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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余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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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进五月,左邀在千城为阿娘一家购置了一处新园。

眼见成婚之日挨得近了,竺衣被阿娘强行拉去新园小住。

幕启三十年五月一十九,大婚日。

左柸亲带迎亲队伍上门接亲。

阿娘听见外面喜庆的鞭炮声,不禁又湿了眼眶,细细瞧竺衣许久,方含笑为她抹去泪水,盖上红盖头。竺衣亦不舍,亦紧张,被仇水背进了马车。

闻车外鼓乐齐鸣,又闻人声鼎沸,伴有众家孩童的欢闹声一直追随马车,她记起此前左邀问她对大婚可有要求,她说从简,他便吩咐下去含蓄行事的,可这般已然传遍千城的阵势,分明没有半分含蓄……

拜堂行礼已是黄昏时,竺衣莫名又紧张几分,左柸察觉,轻握了她的手,随即又松开。待夫妻对拜后,听着那句“送入洞房”,她方明了自己在紧张什么。

好在入新房后,左柸依礼招待宾客去了。她在新床上安静坐着,手心沁出了汗。

左家一向单传,左柸则无伯叔、姑母前来,左母虽离世久矣,但左柸之舅、从母必然各携了子女前来相贺。

竺衣原以为左家没什么亲戚,却不想他们是几年不一见,见之便分外热闹。

另有狐牙镜镜主带着胥杉特来参宴。喜宴上长辈们领着数位中表之亲连连祝贺新人,喜气洋溢,觥筹交错。

左柸在外宴宾,新房内的人以为她夫君今夜许是要醉酒。怎知小半个时辰后,他便回来了。

他明令禁止闹洞房,当下无人敢来打搅。

男人走近,执喜秤慢慢为她挑了盖头,她终于看清了一身红衣的他,伟岸、英挺,腰间所束的宽腰带更显他虎背狼腰,既贵气又养眼。

原来男人穿喜服如此好看。

左柸见她中规中矩盘起了发,娇美容颜在花烛的照映下泛着醉人的媚态,便忍不住想抱她。

竺衣起了身,两人合卺而酳,细心结发。

天色已不早,她略微颤抖地抓上左柸的手。左柸轻笑,拉着她的手环在自己身后,顺势将她楼入怀,“你今日鲜少开口,倒是没少害怕。”

怀里的人点头,“一整日都迷糊着,现在清醒了。”

他将她抱起,轻放在撒了喜果的新床上。竺衣紧张地微喘,却见男人将喜果收走,而后在她一旁躺下了。

他只握着她的手,再没有多余动作,她倒是看向他,嗫喏着问:“不洞房么?”

左柸侧首回视她,道:“今日喜酒喝多了,安生歇息吧。”他抬手抚上她的眉眼,“缓上一缓,我不愿吓着我家夫人。”

杏眸当即泛红,她声音微更,“你不用等,也不用忍。”

男人平静地道:“你莫胡想,馀生还长,何急于这一时……我属实酒劲上头,不想熏着你。”

“我不想你如此忍着。”竺衣突然坐起了身,伸手触上男人腰带。

左柸浑身一僵,忙道:“青初,你老实些……”

谁又忍得容易,能经得起她这番折腾?

“阿娘教我大婚之夜不可辜负,你不想也罢,就权当是我想了。”

她不太会解人衣,跟那腰带较劲许久,“我是怕,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圆房是早晚之事,我不能这样自私……”

她直白说出自己的恐惧,左柸坐起身来捉住她的手,星眸里有火隐隐点燃。

竺衣手动不得,也不敢看他,又道:“只要是你,我愿意。”

“我想等时日再久些,我想等你完全适应了我在你身边……”他压着声音,说得认真。

“亭屿,我们顺其自然。”她又要动手,蓦得天旋地转,左柸呼吸明显乱了,“你可知,我的毅力并不坚定。”

她细细端详他,随后笑颜浮现,干净的面庞渐染魅惑。

“青初。”

“嗯?”

