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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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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翎没有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见过那样的眼神,浓黑的戾气翻滚咆哮,眸子里唯一的光却像是冰面的反光,煞气浓重,偏偏又隐忍不发,比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更让人胆怵。

单翎被那样的眼神盯得全身发凉,就在他以为阿柯要动手杀了自己时,那少年却笑了。

“单老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今日机会难得,你我都坦诚相见吧。”单翎将那条吊坠从被子里拿出来:“你若不信我……我不得不承认,你想取我性命轻而易举,但少了一个同盟却不划算。”

元书祎看到那条吊坠,脸色微变。

单翎又道:“阿柯,你与大帅,是何关系?”

两人在昏暗的医帐里又对视半晌,元书祎眸中的情绪渐渐平复,她拿过吊坠,靠在了椅背上:“大帅有恩于我,他的为人,不会叛国。我入军营一是为了报恩,查清楚房州战的真相,二是因为受人之托。”

“何人所托?”

“大帅的妹妹,元府嫡女。”

“元书祎?”

元书祎抬起眼皮,似笑非笑的看向单翎:“认识?”

单翎摇摇头:“怎么可能,是大帅提起过。”

“大帅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与元姑娘也是自那时结识。我本就有意来镇南营查这件事,正好元姑娘拜托我,我便来了。”

单翎看着那碗汤药:“你给我下毒,是怀疑我有问题?”

元书祎打了个哈欠:“说什么呢单老大,你这是诬陷。“

“总之你不清白。”

“那你为何处处针对我?你怀疑我什么?”元书祎道。

“你知不知道,你的侧脸与大帅有八分相似,鼻子与嘴巴几乎一样?”单翎端详着元书祎的脸,他从这张脸上能看到故人的影子:“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感叹,原来这世上没有血缘的两个人,居然可以长得这么像。”

单翎的眼眸忽然变得狠戾起来:“你说,是不是因为你的出现,大帅才会离开?”

“生了一副和大帅有几分相似的脸,怎么死的人不是你?”

这句话一出,单翎就觉得眼前这个人要么是脑子不正常,要么就是个纯疯子。

因为元书祎笑了,幽深的眸子像化开了的水,又像是水乡小湖柔柔的春波,她笑得温柔。

“且活着吧。该死的人都没死,我们怎么能先下地狱?”

这话像是劝慰,单翎竟被这本该寒凉彻骨的话安抚住了。

然而他看不到,少年绵软眼神后的落寞悲伤。

元书祎胸口有团气,闷闷的,兄长那么好的人,到哪里都会有一群两肋插刀的兄弟。

元士清是悲悯温柔的神,他本该一直守着南疆的土地,为百姓撑起南疆的天空,或许有朝一日他会血洒南疆,魂归大地,但总归不是被盖上叛国的帽子,受万人唾骂的结局。

“你说得对。”单翎也笑了笑:“联盟吧阿柯,你下一个想查谁?”

元书祎摩挲着下巴:“元辛,他有可能是叛贼吗?”

单翎嗤笑一声:“没可能,他没那个脑子。”

元书祎想了想,道:“当时房州战的战略布局你知道吗?”

单翎神情严肃,点了点头:“知道个大概,也可能有些偏差。”

房州城的那一战,蜀国备战了很久,镇南营的正南方有个叫双耳丘的地方,地形类似于峡谷,却没有峡谷的地势高峻陡峭,东西两侧绵延数里,形成了天然的关隘。

双耳丘是塔国行军的必经之路,元士清点了两千伏兵埋伏在双耳丘,然而……却全军覆没了。

元书祎瞳孔一深:“全军覆没?”

单翎咬牙道:“塔国的军队从双耳丘后方摸过来了,放了一把火,我们的人一个都没出来,那一股人神出鬼没,直接破坏了大帅先前布置好的阵形,塔国的骑兵队牵制住了我方的左右两翼,主力军队直捣镇南营。”

“我当时跟孙启将军在右翼……根本冲不出去。”

单翎回想起那几日的战乱,双目一片赤红,他们的布控与阵形像是被人泄露出去一样,按照原计划排兵布阵,反而被塔国打了个正着。

孙启是镇南营的四将之一,与元士清征战沙场多年,当机立断放弃原本的部署,凭借当时的情况重新布阵,才勉强带人退回右垒。

接下来的四天便是最煎熬的防守战,左翼也是一样被牵制住,无法支援元士清的主力军。

元书祎皱着眉:“元帅带的也是主力军,竟没有敌过尾思越缇的军队?”

她和尾思越缇交过手,也清楚兄长的实力,按理说尾思越缇是绝对打不过兄长的才对,怎么会被尾思越缇从镇南营打到房州城?

