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回归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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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离开天堂岛之后呢？”蓝冰问道。
在天堂岛时，蓝羽的大脑如同一台核动力水泵，疯狂地从智慧的海洋中抽取知识之水灌溉他的思维。天文学的，生物学的，地理学的，文学的，哲学的知识纷纷被他吞噬......
当他逃离天堂岛时，已没人能探知他思维的深度，然后他凭借自己的知识……。
“…………”蓝羽沉默了，这是他最大的秘密。
“能和我们说说你的理想吗？”蓝冰追问。
蓝羽的眼睛闪烁了一下：“现在说了也没有什么用，跟我相处久了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见队长不愿意说，蓝冰也不再追问下去，而是拉着他吃烧烤去了。
桌子摆满了烤好的肉串，鸡翅。蘸满孜然的香菇和土豆冒着香气。
另一张桌子上的海鲜琳琅满目。众人把海鲜蘸上芥末，送进嘴里。
情侣二人侬在一起，互相为对方剥壳，刷料。
蓝冰拿着刀叉在对付龙虾，她问蓝羽：“天堂岛经常召开这样的活动吗？”
蓝羽点点头，讲述起活动时的场景，他说自己通常不很热衷大型派对，他更热衷的是像现在这样几个好朋友坐在一起烧烤。
蓝羽讲述时，蓝冰就右手支起头静静听着。
“先别吃太饱了，等会我们下海玩。”
……
咸涩的水花卷上岸边……
蓝冰踏入水中。制造出冰制的冲浪板，踏浪而行，冲上远处的浪头，连续做出翻滚，旋转等高难度动作。她的反应速度和敏捷也让这些高难度动作变得容易至极。
沙滩上观看的众人鼓起了掌。
她潜入水中，虚空肤甲可以在水下呼吸，皮肤外层结构类似鲨鱼皮泳衣，由细密的片甲堆叠而成，大大减轻了阻力。
海底种植了珊瑚礁和海洋植物，海草的细长枝条像箭一般直插着，如柳条般在洋流中摆动。
优良的栖息环境吸引来了大批的鱼群，它们就在游动于海草的间隙之间，吞吃着浮游生物。
不一会，蓝冰浮出水面，手中抓着一只一条拼命挣扎的鱼。
“你们也下来吧。”蓝冰向众人发出邀请。
“咱也下去玩吧。”陈阳看着女朋友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沈梦菲不轻不重地在他腰间拧了一把。
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到小木屋里换上泳装。
沈梦菲没有蓝冰高挑与丰满，但举手投足间有一股英气，火辣，豪爽。
情人眼里出西施，陈阳坐在礁石上，柔情地看着她。沈梦菲路过他身边，拽住他的手就往海里走。
陈阳却傻站在原地——他不会游泳，蓝羽将游泳圈抛给他：“不学游泳以后会吃大亏的。”
众人在天堂岛上快活了整整一天，海鲜、水果、饮料和烧烤差点撑破了众人的肚皮。
夕阳的海滩上洒满了海鲜壳、饮料空瓶、鸡翅骨。
“嗝~嗝~嗝~”陈阳像蛤蟆一样连打了三个饱嗝，却还在捧着椰子在喝椰汁。
“哈~”沈梦菲躺在沙滩上伸了个懒腰，划出一个“大”字，“这也太快活了吧。这里简直不是黑暗的黑森城，而是度假胜地了。”
蓝冰抱膝靠在椰树上，看着海平面上的夕阳，晚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在孩童般的心情驱使下，她举起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凉棚，眺望着远处的东方海面：那里已投下晚霞的浓重阴影。
……
太阳渐渐西沉，
它被封闭在苍茫的暮色里，血红和金色的余晖还模模糊糊映在大海里，浪花飞溅的海面微微抖动，泛出红色的闪光。
天空下起了小雨，蓝羽本想带众人回天堂岛的别墅里过夜。没想到四人一致决定要在沙滩露营。
众人拿出四顶避雨帐篷和盖毯，裹在薄毯中听着海浪声和雨声沉沉入睡。
万籁俱寂，只剩下雨声和海浪声，蓝羽等到众人都睡着后走出帐篷，冒雨来到了沙堤，走上椰木铺就的长栈桥。
他坐在栈桥边上，将腿伸入海水中，理着心事。
（不知道路德维希他们怎么样了？）
（老师死后是不是到这里来了？）
想到这里，蓝羽激动地站了起来，他永远忘不了他的老师，那个慈祥的老人，那个无论他们做什么选择都会在默默注视，暗中帮助，并在他们不慎犯错时耐心纠正的老人。
雨浇在脸上，他又冷静下来。
（我不在了，路德维希他们一定会认为我们暴露了，只怕他们会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übermensch计划又该怎么办？）
（看来要尽快回去一趟。）
更让他纠结的是蓝冰的感情，他理解她——世界已经疯了！正常人在疯人院中遇到另一个正常人一定会倍加珍惜。
