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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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山,宁竹微带着芙蓉回了府,一路上思量着近日的事。
大周王朝陛下孱弱,外戚专权,天子威仪不在。
先有太后冯氏一族,如今又有皇后高氏一族,两方势力互不相让,皇室逐渐式微。
这种情况下,掌有兵权且保持中立的宁家就成了一根刺。
此时,选择谁成了难题。
皇后强势,当今陛下只育有两子,太子晏怀行二,母妃尚在,但不得宠,敬王晏时行五,母妃已逝,其余的皇子都没能活。
太子母子在宫中被皇后拿捏,万事不能做主,也只有敬王已经立府,皇后拿他没有办法。
想到这儿宁竹微长长叹了一口气,如此一来,还有什么可选择的余地,除非宁家想要造反。
晏时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问风墨:“今日的事你怎么看?”
风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奴才听说太后前日里召见了宁小姐,要把她许配给高明远。”
他们王爷虽然喜欢下棋,但也没有到痴迷的地步,外界所传王爷甚爱下棋,也不过是为了迷惑众人罢了。
“太后终究沉不住气了。”晏时冷笑一声。
风墨也感慨:“宁家世代为将,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就剩宁锦恒和宁竹微兄妹两个了,仍旧不安稳。”
晏时早已料到:“只要宁锦恒一日掌兵,宁家就一日不安稳。”
风墨设想:“王爷,那若是宁家兄妹辞了兵权,是不是还能过两天安稳日子?”
“朝廷不会允许的,宁家军兵力剽悍,宁锦恒手下精兵强将不少,宁家辞了,朝中无人可以节制。”
“所以太后想要拉拢宁家军,就让宁小姐嫁给高明远?”风墨无语,这是拉拢还是结仇?那高明远整个一好色无赖,长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皇后势力日益做大,威胁到了太后一族,皇后有勇毅将军徐克明,而太后无兵权傍身。”晏时边走边说道,“宁家怕是不会坐以待毙。”
“王爷,若是宁小姐对您有意,那您会娶宁小姐吗?”风墨打趣道。
晏时瞥了他一眼:“我这身体,有何资格娶妻生子?”
风墨听得心中不忍,打了自己一巴掌,让你多嘴,戳到王爷痛楚了。
宁竹微主仆二人刚到将军府门口,就看到高明远正等候在一旁。
他穿着锦衣华袍却像是偷来的一般,极不合身,五官各有各的想法,都不往合意的地方长,一双眼不知何时睁开何时眯着。
看到宁竹微从马车上下来,他摆出一个自以为风流的姿势:“宁小姐好,小生这厢有礼了,不知宁小姐可有空,在下请宁小姐用膳。”
“高公子对不住,宁某身体不适,想要回去休息。”宁竹微神色冷淡拒绝了他。
高明远像是看不到宁竹微的拒绝,仍旧不依不饶:“不知宁小姐哪里不适,在下可帮你请太医。”
“不用了,府中有大夫,不劳高公子费心。”宁竹微不想搭理他,抬步朝府内走去。
“不费心,不费心,区区小事在下愿意帮姑娘解决。”高明元搓着手,一双眼粘在宁竹微身上,猥琐至极。
说着就跟在宁竹微身后,想要进到府中。
芙蓉伸手拦住:“高公子,我家小姐说了她想要休息,您请回吧。”
未料高明远直接上手给了芙蓉一巴掌:“你算什么东西,我和你家小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芙蓉的脸即刻肿了起来,眼泪一下子充满了眼眶,她怒瞪着高明远,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一对窟窿来。
宁竹微反应极快,一把将芙蓉拉过藏在身后:“高公子,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的婢女有哪里做的不对,自有我来管教,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来动手。”
闻言高明远立马变了副神色,面上挂着恬不知耻的笑,眼中暗含凶狠:“宁小姐恕罪,是这贱人不懂事,在下一时情急,还望见谅。”虽是道歉语气却十分强硬,显然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宁竹微恨的牙痒痒,她俏脸含霜,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一双手捏的咯吱作响:“高公子,你这般纠缠到底是为何?宁某自问没有得罪你。”
“宁小姐,太后娘娘没有告诉过你吗,要为咱俩赐婚。所以你是我未来的娘子呀,我看望我未来的娘子有什么错?”说话间一张惨不忍睹的脸不断向宁竹微靠近,口气熏得人发晕,双手也极不安分,朝她的腰间伸去。
宁竹微终于忍无可忍,一脚揣在他心口上,将他踹出老远,摔在大街上,惊着了路过的人群。
她先发制人,朗声说道:“高公子,太后娘娘从未和我说过这样的话,家兄尚不在京,太后娘娘地位尊崇,怎会和你随意谈论朝臣家眷的婚事,你可不要信口雌黄污蔑太后娘娘清誉。”
高明远一时没有爬起来,直到小厮将他扶起来,才捂着心口,语气阴狠地说道:“宁小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高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宁竹微几欲作呕,被这样的无赖缠上,又不能真在这儿再揍他一顿,实在令人头疼。
“高公子,我宁家世代忠良,我父亲母亲皆为朝廷牺牲了性命,我兄长如今还在驻守边关,你堂堂男儿,侯府出身,为难我一小女子,毁我清誉,究竟是何居心?”说着两行清泪从她的脸上缓缓流下。
美人落泪,引起了不少人的同情,再加上宁家保家卫国,深得百姓爱护,众人纷纷指责高明远。
高明远左看看右看看,没有人向着他,面上登时不好看,碎了一口,带着自己的小厮走了,临走时直直瞪着宁竹微,透露出一股势在必得的狠辣。
宁竹微搓了搓手臂,感觉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样。
等他走了,人群才渐渐散了。
“小姐,他要是还来怎么办?”芙蓉捂着脸颊,颇为担忧。
“无妨,我来想办法,这个药你拿去抹。”宁竹微递给她一盒药膏。
“高家欺人太甚。”芙蓉恨的咬牙切齿,“奴婢要是会武功,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噗嗤,”宁竹微轻笑,“是是是,我们芙蓉最厉害了。”
“小姐,你又取笑奴婢。”芙蓉羞红了脸颊。
“好了,不逗你了。”宁竹微敛了神色,“安排人把那本棋谱送去给敬王,还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