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变成王51（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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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刚蒙蒙亮，王麻子寿衣铺门口就响起了鞭炮声，在火药味和烟雾中王胜一背起书箱走上了赶考路，背后是一家人殷切的目光。
有钱人家的读书公子都要配个书童，但是像他这样的小门小户只能自己磨墨自己铺纸自己背书箱了。
四岁开蒙到如今一十三岁，九年寒窗，如今是要去一试高低了。如果能中秀才，那么王老爹扬眉吐气的心愿就能达成了。
只是开考三个月前考棚被雷劈了，引起一场大火整个烧毁了，坊间流传说是上一科考试舞弊不公，老天爷震怒所以天降惊雷以示惩戒。
不过再怎么流传也影响不到老爷什么事，唯一就是这考棚毁了，今年的考试就没地方安排了，清理加修复肯定赶不上时间，只有另行择地建造可能要快一些。
不过地都是财主老爷们的私地，平时让他们捐点钱粮施个粥没问题，毕竟能落个好名声，好名声有时候也能换来好收益，要把地白拿出来给朝廷盖考棚，那可是要真割肉啊，虽然说是临时的，但是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错过农时那明年就没收成了。
最后有一个董员外愿意把一块城外的荒地让出来，当然县太爷也很感谢，就把造考棚这个任务交给了他，终于在考试举行前完工了。
但是对于王胜一这种考生就有点麻烦了，没有车马只能靠自己脚走，以前在城内还好说，现在要去到城外，路途远不说，路还不平，还要背上一个重重的书箱，着实是有点为难他这个文弱书生了。
王胜一在路上走着，像他这样单独出行的书生不多，读书人嘛，不光不能干活为家里赚钱，还要费钱，不光费钱，还不能让他太过于寒酸，毕竟将来可能是要当大官的，所以穷人家的孩子一般都不做这个梦，能略微认识两个字不当睁眼瞎已经是父母很为之深远计了。
一路上，同时赶考的学子不是高头大马就是轻车小轿，一个个快速超过了他，只偶尔有一两个跟他一样独自赶考的。
“胜一兄，你也是今天出发啊？”正走着，一匹马停在他的身前，有人出声招呼。
王胜一抬头一看，是同一书院的董天福，他爹就是造这次考棚的董员外，平时在书院两人也只不过是点头之交。
董天福此人虽然是有钱人家公子却并不仗势欺人，书读得也尚可，不是什么不学无术之辈，只是王胜一作为一个小商人之子并不想跟这些有权势的人交往太密，毕竟家境不同，如果非要混在一起，只能当狗腿子，就算不当狗腿子也说不到一起去。
如今在路上遇到，少不得也要寒喧两句以表同窗之谊。
王胜一答道：“是啊，后天开考，提前一天去比较可靠。”
“上我的马来我们一起走吧。”董天福热情邀请道。
王胜一婉言谢绝道：“不劳烦了，还有几十里就到了，我顺路还可以看看风景，再说我也不会骑马。”
“不妨事的，我们自能安排。董财董旺，来帮王公子卸下书箱，扶公子上我的马来。”
“是。”
随从的两个家仆立即跳下马来，卸下王胜一身上的书箱放到自己马上，又扶他上董天福的马。
两个人左挟右裹就像绑架一样，王胜一拒之不及只得同行。
到了考试院董天福又热情邀请他一起同住在他们家开工时的工房，王胜一以今科情况特殊已为学子准备好住处不用自己花钱为由婉拒，董天福这才作罢。
王胜一在住处用心看了一天的书，顺便练几个字平定一下心情。
到了晚上董天福不请自来，手上拿着一本书问道：“胜一兄，这段话如果是考题该怎么解？”
他的书上用笔圈出一段话，王胜一拿过一看，是《大学》其中的一段：“是故君子先慎乎德。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德者本也，财者末也。外本内末，争民施夺。是故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
王胜一看到他也在抓紧考前时间温书，出于同窗情谊，对出题的方向的可能性，以及如果是他要怎么答题进行了探讨。
说是探讨，其实多半是董天福认真听他说，连连点头称是，有不懂的地方还详细的问个清楚，让第一次真正跟他打交道的王胜一感叹这个富家公子其实也是个好学之人啊，不禁有点刮目相看。
哪知更让人刮目相看恨不得挖掉眼珠的事还在后面，第二天进了考棚，王胜一打开试题，赫然两个大字：慎德！
他立刻明白了昨天董天福昨天拿那一段话跟他请教的目的了：他一定是事先得了消息。
在考场上作弊是很难的，比如说夹带，一人一个棚，有巡考，有搜身，几乎是不可能的；在卷子上作记号更不可能，凡是泄露出籍贯名号的一律算作舞弊，再者卷子还要让人再誊写，靠笔迹也是不可能的。
这种县试里唯一可能的是漏题，漏出题目然后事先准备，多少需要胸有点墨，这就是前一晚董天福来找王胜一的原因了。
王胜一震惊但不意外。
从小在书院也见多了，这些财主家的孩子，有不少纨绔子弟，这种反而不足为惧，好好读书以后就不用再见他们了。
最大的对手反而是董天福这种，有一定的上进心，也有目标，他能得到的助力比他王胜一这种穷家子弟多得多。
今天这题目就是他的助力了。
王胜一冷静的答完卷，他选了一个与昨晚和董天福探讨的不同的角度，尽量不要跟董天福撞上，如果撞上被判舞弊，董天福有退路，他没有。
出了考场，看到董天福已先行出来，似乎是在等他，看到他立即满脸带笑地迎上来说道：“胜一兄，考得怎么样？不错吧？”
“尚算可以。”王胜一并没有就题目一事跟他多说什么，淡淡回道。
“那还是跟我一起回去吧，我让家里备了辆马车，你就不用在马上颠簸了。”
“董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还有其他事要办，没办法跟你一同回城了。”
“这里只有一条路，那你一起走到分叉路口再说也不迟，来吧来吧。”
董天福拉着他上车，又吩咐家仆：“赶快去把王公子的行李收拾一下。”
又像被绑架一样坐上了马车，董天福和两个家仆骑着马跟在左右，王胜一倒像是宰相出游一样。
他无奈的闭着眼睛随着马车的行动摇晃着，就在这时听到一声惊呼，马车被一股力量撞到，他整个人先是撞到车厢木板又撞了回来，然后随着马车的倾覆翻动，掉下了路边的深涧……
“我爹爹肯定没死是吧？”王小娟说道。
古老板道：“废话，死了哪还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