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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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冷的天,那个小姑娘穿得衣不蔽体,还有眸子里的绝望与悲哀,和真正穷苦人家的孩子有些不一样。
柳州城的女乞儿或许就是切入点。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便起了床,谁知道梁远这一家人都起的很早,两人只好等梁母做好早饭再出去。
褚南星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疲惫,好在精神状态还是不错。
宋樱雪显然是常来梁家,她与褚南星跟两位长辈打了声招呼便去了后院。
也不必褚南星扶着,她走得比褚南星还熟络。
后院有一个很大的会客厅,屋子里放足了炭火,人待在里面暖洋洋的。
元书祎喝了一口温水,问褚南星:“你昨夜没休息好?”
褚南星趴在桌子上转着茶杯:“昨夜和樱雪聊到了很晚。”
“聊了什么?”
褚南星直起了腰:“我见她双眼覆着白绫就小心的询问了一番,樱雪七岁那年发了一场高烧才不能视物,我检查了一番,或许我可以让她重见光明呢!”
在褚南星六岁那年褚宰执生了一场很重的病,京城的名医和皇宫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六岁的小姑娘跪在父亲的床头,看着那个将自己驼在脖颈上的男子日渐消瘦,形如枯槁。
死亡无声无息的吞噬褚南星的心脏,无助与脆弱只能让她不住的流泪,却什么也做不了。
褚府都已经开始准备白事了,一个穿着十分普通的老者忽然登门,说他可以救治宰执。
褚府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让这老者一试,谁想,还真被这老人治好了。
宰执醒后想要重重的奖赏他,不想这老者却悄悄离开了。
自那时起,褚南星便励志做一名像这老者一般的侠医,悬壶济世,治病救人!
女子无才便是德,丞相本来只想让女儿读读女德、女经之类的书,谁想,往后的岁月里,褚南星除了医书,其他的一概不读。
她自己也有学医的天分,十二岁之前一直是自己看医书琢磨着,后来宰执请了位医师教褚南星医术,还真叫她学了几分真本领。
元书祎问:“有几分把握?”
褚南星眼里带着骄傲与自信:“八分!”
元书祎放下杯子,叫褚南星附耳过来:“你知道宋姑娘对梁大哥的心意吗?若是他们两情相悦,我们也可以帮帮忙。”
秦砚辞忽然凑过来,向梁远和宋樱雪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他们都……这个样子了,傻子都能看出来是两情相悦吧。”
那边的梁远正握着宋樱雪的手写诗,冬日阳光有种空明的明亮,透进窗纸,洒在案几上。
褚南星笑着撞了下元书祎:“你个傻子。”
元书祎:“……”
褚南星想为宋樱雪医治眼睛的事让梁远很激动,宋樱雪倒是平静些,想来是失望太多次的缘故了。
几人吃过饭,褚南星写了张药方让元书祎拿着去医馆抓药,她先为宋樱雪施针。
药不急着用,秦砚辞和元书祎借着抓药的借口出去查案。
两人分头行事,一个去闹市,一个区天桥。
比想象中的还好找,天桥下面的角落里有两个乞儿,年龄小一点的乞儿甚至没有双臂,大一点的乞儿披头散发的抱着她,看不清脸。
元书祎不确定这两个孩子是被拐来的,还是家中真的不幸,保险起见,还是先往破碗里放了一块碎银。
元书祎蹲下身子,往碗里放银子的时候,眼神瞟到了那个乞儿的鞋子——和昨天在茶楼前,拦住他们请求买花的那个小姑娘的鞋子一模一样。
元书祎直起身子,双眸细细打量乞儿的面貌,乱糟糟的头发挡了大半张脸,可是元书祎还是从发丝中看到了乞儿的那双眼睛,那是一双像是受惊的小兽的眼睛。
是昨天卖花的小姑娘!
这回确定了。
可能是元书祎停留的有些久,那个姑娘动了动,深深地埋下了头,小声道:“多谢公子,公子慢走。”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或许是在这寒冷的冬天她穿的太过单薄,也或许是……恐惧。
元书祎没什么表情,利索的转身就走。
也不知道秦砚辞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元书祎找了一家酒楼,就在天桥的对面,能正好看到那两个乞儿的一举一动。
她点了两盘素菜,一壶茶水,慢慢悠悠的细品。
两盘菜从晌午吃到徬晚,给小二都看愣了,那两个坐了一天的乞儿终于动了。
元书祎将银两放在了饭桌上跟了上去。
两个半大的孩子走的很慢,在七扭八拐的小巷里进了一间不起眼的小院。
元书祎无声无息的跳上墙头,墙外的高树将她的身影完全的挡住了。
院内的角落里还坐了十来个女孩儿,有的没了胳膊,有的没了腿,在大冬天里衣不蔽体的苟活。
院内廊前蹲着一个大汉:“今天挣了多少?”
