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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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聚财，看着我四面楚歌，焦急万分，想要下来帮我，我厉声喝止，让他在上面别乱动。我握紧昆吾警惕着可能来自各个方向的攻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怪物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暂时没有去攻击王子的意思。

他们在原地不动，并不急于攻击我，而是彼此看了看同伴，口中低吼，似乎在商讨对策。我先发制怪，冲着我正前方的一只刺了过去。其他几只见我发动了攻击，也不再互视，蜂拥而上，将我团团围住，我立刻调转方向防御。

尽管他们体型偏小，但是动作敏捷，弹跳优秀，密切的配合让我感觉分身乏术。我疲于应付，身上已经有数道划痕，肩膀上也有很深的咬痕，鲜血顺着破烂的衣服处不断外渗，我渐渐感到体力不支，整个人都开始天旋地转，昆吾上沾满了我和小怪物的血，从我手中滑落到地上，我也应声倒地不省人事。

而王大爷此时正顺着绳子往下爬，小怪物们看我已经倒地昏迷不醒，齐刷刷地看向王大爷，聚财见状，紧绕着他的脖子吓得瑟瑟发抖。他有所感应，转头看了一眼我，发现我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神志不清地倒在地上，而小怪物们正向着他的方向走来，他愤懑不平，啐了一口，直接松开手劲，快速地滑落到尸山上，甩了甩磨得要燃起来的手掌，抽出军刺，视死如归地喊了一句，“小崽子们，过来呀。”

我倒在地上，明明身体动弹不得，但怪异的是，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无比清醒，我竟然还隐约记起了我一个人格解体的朋友曾经跟我描述过的患病的感受，就好像是灵魂飘在身体之外，看着身体的一举一动，却没有任何参与感，我现在居然体会到了他这种超脱的感觉。

当小怪物们开始攻击王子的时候，我竟然看到我的身体站了起来，有力地掷出夜鹰平刃精准地刺中了其中一只，甚至整个刀身的部分已经全部嵌进了怪物的身体内，只见那只怪物发出了尖锐的啼哭哀嚎声后，就倒在地上抽搐着。

其他五只见状，立刻停止围攻王子，嘴里低吼着，似警告又似恐惧般地看着我。我只看到自己眼神冰冷，以一种温和无情又嚣张的态度对着小怪物们说了一堆我很不明白的话，“我没有下死手，你们的同伴不会死。但若是你们执意继续攻击，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下场，她已经死了，这世上再无人能让你们再次复活。”

小怪物们听了他的话，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一只站了出来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话，“我”的表情和语调一如刚才，没有任何波动，以一种高高在上，完全蔑视对手的态度说，“我说他未死，他就决计不会亡去，随你们信不信。回洞穴吧，你们的实力皆在我之下，杀死你们对我来说，不费吹灰之力。你们对她忠心至此，我并不想伤害你们。”

几只小怪物听了“我”的话，围在一起低语商量，片刻后，由刚才的那只打头对“我”说了一番话后，我看到‘自己’信然自得，上前把受伤的那只怪物体内的刀拔了出来，然后拎起他纵身一跃，踩住墙壁，又借助了一次绳子的力量，把小怪物送推进了洞穴中后凌空稳稳落地。

它们看到同伴安全到达后，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我’后，也都回到了自己的洞穴。看着这反转的故事发展和‘我’刚才行云流水的飞檐走壁，不要说王大爷，连我自己都惊愕地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我竟然还有这么牛的本领，脑海中的每一根神经都反复飘过‘就这’二字。

王大爷看着我刚才的动作，瞳孔都放大了好几倍，后知后觉地走到“我”身边，不敢置信地盯着我，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脸的不可思议，还有些不敢确信的疑惑，开口道，“我说，霍霍？你鬼上身了？刚才是你本人吗？这特喵，看不出你这么厉害啊，那之前咱们被害得像孙子一样逃跑的时候，你咋不放大招啊？”

“我”没有理会他，径自收起昆吾和夜鹰平刃，淡淡地说了句，“走吧，回去。”

