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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协助相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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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宋西原向竺衣道了歉,竺衣虽不开心,还是因顾及左柸颜面,让此事翻了页。

二月进,涂钦承回北地。竺衣送他出城时故意搞怪地道:“我这第二条命是你给的,恩同再生,没齿难忘,下次见面我不叫你老男人了,改口叫阿爹可行?”

她抱拳说得正经,涂钦承听后一掌打在她头上,正式作别。

再无人日日拉她去城中闲逛,她静心育蛊的同时,不忘凑着好日头前去遥案庄晃悠。初临不喜欢无所事事的闲态,常自己出门去玩。竺衣本不放心这个不大靠谱的哥哥,几次悄悄跟在他身后,发现他只是百无聊赖地瞎逛,之后对他的去向也就不甚留心。

左邀如愿外出访友,竺衣进庄时不必陪人喝茶,便挤出不少空档找各种理由见左柸。

今日捏着蛊瓶给人家瞧,明日想学些书文,请他教授。即便不能次次成功面见心上人,但见上面的机会也算乐观。

一日,她又进庄来,打听到左柸正陪宋西原在湖中赏景,她提着裙衫跑去找人。

左柸远远地听见了动静,向她看来。她立即迎上笑脸,腰间连串的小蛊瓶撞击着“叮咚”直响。

她跑近喊了声“亭屿”,左柸问她:“今日来做什么?”

她腼腆一笑,“我来给你瞧瞧新育的禁殇蛊。”她边说边取过通红小蛊瓶,打开瓶塞,“虽然只有一点药性,但是你看它长得肥美,以后肯定大有作用,你再忍三月,就可以用它清毒了。”

左柸配合地低头去看,“竺姑娘费心了。”小白虫在育蛊液中游来荡去,好不自在。他问:“不是应当放在药罐中浸泡药来养么?你把它取出来,可养的活?”

“不碍事,等我回瑾园就把它放回去。”竺衣眯起杏眼向瓶中望了望,而后扣上了瓶塞。

看来,为进庄找他,她已经没有理由可用,这便想了这个法子出来。左柸瞧她面色绯红,不知是方才跑步累得,还是为心中那点小心思羞得,煞是可爱。

安静的宋西原在一旁默默看着,竺衣人小鬼大,笑颜如花,那副纯真憨态是她不曾拥有的模样。

察觉到宋西原的注视,竺衣抬头不经意地捕捉到对方眼中的迷茫,使她略感疑惑。

两人对视俄顷,又各自转过脸去。

竺衣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她觉得宋西原人尚在,心思却飞了很远。

甩甩头,她告诉自己莫多心考究别人,不如多缠着左柸来说话……

二月中的一日,竺衣对着药罐正认真地研究,见胥桉郢带人来了瑾园。他一进园就急着问初临在何处。她带众人去初临房间,恰巧他人不在,胥桉郢叹了一声,道初临坏事了。

惊闻“坏事”,她顿时慌张,嗫喏着问坏了何事,胥桉郢说初临帮宋西原“逃”走了。

这消息来的突然,且竺衣不明白自己为何第一反应是小窃喜,她使力掐了自己一把,带一行人去街市上找初临。

初临照旧就在那条常去看人下棋的老巷里。

看见有人找来,他吹了吹额前的刘海,笑得英勇就义一般。

胥桉郢二话不说压了他进庄。

左柸在庄中等着,见初临被压过来,他额头有青筋暴起,又看见竺衣小心翼翼地陪在初临身边,下意识攥了攥袖中的拳头,最终松开了。

他问宋西原在何处,初临道四海为家的路上,又问他为何助宋西原,初临直言宋西原想走,他便帮她。

竺衣生怕左柸动手惩处初临,悄悄跻身在初临身前,挡住左柸投过来的凌厉视线。初临将她扒开,不怕死地对左柸说相比于在遥案庄如雀儿般被变相“囚禁”,宋西原内心更渴望回归东海。

座上的男人阖了眼,他清楚宋西原的心结。宋西原离开的第一时刻,若他去找,定能拦回,他却没有如此做。

她终究需要时日,他想。

叫初临过来,是挺想揍他一顿,但相比于泄愤在他身上,他更在意初临如何帮的宋西原。明明这些时日里二人没有什么机会见面,如何能趁他不注意便协助宋西原离开了。

竺衣也颇为奇怪,初临每日过千城闲逛,分明没有见他去过遥案庄。

初临懒得藏掖,明白道出了事情原委,才知他与宋西原见面仅有两次。宋西原曾陪宋冬晨去千城买东西,偶然间被初临撞见,他打了招呼,宋西原因为这个人帮助过自己,点头回应了他。

宋冬晨见他如此,才算知晓先前的初临为何看着自己犹如魔怔。

初临发现宋西原精神不振,问她是否有难事。

宋西原难得因他的关切询问而多看了他一眼。将宋冬晨刻意支走,她问初临可愿意帮她。

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愿意,更何况只是帮她离开?

是以初临每日打着逛街市的幌子,其实是在等宋西原出来。

事发当日,宋西原借说身体不适要去瑾园找竺衣拿点蛊药,未要左柸相陪。左柸想着少见竺衣一面也可,便只安排了暗影相随。

宋西原进城先去一家戏楼听了戏,又过布庄买了身衣物。便是趁此,初临事先找好了姑娘,与她同样外裳、打扮。“宋西原”出来后佯装与初临相遇,同去了瑾园,远远跟随的暗影没有发现破绽。

当时,真正的宋西原等人走后,方从后院离开。左柸在庄里左右等不回她人,发觉异常,立即派人去找。这假冒之人避开了竺衣等人,看时辰差不多时在初临的帮助下离开瑾园,终于在半路被人识破了。

得知人已离开的左柸生气的同时心里亦了然。

他猜想宋西原必定要回止此阁,因为她虽摆脱了蛊控,但被控太久,冥冥之中心智难免被牵引着,总将止此阁当做自己的归属,仿佛有人在召唤般。

竺衣不清楚宋西原的内心纠葛,即便她因她的“叛逆”消失默默欢欣,却依旧少不了为左柸打抱不平。

她愤愤地想到遥案庄已经与止此阁结下了梁子,宋西原偏偏又离开,不知将遥案庄置于何地,如此想着,便也忘了自家兄长帮人家离开一事,只恨恨地说宋西原一跑了之,毫不为遥案庄着想。

听闻宋西原离开,同样欣喜的还有宋冬晨,不过听竺衣在背后议论自己的姐姐,她又绝不允许,便与竺衣拌嘴争吵。

左柸心中正乱,被她二人一吵,火气直升。索性呵斥宋冬晨回了皎月斋,又毫不客气地“轰走”了竺衣兄妹。

恰如左柸所想,宋西原离开千城后摇摆不定:脑中清明时,她还能思考这段时日去何处静心,一旦脑中混乱,便始终觉得有人在嘘哨,引她回落潮海。

不知不觉间,竟是朝着那东海之滨行进。

再说回到瑾园的竺衣,无法抑制地弯着嘴角,看初临的目光仿佛看恩人一般。

在宋西原离去后个把月,左柸将庄中一切打点好,打算启程前往东海。

竺衣看见庄中部署,已猜出他的心思,铁了心要与他同行。

不过在人马启程前,她倒是无意间稀里糊涂误伤了左柸,不承想那次醉酒竟成了左柸“诬陷”她植蛊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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