乞儿将破碗颤颤巍巍的递了过去,大汉一把拿了过来,左手捻起碗中元书祎给的碎银:“今天又有傻子?”
乞儿不答话,只敢点头。
大汉嘿嘿一笑,将碎银和那几枚铜钱揣进兜里,将乞儿的头发往旁边一扒拉,露出那张冻的透红的脸。
“我们家小蝶就是招人稀罕,瞧瞧,昨天也是你挣得最多!”
小蝶在大汉粗壮的手臂里颤抖:“爹爹……不要把我送到青楼……”
“那也要看小蝶还能不能挣更多的钱了!”
一个粗衣妇人走过来将盆放在空地上,粗声粗气的喊:“赶紧的,来吃饭吧!”
角落里的姑娘们悉悉索索的爬了过去,瘦弱的身躯挤在一起,将头埋在盆里咕噜咕噜的喝。
元书祎看得直皱眉,这些姑娘们根本就没被当做人来看!
妇人看着跟畜牲一样吃食的姑娘们啐了一口:“贱命!”
元书祎双眸眯了眯,侧耳听到了巷内的脚步声,四个戴着斗笠面纱的黑衣人敲响了院门。
妇人哎呀了一声连忙去开门:“大人来了!”
大汉也赔笑着搓着手:“大人啊!”
领头的黑衣人不耐烦道:“废话少说!货呢?”
“小的这就去拿!”大汉连跑带颠的进了屋。
元书祎冷眼看着,对他们口中的“货”已有猜测,果不其然,八个女童缚着双手,堵着嘴,被大汉用一根绳子牵了过来。
汉子点头哈腰的像条癞皮狗:“大人,都在这里了。”
黑衣人显然不满意:“怎么这个月只有八个?”
妇人赶忙道:“大人,我们真的尽力了,这不临近过年了嘛,好多穷人家的姑娘早我们一步都被她们黑心的爹娘卖了!我们连偷带骗就弄到了这么几个!”
黑衣人摆了摆手,扔给他们一个钱袋:“罢了罢了,我挑四个回去复命,剩下的你们留着。”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黑衣人挑了四个姿色好一点的女童扛了就走,女童恐惧的挣扎了一番却被毫不留情的打晕。
黑衣人离开了,元书祎看着院内的景象,眸色暗了暗,翻出随身携带的面纱挡住了脸,转身无声无息的跟上了黑衣人。
这大概是什么有组织的贩卖团伙,专门偷拐穷人家的女孩儿,若是长得好看的就卖入青楼或是做富贵人家的小妾,不好看的就折断手脚去乞讨。
这样的勾当已是灭绝人性,惨绝人寰,枉为人!
元书祎一路跟着黑衣人出了城,城外树林茂密,更便于隐匿身形。
又跟了半柱香左右的时间,一枚柳叶刀飞向元书祎,几个蒙的严严实实的黑衣人冒了出来。
元书祎神色一凛,躲了柳叶刀,上前几步迅速缴了一个黑衣人的砍刀。
黑衣人虽然多,但是身手一般,元书祎打得并不费力。
奈何有人非得用下流的招式,一个黑衣人趁元书祎不备冲她扬了一把白粉。
元书祎捂鼻后撤,可还是吸到了一些粉末,大概是软骨散之类的东西,没想到这药效如此霸道,她身子一软,拄着刀便跪倒在地。
黑衣人拎着刀,脚步轻缓警惕的围了上去。
元书祎咬了咬牙,强行站了起来,忽地一道白影从天而降,长剑出鞘的声音铮鸣清冷,白衣翩跹穿梭在黑暗里。
元书祎看清了白衣少年的面貌,放下心来,靠着树勉强站立。
黑衣人不敌,打算再扬一把软骨散,元书祎眼疾手快,用尽力气,将手中的刀射进了黑衣人的胸膛!
少年端的一派清冷出尘,下手却是一击毙命的杀招。
他大概是想留下一个活口盘问一些事情,可惜黑衣人也是个硬骨头,当即咬碎牙齿里的剧毒自尽了。
少年挽了一个剑花甩干了剑上的血迹,“铮—”的一声,长剑收鞘。
元书祎没了力气,坐在树下仰头看着突然出现的秦砚辞。
少年漆黑的长发用发带高高束起,宽大的袖袍随风而动,垂在腰际的手握着长剑,元书祎透着月光看到了少年眼中蓬勃的光亮。
这光亮与当年那个坐在她墙头,垂眸轻笑的少年郎重合在了一起,是独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
元书祎拽下面纱:“你怎么追到这里的?”