“尾思越缇怎么会是大帅的对手?一定是镇南营有叛徒与他里应外合,大帅才会吃亏!”

元书祎闭上眼睛,南疆的地势她熟记于心,据单翎所述、以她对兄长作战风格的了解,再加上她得到的情报,元书祎能将房州战理出个大概。

这里面有大多的问题,但凡明点事理的都知道双耳丘适合设伏兵,那么元士清势必能想到尾思越缇会对此做出策略,他怎么可能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反伏击?

“当时探情报的斥候还活着吗?”

单翎摇了摇头。

也是,要是活着都得被枢密院审掉两层皮,反过来说,当时的斥候里应该是没有叛徒,如果有,就应该被送往枢密院,咬死元士清通敌的罪名。

“那些斥候是谁手下的人?”

“直属于大帅。”

元书祎又陷入了沉思,她能想到两种可能,一是这些斥候被尾思越缇迷惑了,所以带回的军情不属实;二是斥候被信任的人误导了,所以传回了错误的情报。

又或许斥候里有叛徒,但是幕后主使者与元书祎想的不一样,他不需要斥候去坐实兄长的罪名,死了正好干净。

元书祎摁了摁太阳穴,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斥候带回了正确的情报,但是安排伏击的指挥者出了问题。

“带人伏击的是谁?”

“安南。”

“谁的人?”

“副帅——赵旋。”

这个人元书祎见过,与兄长的年龄差不多,她见过那个人与兄长在元家的书房议事,元士清有意培养赵旋做下一代的南疆主帅。

可是他死了。

帐内的烛火被黑暗一点点吞噬,帐内一片昏暗,房州战的真相被迷雾团团包裹,元书祎也被黑暗绊住了脚步,动弹不得。

“我听说大帅退守房州城,将镇南营来不及转运的军粮都烧了。”

单翎冷哼一声:“也有人传,是粮库先着的火,军中有细作的流言动摇了军心,大帅能带人退守到房州城还费了不少力气。”

“当时房州城里面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单翎的脸色阴沉难看:“当时的房州城很乱,返回右垒的探子说房州城有塔国的士兵渗入,城内起了火,大帅几乎安抚不住房州城的百姓。”

“战乱的时候,镇守城池的将领会将百姓集中到最里面,派士兵保护,”元书祎缓缓道:“尾思越缇攻破房州城没多久,秦帅就赶来支援了,但房州战还是死伤了许多百姓……这不合理。”

“明日你寻个机会,去房州城的东门瞧瞧。”单翎道:“我觉得那里有点不对。”

阅襄城

仪仗队东行四日,到了阅襄城,再有两日就能到东潼关,那里是绮皇贵妃的故乡,也是年轻的帝妃相识相爱的地方。

刘绮站在倾酒台的最高处,长风纠缠着她的发丝与金色耳坠,那狭长锐利的眼眸里竟也盛了些缱绻与怀念。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刘绮没有回身,不一会儿肩头便落了了一件披风。

“这里风大,怎么也不知道加件披风?”

刘绮鲜艳的红唇轻轻一勾,妩媚里竟带着些英气:“陛下莫不是忘了,臣妾可不是什么娇弱的姑娘。”

“是是是!”刘景衍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意:“朕的皇贵妃英姿飒爽,与那些俗女子不同。”

刘绮被刘景衍揽在怀里,张扬了半辈子的眼眸里带着刘景衍看不到的倦意:“陛下,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刘景衍叹道:“二十年了。”

二十年了,刘绮看着阅襄城瓦蓝的天,她竟然二十年都没有看到这样广阔的天了。

“爱妃是近乡情怯了?朕瞧着你不是那么高兴啊。”

“臣妾是高兴的过了头,”刘绮娇笑道:“那衍郎就赔臣妾做几天寻常夫妻可好?”

刘景衍风度翩翩的打了个揖:“在下的荣幸。”

刘绮用手绢捂着嘴角,笑得像个不经世事的年轻姑娘,却不像当年的刘绮。

两人穿着寻常的衣服,守卫军也穿着常服远远的跟着,刘绮本以为那一天只是逢场作戏,却没想到多年后仍会回想。

傍晚时分,两人捧着牛乳茶回了倾酒台。

倾酒台是阅襄城最大的客栈,刘景衍等人出了房州城便换了寻常的马车,此次出行东潼关是为了让刘绮开心,一行人也不好住驿站,全当是游玩了。

刘绮去里间沐浴,刘景衍在隔壁的房间批折子。

“苏万全。”

老太监恭敬道:“奴才在。”

“绮儿很久没这样开心过了。”

苏万全弯着腰:“奴才瞧着陛下也许久没这样开心了。”

“朕坐在这样的位置,开不开心倒不重要了。”刘景衍捏了捏奏折:“但朕要绮儿开心,她啊,本就该一辈子肆意张扬,是朕困住了她。”

苏万全道:“皇贵妃真心爱慕陛下,谈何困住不困住呢?”

