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梦(一百七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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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遇洳乜了他一眼,嗔笑道,“你老抢我碗里的东西吃,难不成是我碗里的要香些?”
墨驰华笑道,“瞧你的小气劲儿。”
段遇洳噎了一下,盯着他,“是我小气吗?分明是你幼稚......”
话没说完,勺子就送到了她嘴边,墨驰华轻声道,“张嘴,你也尝尝我碗里的。”
段遇洳默默看了他片刻,张嘴将汤圆吞进嘴里,脸颊塞得鼓鼓囊囊的,过了一会儿,囫囵着说道,“驰华,我好些日子没看见镜姬了,今天过节也不见她回家,她是不是又和你闹脾气跑出去了?”
墨驰华垂下视线,用勺子缓慢搅弄碗里的汤圆,眉间似有忧色,“前阵子她吵着要去江城找了知,我不准,让人看着她不准踏出院子,这丫头却用药迷晕看守她的人,自己偷偷溜到了江城。我派去的人今天才传消息回来,那丫头两天前乘船从水路回来......”
她抬起头,“了知去了江城?”
大火之后,她便再也没见过了知,她纵火之事,段遇洳思来想去,仍旧没告诉墨驰华。一来,了知的身份就连她自己都不敢信,更别说对鬼神之事避之不及的墨驰华;二来,若墨驰华知道了是了知对自己痛下杀手,他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了知又是墨镜姬如此在意的人,如果墨驰华真的对了知动手,且不说能不能把了知这个厉鬼怎么样,他和墨镜姬的关系却一定会因此而更加恶劣。
段遇洳了解他,知道他对亲情的看重,日子好不容易恢复平静,她不愿意墨驰华因为她而落入两难之地。所幸,她的脸已经被治好,就让这件事彻底成为过去吧。
墨驰华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嗯,在你我初次大婚前夜,她前来告诉我,她要北上江城,投奔远房亲戚......那之后,我便没见过她。后来事情繁多,若非镜姬吵着要去找她,我都将此事忘了。”
段遇洳低头喝了口甜汤。
了知分明在婚礼当日放火烧了婚房才消失不见,为何要故意骗墨驰华说她在婚礼前夜就离开吴城?难道是为了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摆脱嫌疑,让墨驰华不会怀疑她?可是她有必要多此一举吗?就算她不这么做,墨驰华也不会无缘无故怀疑她,因为在墨驰华看来,她和段遇洳无冤无仇,没有伤害段遇洳的动机。既然如此,那了知为什么要让墨驰华知道自己婚礼当日并不在场?段遇洳咬着汤勺,蹙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墨驰华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想什么呢,一个勺子都能啃得这么起劲?”
她抬起眼,斟酌了一会儿,问了一个不着边的问题,“驰华,你认为了知如何?”
墨驰华愣了一下,问道,“怎么问起她了?”
她摇了摇头,“你先回答我嘛。”
他似有些头疼,“印象不多,只知道她弹得一手好琵琶,会制香,哦,对了,还和镜姬关系很好,不知道给镜姬灌了什么迷魂香,那丫头几次三番为了个外人和我吵。”
她“哦”了一声,墨驰华舀了颗汤圆放进她碗里,笑道,“该你回答我了。”
“其实,我和你一样,也很好奇。”
“好奇什么?”
她咬着汤圆,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吞了嘴里的汤圆才说道,“好奇她为何能得镜姬的心,镜姬心里,她的分量恐怕都要超过你这个大哥了吧。”
墨驰华失笑,“笑话我?”
她自嘲的笑了笑,垂下眸,“没有,毕竟你和镜姬关系不睦,我可功劳不小呢,哪敢笑话你。”
“你呀,”墨驰华揉着她的脑袋,“就是心思重。”
她轻轻笑了笑,吃着汤圆,没有说话。
“算算时辰,那丫头......该到家了。”
墨驰华抬头望向天空炸响的绚丽焰火,斑斓的光彩落在脸上,轮廓半隐在光影中,眼里的惦念显得丝丝分明。
段遇洳看在眼里,心里苦涩,握住他的手,柔声道,“驰华,镜姬回来后,你去陪陪她吧......她年纪尚轻,我们之间的感情她或许不懂。你和她好好聊一聊,或许她会想明白的。”
半晌,墨驰华点头,“......唉,这丫头总是长不大,我这当哥的也有责任。”
直到后半夜,下人才来敲门,在门外禀报道,“家主,小姐回来了。”
墨驰华起身穿衣,临出门前,对段遇洳道,“你先睡,我去去就回。”
段遇洳躺在床上,却再也睡不着,睁着眼辗转一个时辰,忽听门外有响动,以为是墨驰华回来了,她打算披衣下床,刚刚坐起身,就听门外有人说道,“夫人,家主让我来告诉您一声,他已和小姐谈过话,今后您可不必再忧心此事。小姐那边已经睡下,但是家主得临时去一趟临城......”
她停止穿衣的动作,蹙着眉问道,“临城?他去临城做什么?”
门外安静了片刻,那人似乎很是犹豫,半晌才结结巴巴道,“夫人,家主不让我告诉您......您知道了可别说是奴婢告诉您的啊。”
“你说吧,我替你保密。”
“临城董家家宅起火,一家三十五口人葬身火海,家主惊闻,便动身去处理此事。他让您先睡,天亮前他就会返回。”
“我知道了。”
段遇洳重新躺会床上,盯着帐帘,脑子里一时间乱哄哄的。
墨驰华说过,董家是著名的中药世家,世代做药材生意,家风清正,又与墨家交好,生意上多有往来。如今董家遭遇横祸,墨驰华心里定是不大好受的。可他却默默忍受,什么也不打算告诉她。
她心里闷闷的,忍不住叹了口气。
就在她盯着帐帘,不知道第几次叹气的时候,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夫人,您睡了吗?”
她撩开帐帘,坐在床边,扬声道,“还没,有什么事吗?”
那人道,“小姐说,她从江城给您带了礼物,还说,她听了家主的话,想要和您冰释前嫌,盼您去房中小坐。”
段遇洳疑惑道,“这么晚......不如明天吧?”
“夫人,小姐本来不让奴婢说的,她在回家的路上吹多了海风,一路上都发着高烧,昏迷不醒,直到三个时辰前郎中给她施了针,她才清醒过来,方才在房中,又和家说了许多话......坚持到现在,已经很是勉强。可她却说,如果夫人您不去的话,就是不肯原谅她之前对您的冒犯。她为了自证诚心,会在院子里跪一晚,直到您肯移步去见她。”
“这丫头......又是何苦?我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