽才是,但是如今却还有大半。

“你觉得如何?”无名问道。

云江据实以答:“我觉得周身胀痛,比以往还要严重,丹府有阵阵灼痛感,但仍然感知不到金丹。”

“师兄,你怎么都没跟我说?”风笑笑一脸焦急与愧疚,师兄明明那么难受,不但没有告诉自己,还要指导自己修行,他得多么煎熬啊!

云江哪里舍得师妹心焦,当即安慰道:“无碍的,笑笑不用着急,师兄我已经习惯了。”

风笑笑仍旧泪眼汪汪。

无名一边以道力探查血池中云江的身体,一边口出讥讽之言:“你还没认清现实?你已经没有金丹,而是魔丹。”

“还不都怪你!要不是你作怪,我师兄怎么会入魔?”风笑笑当即呛了无名一句。

“如今可不是翻后账的时候。”无名收回施法的手,继续说道:“你这些年练体有成,是以这些日子聚魔阵所吸收的道力,完全存在你的四肢百骸,却无法进入你的丹府,进而进入魔丹之中。”

云江丹府之中还有一道禁制,乃金和真人所设。

“原先是我小觑了金和的手段,还以为凭借聚魔阵,自然可以消了他设下的丹府禁制,如今看来,得想别的法子了。”

“什么法子?”

“让你吃些苦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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