刘景衍垂下了眸子,久久不言,苏万全也退到了后面。

很久之前的绮儿或许是以爱,心甘情愿的画地为牢……如今呢,她后悔了吧。

刘景衍深吸一口气:“传随行的官员前来议事。”

苏万全:“是。”

枢密院都承旨,冯皆递上了从北部送过来的军情:“陛下,北部霍斯狼子野心,乾盛二十年的那一战虽然让霍斯元气大伤,但北疆的损失也不小。况且塔国的野心昭然若揭,当年的北漠战,塔国就与霍斯有勾结,如今塔国虎视眈眈,若是战争爆发,只怕霍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刘靖也道:“依臣所见,金募国虽与我国联姻,但对于蜀国与别国的战争不闻不问,不插刀也不帮忙。”

“——臣有罪!”刘靖跪地道:“尾思越缇从微臣的辖地进入南疆,是臣失察之过,然而金募国女帝放任内乱殃及蜀国,其心也不容忽视。”

刘景衍看着跪在地上,一脸肃穆的刘靖,他停顿半晌,才道:“大帅所言有理,但也不都是大帅的过失,起来吧。”

冯皆也道:“依臣所见,尾思越缇入境也不能全怪刘帅失察,繁城的守将周铭也有过失……这周铭可是兵部尚书王敬举荐的。”

繁城是南疆与东潼关的边界城,由南疆与东潼关的大帅共同管辖,繁城客栈、茶摊、马所众多,负责南与东人员、货物往来、转运的整顿站。

刘景衍转动着玉扳指:“朕记得,这周铭还是元士清带出来的兵,房州战后,枢密院调查了所有与元士清有接触的官员,”刘景衍漫不经心的抬起眸子:“朕还记得,枢密院判周铭无罪。”

冯皆冷汗直冒,跪地道:“臣失言。”

“镇南营的第二批兵马准备的怎么样了?”

冯皆道:“下个月即可到达房州城。”他试探道:“这次的新兵指挥使还由秦帅担任吗?”

刘景衍道:“镇南营既有主帅,再麻烦秦帅不好。”

“可王帅没有作战经验,也没有带兵的经验,塔国虎视眈眈,镇南营的兵力要尽快充实起来才好。”

刘景衍垂着眸,半晌也不讲话,刘靖看着陛下不停的转动着玉扳指,便知道天子对冯皆处处针对王齐已有不耐,于是弯腰道:“天下没有武将一开始便是智勇双全、骁勇善战的,王大帅谦逊好学,又是兵部尚书的儿子,假以时日一定能扛起南疆大任。”

刘景衍点了点头:“朕瞧着那个叫……阿柯的新兵甚是不错,可以培养培养。”他瞟了一眼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楚渊:“楚指挥使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楚渊当即弯腰恭敬道:“陛下眼光毒辣,臣也以为,那个阿柯是个可造之才。”

刘景衍笑骂道:“顺坡下驴的话就你会说!”

楚渊笑着行礼,又退回了议事大臣们的身后。

吏部尚书董信泽道:“臣瞧着那少年不过十七八,身手却是极佳,神色稳重,不骄不躁,实在难得,只可惜资历尚浅。”

“其实……”刘靖斟酌半天,还是说了实话:“这个阿柯也不算是新兵,他有战绩。”

肖哲早将阿柯就是当年北漠战场的月牙一股脑全告诉了刘靖,有战绩固然好,可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上报战绩,就有些求职心切的嫌疑了,这会不会对少年引来杀身之祸都不好讲。

若是天下太平,要阿柯从头积累功名也算是历练,可如今南疆被塔国咬得太狠,王齐又不是个靠谱的,他实在放不下心。

此话一出,刘景衍与众臣都是一惊,刘景衍坐直了身体,眼睛里带着兴味:“此话怎讲?”

刘靖道:“乾盛二十年的北漠战,阿柯化名月牙,参与了此战,并且获得了不小的功绩。”

“乾盛二十年!”冯皆惊呼道:“那时他才多大?”

刘靖道:“不过八九岁。”

董信泽思索着:“乾盛二十年的北漠战,霍斯与塔国有勾结,北漠征集了民兵,阿柯是民兵里的?”

