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玄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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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玄衣卫啊，多少年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先帝登基之始，玄衣卫曾短暂出现过，在此后便突然消失，无影无踪，谁都以为它不存在了，出人意料的是在几十年后的今天它又出现了。
玄衣卫本是历代帝王专属，用来收集情报，审理案件，逮捕侦查。
现今陛下继位之初并没有获得玄衣卫的令牌，先帝在世时也从来没有提过，谁能想到它会出现在敬王晏时的手中。
玄衣卫重新现世，这一令人震惊的消息，在一盏茶的功夫，传遍了朝中大臣的耳朵，众人纷纷赶往校场确定真伪。
太后在愣神过后，忽然又哭又笑，表情狂乱，随机又展开双臂对着天空大喊：“先帝，你既听了姐姐的话，立了高家女为后，为何又要防我们至此？”
说完又用手指着皇后：“他也防着你们冯家呢，高家和冯家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像是魔怔了一般，大笑着走下看台，口中还不断念叨：“……没有好下场，都没有好下场。”
任凭身后高明远怎么呼喊，她也不再管。
皇后好似没有被太后的话影响，她抬起头看了看晏时，便领着一众嫔妃走了。
晏时静静地看着她们离场，像是在看一场闹剧，面上没有一丝波动。
正好目睹了这一幕的朝臣，只觉得遍体生寒，他们皆听清了太后的那一句‘高家和冯家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场上太过安静，让宁竹微略有不安：“王爷，您还在吗？”
“我在。”晏时闻言弯下腰，握住宁竹微伸在空中的手，“太医，宁小姐的眼睛可有大碍？”
“请王爷放心，暂时无碍，只是没有好全之前不能见光，饮食也应以清淡为主。”太医看着眼前的敬王，说话也变得战战兢兢。
宁竹微的眼睛被蒙上了白纱，看不见眼前的情形，但她能感觉到校场上有不少的人。
她听到了敬王的话，也听到了太后的话，她不明白玄衣卫是什么，怎么会让人如此忌惮。
她有太多的疑问想问，但又觉得此时此景不太合适。
“别怕，我送你回家。”晏时轻声安慰道，眼中全是不忍，“有什么想问的待日后为你解答。”
说完将她凌乱的发丝顺在耳后，然后一手穿过宁竹微的膝弯，一手揽在她腰间，将人抱在了怀里。
宁竹微猝不及防被抱起，双手下意识挽住了晏时，慌乱中她脑袋一偏，唇瓣径直吻在了晏时的脖颈上。
晏时顿住脚步，低头看了看她，又若无其事的朝宫外走去。
宁竹微只感觉自己好像碰到了什么，她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晏时的声音：“别动，有人在呢，乖乖待着。”
一听有人在，她立刻不动了，将头紧紧埋在晏时的怀中，一时间鼻尖全是晏时身上雪松的清香。
干净而又好闻。
她情不自禁耸了耸鼻子，在他身上轻轻嗅了好几下，像是刚出生的小奶狗一般，惹得晏时淡笑出声。
宁竹微才明白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不由得害羞起来，一下将脸藏在晏时怀中，心中不断默念他们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校场门口，众臣心情复杂地看向晏时，他的腰间明晃晃地挂着玄衣卫的令牌，像是一把利剑，悬在了所有人的头顶。
若先前他们看向晏时的目光还有不屑和轻视，那么此刻都变成了恐惧。
宣平侯拦住了晏时的去路，他高傲惯了，哪怕此时内心多么畏怯，面上也一副不善的样子：“王爷，您为了宁小姐一人，就如此报复犬子是否太过儿戏了？”
“报复？”晏时抬起双眸淡淡扫向宣平侯，“侯爷真是会说。”
“宁小姐乃是忠臣良将之后，她的父母是如何牺牲的，侯爷应该心里清楚，她的兄长如今还在驻守边关。”
说着晏时面色越来越冷，他仍旧抱着宁竹微，但气势丝毫不减：“而你们高家，为了宁家的兵权，不顾礼义廉耻，不顾朝廷法度，强逼一位父母双亡，兄长不在身边的女子，嫁给你的儿子，为此侯爷可曾感到一丝羞愧？”
晏时的一番话，让宣平侯面色涨的通红，说不出一句话来。
晏时太过坦诚了，他把那些见不了光的肮脏心思，以这样的方式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语气淡淡地说道：“高家好歹也是簪缨世家，如今是礼仪道德全无。”
“王爷一定要做的这样绝吗？”宣平侯忍不住开口。
晏时声音极冷：“绝？侯爷把朝廷的法度当成什么了，是摆设吗？”
他处处以律法为先，宣平侯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也让在场的众人心中一凛。
律法是个奇怪的存在，但我们建立它的时候，我们带着期望和敬畏，当它已经存在却被无视的时候，我们也忽略了它的严厉，而当有人重新维护它的时候，我们又像当初建立它时那样，重新升起了敬畏。
高家这些年得罪的人太多了，没有人敢替宣平侯说话，尤其再知道了玄衣卫的存在后。
玄衣卫不是大理寺和都察院，更不是刑部，他们只讲证据，不讲情面。
宁竹微缩在晏时的怀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想下来，可是晏时不放手。
她听着晏时为宁家说话，听着他怒斥宣平侯，她内心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多了一份敬佩。
敬佩他的不畏强权和坦坦荡荡。
敬佩他努力维护朝廷的尊严。
晏时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最后说了句：“高明远之事，侯爷不必操心，他做了什么自有玄衣卫查证，本王奉劝王爷一句，律法无情。”
说罢抬步而走，也不管身后的朝臣是何反应。
而皇帝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皇宫门口敬王府的马车正停在那里，晏时将宁竹微轻轻放在马车上，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这时左相从宫门口出来，拱手行礼后，关心的问道：“王爷身体如何？”
晏时转过身，压住不适说道：“无碍，多谢左相挂念。”
“无碍就好，无碍就好。”左相念叨了两句，又低声道，“王爷可知为官切忌太过锋芒毕露？”
晏时一怔，旋即淡淡一笑：“多谢左相提醒，本王心中有数。”
“有数就行，是老臣多虑了。”说完一刻也不逗留，行礼告退，像是身后有人追赶一般。
晏时收回目光，也上了马车，吩咐道：“去宁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