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伪矢血心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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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衣在瑾园安稳喝着凉茶那日，惊闻血心蛊被盗。
随即她被接进遥案庄。人人心事重重，唯有宋冬晨一脸惬意地看着竺衣，嘲弄，“只有用到你了，你才能出现在这里，心情如何？”
竺衣笑得纯真，回她，“心情当然好啊，若亭屿需要我再育一只，我就可以住进来了。”
宋冬晨一脸愠色。
当然竺衣住不进去，因为血心蛊没丢。被偷的不过是一只很普通的渊蛊，它被左柸提前掉包放在了血心蛊的药罐中。
这事仅左柸与他近身几人知晓，他叫来竺衣，是为配合他演出戏。
不出所料，需要竺衣演戏给他看的人，没两天就将她“掳走”。
再次见到慕沉昜，竺衣也敢耍小聪明了。她哭得惊天动地，带着惧怕到战栗的模样匍匐在钰王脚边，边哭边说自己育的过程中出现了差池，误用会伤及人命。
不惜一切目的就是要收回这只“血心蛊”。
慕沉昜冷脸看她做戏，尽管地上的人已经哭得人不人鬼不鬼，且十分恳切，他也不会相信取来的这只就是真正的密蛊。
竺衣嚎啕大哭，吵闹不止，不要命地上前欲拉住其大腿，还想劝说他将蛊还给自己。慕沉昜厌恶地甩开，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竺衣当下被踹得胸口钝痛，有些喘不过气，忍了忍，又爬起来想去抱人大腿，忽听门外传来“柸先生拜访”的启禀声。她一下噤了声，吸了吸鼻涕，哭都忘记了。
她人还趴跪在地上，赶紧擦了擦肿胀的双眼，忽地抬头，轻拽慕沉昜的绛纱袍，问得实诚而焦急，“敢问殿下，我这样丑吗？”
慕沉昜看着这小小的人儿变脸迅速，咬牙道：“方才不是哭得死去活来么？怎么，一听你的柸先生，反倒先顾起样貌了？”
竺衣努力撑了撑双眼，意图把肿胀的眼睛撑大，揉揉胸口，也不回话，跪在地上开始拾掇起自己来。
慕沉昜一甩衣袖走了出去，对传话的小厮道：“让他到晚心湖凉亭一坐。这个女人……”转身嫌恶地指了指地上的竺衣，“也带过去。”
竺衣被带去湖心的凉亭时，左柸与慕沉昜相视一笑，彼此意味深长。同一时再看向竺衣，四道凛冽的眼神一齐迸射而来。
瞬间惊起她十二分的精神。
凉亭中有一把座椅，待慕沉昜授意，她颤巍巍上去坐了。慕沉昜看着她，对左柸道：“几日前本王的人在千城发现了这位姑娘，未经柸先生允许，就私自请她入宫做客，是本王的人逾越无理，先生莫怪。”
竺衣一脸无奈地听钰王乱扯，又不能反驳。左柸面色平静如水，没有丁点涟漪泛起。慕沉昜又道：“看来柸先生十分在意这位姑娘，辛苦你日夜兼程赶来接人。”
左柸扫视了竺衣一眼，看到她那双红肿的双眼，扑扇扑扇，无辜地回视自己，心头一丝不忍，“钰王殿下，不知，这是对左某庄中女客的照料？还是刑罚？”
竺衣纵然被揍，也不敢让钰王有丝毫不快，连忙回话道：“没没没，钰王殿下没打我，这是吓哭的……”
慕沉昜嘴角抽了抽，“本王可不动手打女人。”无非是踹了一脚……
“原是这样，左某多想了。”左柸稍顿，后又道：“若无他事，左某接了人就走。”他出口的声音泛凉，也不怕慕沉昜拿权势压他。
慕沉昜略微整了整衣衫，尽管他衣冠楚楚，并不曾乱，“柸先生何必急着离开？人，本王已经还你了，怎么在我享域宫做客，还怕亏待了你们不成？另外，你来这宫中，只是接庄中女客？难道不是寻‘物’而来？”
总算说到正题，左柸兀自轻笑一声，“不寻，竺姑娘还在，又何惧丢什么‘物’？且王宫待客有道，殿下的盛情，心领足矣。诚然左某一届平民，宫中久居，实为不妥。”左柸说话间，已经起身。
“柸先生执意要走，本王不好阻拦。看得出这位姑娘在你心里占据一席之地，如果本王对姑娘照顾不周，还望姑娘不要腓腹。”慕沉昜稍转了身去看竺衣。
竺衣赶紧跟着站起来，惶恐道：“哪里，殿下您对民女的照应，民女感激不尽。”
慕沉昜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这位姑娘，难得你有缘两次进本王宫中，不知今后可还有机会再来拜访。本王还没瞧见柸先生对哪个女子如你这般上心的，你也算好福气。希望姑娘把握良机，终与心之所属走到一起。”
“殿下！”一旁听闻这话的左柸终于忍不住回身，面带愠怒，“她只是个局外人。”
慕沉昜收起笑脸，声音亦冷了几分，“柸先生说这话，姑娘想必很伤心吧。自她为你做事起，就有人盯上她，她又怎能置身事外？”
“姑娘，”慕沉昜看向竺衣，“你可中意柸先生？”
他问得直白，竺衣想这个问题无需遮掩，答得也直白，“当然，民女打从第一次见亭屿，就中意他。”她去看左柸，左柸未看她。
“你还小，可曾分得清你对他的‘情’与旁人有何不同？”
“我……”
有何不同？其实竺衣并不知道不同在何处，只是……
“民女不是把他当做仇水和初临那样的兄长来看的，我只知道我仰慕他，无需什么理由，就是想同他在一起，这个‘在一起’当指嫁给他。”说完这话，她已小脸通红，努力吸了两口气佯装镇定。
左柸闻言，低声道：“够了，竺姑娘还小，怎会懂得这些？”
慕沉昜未理会左柸，又问竺衣，“不论多难？不管中间有多少人插足，有何人阻隔，你都会如此中意他？”
左柸看向他，额前隐有青筋跳动，“殿下究竟欲意何为，你我心知肚明，何必牵扯……”
“自然！只要他身边没人，我就会陪着他，不管发生什么。反正我有的是精力。”他话尚未说完，已被竺衣一把打断。
左柸狠狠看向她。
狠厉之色还未收起，竺衣被他的模样吓得一怔，不过想想他是左柸，只是左柸而已，她还是小声地说道：“我会的……而且我不小了，十五岁已成人……”
那一刻，竺衣甚至有些感谢慕沉昜，如果不是他的刺激，说不定她那样当面对左柸表明心意的机会都没有。
左柸冷静下来，他对着身后的慕沉昜道：“钰王殿下要怎样都可以，但既然不是她，烦请不要牵扯无辜！左某告辞。”说完这话，他率先走了。
慕沉昜负手而立，看着他的背影，面无表情。
出了宫，文希正在马车边等着。
竺衣很想去跟左柸说说自己如何做了一场戏，然而方才的尴尬还未消去，左柸又是一副阴郁的神色，她一时也不敢去打扰他，只得转身踏进后面的马车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