“你当真,不会解衣。”

竺衣一怔,许是酒香醇浓,把她染得亦有些醉。她脑中混沌,不知何时红帐已被放下,当帐内蓦然传来一声轻呼,龙凤花烛映着大红喜字扑朔着迷离之意……

自此,竺衣成了左柸之妻,路麦等人见她皆改口,唤一声“左夫人”。

左邀早已命人将竺衣生母和初临的骨灰厚葬在左家坟园,竺衣感动不已,那一口一个“父亲”喊得左父极受用。

且说二人大婚后,狐牙镜主在庄里小住两日便走了,而那胥杉生平第一次出山,对所见所闻兴趣浓厚,便央求着长辈同意她在外玩一段时日。

如愿留下来后,她日日不得闲,总要各处跑,尤其爱去城里瞧热闹,初时尚好,没多久便开始闯祸了。

她能行侠仗义,替人叫屈,更能走哪打哪,所过之处鸡飞蛋打。

左柸为她收拾烂摊子,威胁她若再惹事便送她回山里去,她委屈的包着两泡泪去竺衣面前告状诉苦。

竺衣常被她缠得哭笑不得……

一日午间,竺衣浅眠初醒,到书厢去找左柸,还不待迈进去,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她立即停住了。

“若她身患重疾,就去请医,纵使吊她一口气,也要让她继续受着。”

是她夫君的声音,可语气竟冷漠如斯,含着恨意,“还有,你说她的疯魔之症已好?”

暗影回道:“是,宋二小姐前月时已清醒,不再疯癫失常。”

听闻宋冬晨,竺衣立时怔住,她努力将握紧的拳头抵在胸口,才没有出声。

怔神间,她又听左柸一声冷哼,“既然心神恢复了,便要身上残缺。废她双腿,让她每日拖行做苦役。再告诉那户人家,脏、臭、苦、累之事皆安排给宋冬晨,但凡她有一日好过,我便要他们不好过。总之,要她清醒度日,清醒着苦熬下去。”

“是。”

“此后有关她的事可不必上报了。”

“属下明白。”

暗影退出来,竺衣仍在恍神。

调整良久,她踏进书厢。男人见她进来,温柔一笑,“午眠醒了?”

“方醒。”她走过去,被他揽进怀里。他面上笑意尤其柔和,好似前一刻那个冷漠而残酷的人不是他。

左柸不知她听见了对话,便在她面前未表现出任何异常。她也没有说什么,只随他一起笑了。

就这样,宋冬晨在众人不知道的地方,继续凄惨苟活。

宋西原一直以为妹妹是在被左柸送到别城后,因疯傻而私自跑丢了,实不知宋冬晨当初才被送到别城,左柸就安排暗影把她送去了一户人家。

自此,不论她清醒与否,等待她的只有终日做不完的苦役,挨不玩的打。

左柸不杀她,却要她生不如死。

竺衣知道他不会在自己面前提及宋冬晨,她更不会去问。

她现下是幸福的,就只要抓住幸福便好……

七月末,北地来信,涂钦承说待秋高气爽时,登门拜访。

竺衣拿着信正开心,忽闻下人来报喜,说新园的仇夫人有了喜脉,夫妻俩当即出庄去祝贺。

年末,千城零星飘了雪,竺衣查出身孕。左柸一封书信写给去老友家喝酒的左邀,那老庄主只恨不得插翅飞回来嘉奖两位功臣……

有一日雪竟下得大了,庄里红梅正艳,覆上白雪,一时美如天上之境。左柸将竺衣包在自己的长袍里,带她赏景。

静默良久,男人握住女人的柔荑,轻覆在她的小腹上,一声轻喃:

“青初,今生有幸。”

竺衣一顿,泪窝蓦然笑了出来,衬着红梅白雪,她回道:

“亭屿,不负今生……”

(全文完)

------题外话------

寄落云,与水鸣

深浅梦呓咽无声

杳花飞絮叶抚襟

落烬药香分媱鬓

人莫曰,莫约人

捣来娓语此生尽,

邀秋处,夏花故

光影流转年岁入

至走至留争久浮

來肖肖去凭谁驻

不付终,终不负

忆时清影忆时路

有点点点点像宋西原、竺衣两人最终归宿的简写……可是插不进文里,就这样吧。(乱来!怪不得你单机!你怎么能这样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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