蜀国的民兵其实就是无组织无编制的“农民”,战乱兵力不足时被编入军队,战后再遣散回家,每月有三两军晌,倘若战死,便有十两的抚恤金送到家中,待遇十分不错,然而这些“农民”里也包含了不少侠肝义胆的江湖人士,所以太知才能将元书祎带入北漠战。

“正是,阿柯年纪轻轻,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正式被编入镇南营也没有提起在北漠战的功名,若不是四帅齐聚镇南营,肖大帅认出了此人,这孩子怕是不会主动提起。”

“朕忽然记起起来,秦大帅似乎也参与了北漠战,他们两个不认识?”

“回陛下,两人认识。”刘靖道:“但秦帅与阿柯的统兵之道相反,秦帅保守,阿柯偏激,两人道不同,所以也并不怎么往来。”

“即是如此,朕也不能埋没了人才。”

“冯大人,”刘景衍道:“你说,安排阿柯一个什么官职才好?”

“阿柯有资历,智勇双全,又是个稳重之人,臣以为,担任将军也不为过。”

董信泽皱了皱眉:“阿柯年纪还小,营长之上还有都统,越级升为将军,不符祖制。”

“自古英雄出少年,秦帅不也是年纪轻轻就做了大帅。”刘景衍道:“朕以为,这个阿柯担得起副帅!”

众臣大惊,冯皆又要跪地高呼不可,立志做空气的楚渊抬起了头,官场老手的刘靖却嗅到了千丝万缕利益纠葛。

“天色不早了,你们退下吧。”

“陛下——”冯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楚渊捂住嘴,拎出了房门。

“你话怎么这么多呢?”楚渊带着冯皆走出半个倾酒台才放开他:“跟你一起面圣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日的太阳。”

几人一起到雅间用饭,冯皆气急败坏的推开楚渊:“你身为皇家守卫军的指挥使竟如此贪生怕死,秦帅纵使年轻,但出身武将世家,从小就在边疆长大,那个阿柯就算是个百年难遇的将才,也不能从营长越级到副帅啊!”

刘靖坐在桌边,桌上早已备好了酒菜:“既然是个没有出身的孩子,与秦帅不和,又在镇南营直逼王大帅,冯大人以为,陛下为何越级提拔阿柯?”

冯皆一个激灵,骤然反应过来:“害!我这不是被王家气糊涂了吗!”

枢密院压了兵部多年,谁知道忽然杀出了个王齐,还是个手掌兵权的大帅,再放任下去,枢密院就要被兵部踩在头上了。

陛下提拔阿柯,正因为他是个没有家世的,背景干净,好掌控,既能警告王家,又能牵制与少年统兵相悖的秦砚辞,一举两得。

“只是委屈了王大帅。”刘靖面带愧色:“我见过此人,是个谦逊好学的孩子,与他阿谀奉承的爹不同。”

“生不逢时啊,”楚渊感叹道:“那小子功夫其实也还行,性子又谦逊,多历练几年必成大器。”

冯皆叹道:“我们几个老家伙今日是有点咄咄逼人了啊!”

“可别——”楚渊嘴里还咬着鸡腿,当即拽出来口齿不清的反驳:“只有你一个是咄咄逼人的老家伙!”

冯皆:“楚渊!”

董信泽稳重的摁住要拍案而起的冯皆:“他已是大帅,我们不过是找个人牵制住他而已,也不算过分。倘若他自己要强,能摆平塔国的战事,朝臣自然服他。”

楚渊与董信泽碰了个杯:“董大人言之有理!”

董信泽淡笑着饮了酒,眸子里郁郁寡欢。

刘靖抿了一口酒,委婉道:“董大人,您托我找的人,我并没有找到。”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董信泽还是会失望:“刘帅费心了。”

“能找到的。”冯皆这怼天怼地的性子,面对老友的失望与苦痛也还是软了下来:“东部找不到人,我们再加派人手去西边找,秦帅会帮忙的。”

楚渊也收起玩世不恭的性子,坚定的捏了捏董信泽的肩:“一定会找到的。”

子时

阅襄城外寂静无声,林立的铁甲在月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未着甲的探子穿着夜行服,悄无声息的窜到尾思越缇的战马前,恭敬道:“首领,城内已安排好了,可以进攻了。”

尾思越缇看着城内亮着的寥寥灯火,妖异的勾着嘴角:“这是给蜀国皇帝的惊喜,一定要悄悄地杀进去才能达到效果。”

浑克骨微笑道:“属下明白。”他偏了偏头:“兄弟们,进城玩玩儿去!”

不过一刻钟,阅襄城门处便响起了尖锐的钟声,接下来便是杀声、惨叫声、兵器的碰撞声……

尾思越缇仰望着苍穹,孤月散发着冷冽的光,他享受般的闭上眼,低沉的声音像是吟唱,又像是诅咒。

“阿柯,你多久会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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