秦砚辞上下打量了元书祎一番,见她没受伤,才道:“闹市有几个小姑娘卖花,城外有花田,我便来看看。”
元书祎靠着树干等药劲过去:“城里的暗巷有人伢子的总营,他们带走了四个姑娘,暗巷的院子里还有十七个被拐来的姑娘,我们得尽快救人。”
秦砚辞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眸子暗了暗:“看来那只大老鼠在城外也有洞呢。”
元书祎活动了下手掌,感觉力气渐渐恢复:“他们的软骨散也不像市面上的货。”
不必有再多的言语,两人都知道这里的水深得很。
冬日的天总是黑的迅速,月光如霜照着前方的路。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元书祎忽然想起还没抓药,两人又疾步去了药房。
元书祎按褚南星的药方抓好药,两人提着药包往回走。
街上的夜市开了,小贩们早早出门抢占好地方,商贩的灯笼各异,在一片吆喝声中灯火通明。
元书祎看着前方的小摊:“那有卖糕点的,我给南星买些回去。”
秦砚辞点点头,跟在她身后,女子的背影瘦削又单薄,两人为了行动方便只穿了单衣。
这样冷的天说话都会冒白气,秦砚辞想,他是男子,又镇守边关多年,体魄强健,冻一冻没什么,只是书祎……
元书祎买完糕点,一回头就看到秦砚辞递过来的热茶:“嗯?”
“……不渴吗?”
经他这么一提,元书祎确实觉得有些口渴,她接过茶,轻声道了谢。
秦砚辞知道元书祎不喜甜食,买的是最普通的茶水,茶水用薄竹筒装的,秦砚辞接过元书祎手上的药包和糕点,让元书祎能捧着喝,正好可以暖一暖手。
街道两边有孩童嬉戏玩闹,手中的烟花绚丽多彩,两人不言语,在喧嚣的街道慢慢的走着。
“来啊!拿到我就给你!”
卖糖画的小摊前站着一对小兄妹,哥哥将糖画高高举过头顶不让妹妹拿到。
小姑娘使劲往上蹦了蹦,可还是无济于事:“哥哥坏!我要长高高!一定会高过哥哥!”
“傻丫头,长那么高做什么,哥又不是真欺负你。”小男孩儿见妹妹快要哭了才把糖画给她。
“云儿最喜欢哥哥了!”小姑娘舔着糖画奶声奶气道:“哥哥不欺负我,别人欺负我怎么办?”
“有哥哥啊,哥来保护你!女孩子家家不能长太高的,嫁不出去怎么办……唔,嫁不出去哥也养着你。”
热茶的水汽氤氲了眼眸,元书祎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看着那对兄妹渐渐走远。
茫茫白雪天,临近除夕夜,人间烟火鼎盛,可这人来人往,来来回回,再也没有了元书祎的归宿。
手腕忽然一紧,元书祎从沉浮的思绪里忽然抽离,就像是落水的浮木忽然被人捞起,从此又回到了人世间。
元书祎茫然的看着秦砚辞,他紧紧的握住了元书祎的左手腕:“怎么了?”
秦砚辞气定神闲,从嘴里吐出一句:“暖手。”
元书祎蒙了一瞬,那厮握住的是她冰冷的护腕甲,暖什么手?应该是刚才的触景生情被他看出了端倪,这一握算作别扭的安慰吧。
元书祎是聪明人,她不动声色地将竹筒塞到他手里:“用这个暖手吧,怎么没给自己买一份?”
秦砚辞拿过热茶,看着前方的路,不在意道:“忘了。”
他拿了没多久就又把茶水还给了元书祎。
两人回了梁家,梁母见两人穿得这样单薄,关心了好久,又给两人煮了姜汤暖身子。
褚南星去宋樱雪家的小药房配药,元、秦商量着明日救人的部署。
现下没有帮手,元书祎的修罗阁名不正言不顺,不能正大光明的帮着救人。自从元士清出事后,武将人人自危,生怕圣上怒火烧到自家身上,秦砚辞不顾自己也要顾秦家,他手下的人也用不了。
更何况贩卖女童一案或与朝廷命官有牵连,其中的盘根错杂让人头疼,两人只是单纯的想救人,并不想管那其中的弯弯绕绕。
所以现在能用的人,只有梁远了。
秦砚辞掐头去尾,讲了个大概,梁远听了之后沉思良久。
这案子到了收尾阶段已经不难处理了,只是其中门道难以捉摸,有极大的可能还会惹火上身,梁远是聪明人,他就算不帮忙也没什么可指责的。
“秦帅怎么就确定柳州城的知州与人贩子勾结,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出了差错……”
元书祎知道梁远的思虑,她也有自己的想法,这件事若是查到最后,与柳州城的知州没关系,便是诬陷,若有关系……元书祎垂下的眸子漆黑无光——谁知道这件事的背后,会不会有身份更大的人牵扯。
如今的元书祎也没什么顾虑了,她唯一的担忧便是秦砚辞的处境。
秦砚辞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出了任何差错我一力承担,你只要暗中调查取证即可,只要你想,没人会知道你参与了此事,当然,你若是觉得为难也没什么,不必有负担。”
梁远笑了笑:“救人的事没什么好推脱的,秦帅有何指示?”
