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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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岱宗，藏书阁。

书中自有黄金屋，此话对于什岱宗来说不假，曾有一峰主闲得没事做了一个金屋，里面堆满了某某宗某某人的八卦，那峰主施了个咒存在书里，至于此书放在何处，那就不得而知了。

英子前来不是为了这本书，而是作者想水字数写出来的。

为了准备和齐雯她们一起去秘境找东西，顺便做宗门任务，英子早早地来到藏书阁查询有关炎涧秘境的消息。

日光隐隐从书架空出的部分穿过，将周围一圈染成温暖的浅金色，又像黄昏，诉说着无人知晓的别意。虽说已普及将文字录入灵盘内用识海阅读，但闲暇时嗅嗅墨香，用双眼观阅也是好的。

英子抬起头，按管理员给的顺序一路找下去，忽然瞥到一个熟悉的字眼，正是她要找的那本书，她意念一动，便要将那本书拿下来，却不料被另一个股力量拉扯过去。

是程语儿。

程语儿也是讶然，她牢牢攥紧书，不可思议地看着英子，“你怎么回来了？”说完察觉不对，她咧开嘴角，笑容甜美可人，“回来了也不告诉我，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姐啦？”

英子颇为无语地看她。

“拿来。”英子走上前，向她伸出手。

程语儿马上拉下脸来，双手放在身后，“拿什么？”

英子冷笑，“书，我先找到的。”见程语儿退了一步，撅嘴不应声，她不由提高音量，一字一句道：“程、师、姐，这是我先找到并拿到的书，请还给我。”

似乎被英子吓住了，程语儿眼里迅速蓄起几滴泪来，要落不落的，一副委屈的模样。

英子看得心烦，正要开口，却看到原先坐在不远处看书的男弟子起身，声音高昂，“哟！当着我们这么多弟子的面，光天化日欺凌同门，这位……还真要脸啊。”

有人附和道：“什么人啊这是，还抢语儿师姐的书。”

“真没素质，要我是语儿师姐，早给她一拳让她长个记性。”

“这女子当真恶毒，语儿师姐都被她逼哭了。”

“这人是我们什岱宗的吗？”

……

二人说话时已引起了藏书阁内部分人注意，此刻程语儿又红了眼，人们自然以为是英子在欺负她，于是垮着个脸，轮番指责。

而作为“受害者”的程语儿仍沉默着，只是挂在眼眶的泪流了下来，让旁边为她不忿的弟子直呼心疼。

美人垂泪，我见犹怜。

实是一副好景。

有人忍不住，大步走到英子面前吼道：“给语儿师姐道歉！”好像英子给程语儿道歉是理所应当的事。

还不等英子开骂，那个说英子“欺凌同门”的男弟子也走了过来，冷哼一声，神色轻蔑，“想必这就是南峰的英师姐了吧，早就听闻你经常欺负语儿师姐，没想到偷取语儿师姐法器后被罚十年禁闭还不悔改！可笑，可笑。”

要是换以前，英子早一刀砍过去了，但现在英子没带刀，又顾忌着同门不得相残的规矩，打算等回去后再阴他。

反正是单方面的殴打，算不上相残。

英子冷冷看他一眼，正欲开口，程语儿却先她一步，白着脸怯怯地看英子一眼，“不……不要提以前的事了，既然英师妹想要，那我就给她。”话是这么说，但手未动分毫。

众人见了更加心疼，对英子的怒气就越上几分。

英子巡视一周，笑了，“首先，这他妈是我先找到并拿到的书，被你们的好师姐程语儿抢了去，其次，你他妈才偷东西，你爷爷我这十年下山修炼去了，最后，我测你们的码。”

听到如此粗鄙之语，众人一时气得脸红脖子粗，纷纷为他们的语儿师姐道不平。其中包含“你算什么东西”“无耻！真无耻！”“太粗俗了”等等对于英子来说杀伤力极小的话语。

英子无所畏惧，她看着程语儿，“把书还我。”

程语儿咬咬牙，将书抱在胸前，离得近的弟子围成一圈，堵在英子前面，不论男女，个个为爱冲锋，开口即是国粹。英子有条不紊地回过去，并在脑中想好了各种整人的法子。

闹出这么大动静，不多时就惊扰了藏书管理员和今日轮值的师兄，二人摸鱼结束，皆携着怨气而来。

“这是在干什么？！”管理员一脸怒容地叫道。

众人见状更是有了底气，一个接一个的打小报告。

管理员的表情几经变幻，成功地将怒气转移到英子身上来。

“在藏书阁内撒野，不遵门规，带去教务阁罚二十鞭，再在水狱禁闭三月。”

一听就知道这老登夹带私货，英子毫不犹豫地拿出灵盘呼唤雪峰真人，而这时，站在管理员旁边的弟子说话了。

“英师妹离开十年，又是筑基修为，太久没进藏书阁，忘了规矩也是可以体谅的，不至于如此重罚，倒是这些弟子，呵，一个个的不尊重长辈，还在此处大吼大叫，论规矩，该罚。”

众弟子听了，脸变得煞白，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素日和善的师兄会向着英子说话，还要罚他们。

一弟子站出来道：“师兄，是这……英师姐先欺负语儿师姐的，我们才如此喧哗，你不能……”

“住嘴，就算是，这也是她两人的恩怨，与你们何干？你还知道是‘喧哗’！学海无涯苦作舟，有多少弟子来藏书阁就是为了看书、充实自己，而你们却因他人的争执白白耗费了自己的时间，不去苦心钻研学问，反倒在这里骂起人、教训起师长来了！我对你们真的太失望了。”说完，这位看上去温文儒雅的师兄叹息一声，朝着管理员道：“这也怪我，平时没有教好诸师弟师妹，连我一并罚了吧。”

管理员为难，但也不得不照规矩行事，重新说了一遍惩罚，让人领着弟子们去教务阁了。

英子和程语儿排除在外。

趁程语儿不注意时，英子一把夺过书，得意地看向程语儿，顺便翻了个白眼。

程语儿无法，站在原地阴狠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人差不多散完了，藏书阁重归宁静。

英子小跑到为她说话的那位师兄身边，低声道：“多谢师兄了，不知师兄你的名字是？”

那位师兄的脸肉眼可见地扭曲了一下，很快复归沉静，他温声道：“北峰李瑕，师妹不必言谢，同门之间照拂是应该的。”

英子笑道：“原来是李师兄，我经常听见我家师兄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不知道是不是英子的错觉，这位李师兄的脸更加扭曲了。

“哈哈，是吗？你师兄提到过我。”李瑕干笑道。

英子也笑，提个毛，她只是客套客套啊啊啊！

这天聊不下去了，二人也出了藏书阁，英子假惺惺挥手告别，说有要事，改日登门道谢。

李瑕温柔一笑，风吹起宽大衣袖，如同漂流的河水，他道：“那便改日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