他看着‘我’冷淡的态度，傻愣地站在原地，凭肌肉记忆拉住了我的手臂，问道，“回哪里去？你是谁？你不是他，你把霍霍弄去哪里了？”我看着他面对这么强悍的“我“，勇气还能这么可嘉，还真就有那么点小感动。

“我”低头看了一眼，眼神淡漠，仿若眼中无人，挣开了他的手，冷然说道，“我就是刘思霍，不管你信不信。铁锁那边不能去，必须返回去拿到钥匙。”

他的手悬在空中，看着冷情冷性的我，面色防备地跟在“我”身后，显然他并不相信面前这个人的话。

“我”动作敏捷灵活，‘飞檐走壁’再次回到上面，将吊着王子的绳子往上拉，这么惊人的臂力我自认为我是没有的。现在我也意识到，尽管我很清醒，但我并没有身体的掌控权，就好像我现在是人格分裂，现在是别的人格在控制身体一般。

他和“我”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回到了之前的墓室暗门处，“我”像是很熟悉这里的环境一样，准确无误地按下了开关，打开暗门又回到了墓室。

就在我们进来的一瞬间，原本已经退回去攀附在柱上沉睡的巨蛇睁开了眼睛阴鸷地盯着我们，但与刚才不同的是，巨蛇的眼中似乎多了一丝惧怕和警惕。

“我”走出石缝，对后面的王子低声带着警告的意味说，“呆在这里别动，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王子看着我严肃的表情，迟疑了一下，没有说任何话，决定还是以安危为重，往后一缩，整个人嵌在了石缝中，看着‘我’泰然地走了出去。

“我”走到巨蛇的面前，面上冷笑，仿佛跟老熟人打招呼般，“鸣蛇，好久不见。你应该不会忘记我吧。”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眉峰一挑，心里纳闷道，我身体里的‘鬼’跟这里的家伙仿佛很熟稔的样子。

石柱上被称为鸣蛇的巨蛇离开石柱，降落到地面上扬起上半部分的身子，吐着信子，嘶嘶作响似乎在跟“我”交流，“我”看着面前体型庞大的鸣蛇，脸上没有丝毫惊慌，依然神色自若道，“鸣蛇，你不必在意我为何会出现。我只借用一下你的钥匙，你应该明白，我绝不会伤害她。”我心下疑惑更甚，不懂这个‘她’究竟是什么，出现频率这么高。

鸣蛇往后退了退，焦躁地低声嘶吼，似乎不赞同交出钥匙，“我”姿态优雅地抽出昆吾，面上平和，语气却异常冷漠无情，“鸣蛇，那就看看你有没有退步吧。”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我”向鸣蛇刺了过去，鸣蛇也不甘落后，迅速飞了起来，并把尾巴扫向“我”，“我”灵活的空翻躲过了他的攻击，跑向石柱，跃起踩住石柱后一个侧翻转身跳跃抓住了他的尾巴，同时将昆吾狠狠刺进了他的身体，他痛得伸长上半身在空中翻飞，试图将“我”甩下去，“我”借他尾巴甩动的态势荡到了石像上，再次借着石像的反作用力，直接跳到了他的头上，顺着他的身体滑到了翅膀的位置，毫不犹豫地用昆吾划开了他的皮肤，漏出了藏在翅膀里的钥匙。

它哀鸣了一声，从空中直接掉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我”从他身上跳下来，站在他眼前，抚摸着他的头，似讽刺似安慰道，“鸣蛇，和从前一般，你总是将重要之物藏于那里。我并没有下重手，你不会死的，我知道你的执念，你尽可留在这里。”

看到鸣蛇闭上了眼睛，“我”招呼着王子过来，把他带到了石柱前，只听“轰隆”一声，石柱不断下沉，直到完全剩下一个黑漆漆的洞，“我”把钥匙递给他，郑重其事地告诫他，“用完后绝对不能带走，放于门上即可。”

他接过钥匙，问，“这个洞是？”

还没等他问完，我抬手将他一把推了下去，“我”也紧接着跳了下去，整个墓室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在下落过程中，我的意识却渐渐模糊，只听到王大爷没有丝毫力气保留地骂了我一句，“刘思霍，你大爷的啊～”就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