后日便是除夕夜,两人和衣躺在榻上,听着外面的爆竹声声。
喧嚣后,元书祎才开口:“秦老将军知道你查这个案子吗?”
秦砚辞枕着胳膊:“不知道,也不能让他知道。”
元书祎感叹道:“你们这父子关系这么多年也没改善。”
秦砚辞也叹了口气,然而语调却很轻松:“我老子不把我当儿子,我也很苦恼。”
元书祎知道他心态向来不错,也不多嘴他与秦老将军的事,只道:“贩卖女童这一案子的线索可稳妥?”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屋里没有燃蜡烛,月光透过窗纸勉强能视物,秦砚辞只是看着天花板:“查案的事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本来……我也没怎么上心,只是丢失的女童里有一个相识的小姑娘。”
“参军从戎非我所愿,”秦砚辞停顿了一下:“这件事我本该义不容辞,但我却犹豫了。”
元书祎转头看向秦砚辞,少年的侧脸在朦胧昏暗的月光里分外好看,只是弯弯的睫毛上盛了些落寞的灰。
很久以前秦砚辞就跟元书祎说过,他不愿做将军,也不稀罕什么西凉大帅,他想做潇洒自在的侠客,不想做事事被拘束的人臣。
侠客可以按照自己的本心荡平天下的不平事,将军有时却只能是朝廷的将军。
秦砚辞因为家人可以退步束缚于官场,担任西凉大帅,但这也是保家卫国的光荣事,然而凡间俗世差点污了少年的心。曾经信誓旦旦,说要做官场青莲的少年差点止步于官场上的藏污纳垢。
难道丢失的孩童里没有秦砚辞相识的人,那他就不救了吗?
这实在是讽刺又打脸。
“自古忠义两难全,我们身在俗世难免被七情六欲所困,本心动摇是正常的,动摇之后还能坚守才是难得。”
元书祎的声音轻缓平淡,听着没什么情绪,却轻而易举的安抚了秦砚辞心中的不快。
“或许当年的秦老将军也和你有一样的抱负,只可惜败给了世俗。”
“我们不会败,”秦砚辞转头与元书祎对视:“对吗?”
元书祎转回脑袋,看着天花板,道:“阿辞是常胜将军,自然不会败。”
“那你呢?”
元书祎停顿许久,才道:“你知道的,我也喜欢赢。”
次日,三人分头行动。
元书祎负责救出城中巷内小院中的女孩儿,梁远去知州府暗中调查取证,秦砚辞去城外查黑衣人的去处,各自办完事再去驿站汇合。
元书祎用一上午走了柳州城所有繁华的巷口,加上拱桥的小蝶和她可怜的小搭档一共有四个乞讨的女孩儿,都是元书祎在那间小院见过的。
那间小院的大汉会来回监视这四个女孩儿,直到中午才回院内吃饭。
在外乞讨的姑娘大概在晚上才会回来,元书祎不想让这些可怜的女孩儿再受一刻非人的待遇,就用了点银子让几个成年乞丐暗中给她们捎话——有人来救你们,安心等待。
元书祎数好院内的女孩儿,加上外面的四个正好十九个。
大汉和妇人正在吃午饭,女孩儿们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等他们吃完才能得到点汤,元书祎轻巧的翻入墙内,一脚踢翻了饭桌!
这可谓是突如其来,飞来横祸,大汉和妇人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院内的女孩儿也吓的不轻,却不敢尖叫,只是低低的抽泣。
大汉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混账,你他娘的谁啊!”
元书祎沉声道:“你大爷。”
妇人见势不好,神色戒备的躲在男人身后:“难不成被发现了?”
元书祎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当胸一脚将两人踹的爬不起来,元书祎用脚尖勾起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你们还有没有同伙?”
大汉喷着血腥子:“小王八羔子,老子一定要弄死你!”
元书祎二话不说,倾身提着大汉的领子摔在立着的桌子上,抽出腰间的匕首,扯着大汉的手腕直接削掉了男人的中指!
“啊啊啊!”男人抱着流血的手满地打滚。
元书祎慢条斯理的转着匕首,目光看向妇人:“还要我再问一遍吗?”
“不、不用!”妇人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别杀我,别杀我!我们也不想做这种勾当的,我们都是被逼的!”
“被谁所逼?”
——“柳州城的知州,刘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