蓝冰……他叹了口气，二人的关系在快速升温，如果是二人在校园中相遇，他会欣然接受对方......但自己身上已经有太多太多只能由他背负的事了。
没有完全被雨幕掩盖的月光把沙滩微微映亮，蓝冰迷迷糊糊中看到蓝羽的背影，他先是失魂落魄地在海边一遍又一遍徘徊，然后站在雨中，眺望海面，头发湿了一半，显然呆了有一段时间了。
蓝冰起身穿过沙滩，看到他的脚印踏遍了岸边，涌上沙滩的海水也无法抹平。
她光脚走上栈桥，不让轻踏木板的声音惊动他，她悄悄走到他身边，为他撑起伞。
在黑暗的木栈桥上，二人四目相对。
“想家了吗？”蓝冰轻声问道。
“嗯，这里就是我的家。”蓝羽理了理刘海，梳起一串水珠，“我们已在城市的荒漠中已孤独跋涉了数年了。从没想到竟有一天还能回到这里。”
“可昔日热闹的校园只剩下我一人。和朋友们一齐在走廊里打闹的日子了再也回不来了。”
“也许我内心深处已经放下了天堂岛。唯一让我放不下的只是我的理想，以及和我一起追逐理想的兄弟姐妹。”
蓝羽看向她的眼睛——夜色中，映着月光的冰蓝色眼眸中的神秘紫色若隐若现：“还下着雨呢，你先回休息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蓝冰把伞塞到蓝羽手里，离开了。
月光晶莹，近于满月。在潮湿的冷空气的笼罩下，山丘上树林子的轮廓变得朦胧，却没有在风雨中摇曳。
月光穿透雨幕，浪波反映出片片银光，天堂岛好像在上下两片光亮夺目的地带之间漂浮着。
雨中，蓝羽背手凌立在栈桥上，眼睛亮起了金蓝与暗红，与月亮对视着。
此刻，海天线如巨眼的瞳线，巨月从海中浮起，被瞳线一分为二——世界的巨眼睁开了。
蓝羽忽然有了一种感觉，天堂岛是辽阔太平洋中的一片落叶，半径6371千米的地球不过是直径120亿公里的太阳系中的一粒尘埃。
…………
蓝冰并没有回自己的帐篷，而是打着伞，坐在连接栈桥的沙提上的大理石长椅，一条长腿搭在另一条上面。
她静静望着沉思的蓝羽。
海面黑沉沉的。只有白浪在港湾露出它的牙齿。
今晚是一个雨夜。雨滴落在沙滩上，溅起沙粒，打在蓝冰的白嫩脚丫上。
在平时，这里一定能看到璀璨的银河。生活在这里，没有外人打搅，一定是极为幸福的。
她想。
蓝冰仰躺在被打湿的草坪里，望着夜空中飘落的雨滴。感受虚空皮肤上流下的雨水带来的那一抹凉意，她摘下一片沾着水珠的草叶含在樱桃小嘴里，惬意地哼起了《外婆的澎湖湾》
晚风轻拂澎湖湾
白浪逐沙滩
没有椰林缀斜阳
只是一片海蓝蓝
坐在门前的矮墙上
一遍遍幻想
.......
一个脚印是笑语一串
消磨许多时光
直到夜色吞没我俩
......
雨并没有停，雨水冲刷着大地，雨点在海面上跳着舞，海水受着西南风吹卷，退离了海岸一大块。一切都罩在灰蒙蒙的迷雾里。汽船像鬼影一样滑过去，消失在一片模糊的地平线外，蓝冰清冽动听的歌声飘扬在天堂岛的雨幕中。
栈桥的另一端，蓝羽结束了思考，走进了桥头小屋休息。
蓝冰等待一会，估摸着他已经睡着了。她褪去衣物，启动了肤甲的隐形。
她很好奇蓝羽会梦见什么，打算窥探他的梦境。
轻轻推开门板，走进栈桥小屋，蓝冰就看到他正躺在吊床上安睡。
蓝冰端详蓝羽的面容——他的眉头微皱，手指也在相应地轻晃，眼皮不时抖动一下。
“我好奇你会梦见什么。”蓝冰坐在板床上，轻声说道：“以你的内心世界的广阔，你的梦境又会有多么浩瀚。”
她运用自己的能力，进入了他的梦境。
一阵错乱感后，二人短暂融为一体。
她看见几个少年少女在黑暗中向海岸的方向摸索而来，就要看见藏在树后的她了。
蓝冰赶忙启动隐形，藏在树后，等待几人走过，然后跟在他们身后。
这应该是关于逃离天堂岛的时候的梦。
这一夜同样是一个下着雨的夜晚。海浪卷上细白，柔软的沙滩，昏暗的灯光勉强照亮沙滩。
他们登上栈桥，登上一艘快艇，他们将用这快艇逃离天堂岛。
一个少年死死地抓住方向盘，在起伏的海面上控制船只的航向，向着远离岛屿的方向驶去。
船只在浪花中起伏不定。
忽然，蓝羽掉进了海中，冰凉的触觉一点一点侵袭着他的身子。
蓝冰看到他想要挣扎，却使不上力气。
这个梦如此真实，蓝冰来不及多想，直接跳进水里，向他游过去。
水从鼻腔、喉咙里钻进去，呛地生疼，咸涩不已，蓝羽艰难吐出海水，却又是更多的水进去身体，
蓝冰试图抓住他的手，然而她的手却从蓝羽的手中穿过——她无法干涉梦境。
他一点一点下沉，水在身上越来越重，指甲开始发凉，他蜷缩起来掐住自己喉咙。恍惚之中他听到同伴在喊他的名字。
蓝冰抓住了他的手。
梦境虚幻消失了。
.........
“呼~！”蓝羽猛然惊坐起来，大口大口吸着气——他差点被天鹅绒被子闷死过去。
头疼欲裂，他的脑壳仿佛被一颗钻头钻开，然后又被灌入了火焰。
蓝羽按着眉心环境疼痛：”怎么又是这个梦，我这是......怎么了......“
他环顾四周，猛然盖着天鹅绒被，正身处自己的房间里。他瞪大了眼睛：“等等，这里不是天堂岛，是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