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碎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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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丽莎——玛丽亚·肯珀，从安全屋逃走了。
“说了不该留活口的。”阿帕基看着被破坏的铁链嘲笑到。
“阿弗雷多那边也被闯入，人已经被杀了。”福葛急匆匆赶回来，丢过来一把沾血的小刀，“用的这个。”
“哈，”阿帕基冷笑，“有的人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10天前的对峙过后，梅丽莎和阿弗雷多在卡特琳娜的请求下被看管了起来。阿帕基相当反对，认为后患早早清除比较好；布加拉提沉默了许久，最终带回了波尔波的命令——
“先留着，之后会有用到的时候。”
他们将两个人分别关押在两间秘密的安全屋，每天定时给一顿饭。阿弗雷多早就被揍得再起不能，一直没能醒过；而梅丽莎被关押的第二天就言笑晏晏地对来送饭的米斯达要求“见卡特姐姐一面。”
听米斯达汇报的时候，布加拉提下意识看向卡特琳娜的方向，她正对着一摞犯罪现场报告把笔转出了花：“就当你没听到。”
一旁的福葛意会：“‘中间人’……组织是想借助梅丽莎打入？”
“啊，一个地盘容不两只老虎。”
现在梅丽莎不知所踪，被撬开的铁链浸泡在一小滩血迹当中，窗帘呼呼作响，桌上的残页顺着风飘到了卡特琳娜的手里。
上面是一张素描的肖像画，缜密的排线勾勒出了卡特琳娜的脸庞，干涸的血迹填补了发色，可惜已经氧化发黑。
她盯着画面十几秒，在布加拉提决定把它撕掉的时候，微笑着将它对折，收进口袋。
“哈哈，被摆了一道呢。”
·
罗伯特·贝登堡。
童子军运动发起人，二十世纪早期英国陆军中将，同时也是一名画家。
他发明了一种在树叶和蝴蝶的昆虫学绘图中隐藏信息的方法。
“田园武器化”。
看到画的一瞬间，卡特琳娜就注意到发丝与鬓角在细节之处有独特的扭曲。
线条的长度，间隔的空间——
梅丽莎将她的画“肖像武器化”了。
根据肖像画可以解出一串数字，是时间和那不勒斯周边村镇的废弃工厂的坐标。
卡特琳娜甩掉了保护性监视的纳兰迦，路边叫了辆黑车。
司机年纪很轻，不过十四五岁，金发在额前卷成了时尚的造型，绿宝石一样的眼睛里闪烁着有分寸还不让人讨厌的坏心思，微笑起来如同晨曦。
她挑了挑眉，没去置喙未成年无照驾驶，把自己摔进副驾驶就闭上眼睛。
轿车一路疾驰出市中心，音响流淌着杰夫·贝克的《brushwiththeblues》，车窗外是湛蓝的海和碎金般的阳光。
卡特琳娜没有睁开眼睛：“拿了它你活不过明天。”
她随身的包就夹在变速器和座椅中间，里面隐约能看见一只档案袋。
车内陷入了沉默。司机——也就是乔鲁诺，装作无事发生收回了黄金体验的手。
“您在说什么？”
卡特琳娜掀开眼皮和他对上了视线，笑起来：“到了。”
下车前她从包里掏出了比本就宰客的车费还要厚出几倍的钱：“这两天记得出门躲躲。”
“好好上学。”
只留下乔鲁诺一个人坐在车里无言地看着远去的一抹红。
草草翻开那笔钱，乔鲁诺微微睁大了眼睛：
“樱花？”
他拈起夹在纸钞中间的那片花瓣。
·
“我来了。”
废弃的工厂因为久不见光，显得十分阴冷，大门吱呀的声音让等在里面的人逆着光回头。
少女的声音如同小鸟般清脆：“你来啦~
“我真的等了你好久好久——
“我为了和你说上话可是放弃我最喜欢的玩具哦。
“知道那天在路旁看到你我多么、多么的激动吗？”
冲着她来的，卡特琳娜心想，自己这头标志性红发还真是显眼啊。
“你放在茶杯里的安眠药真是将我一军呢，差点打乱我的计划。
“那份档案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哦~”梅丽莎的神色倏地阴鸷，“是从谁流出的还没查出来，但科伦波确实是因为这份档案才发现你的身份。”
这份档案，包里的档案，正是她和阿帕基搜查仓库时，背着他偷偷藏下的那份——卡特琳娜·埃斯波斯蒂的名字印在纸上。
里面包含了她去罗马之后从求学到入职，以及每一次任务派遣的资料。
包括在米兰的最后那次行动。
“怎么到中间人手里以我的权力还不足以知道，但现在它归你了。”
“卡特琳娜~”梅丽莎的声音一会高亢一会低沉，听上去精神很不安定，但眼神却透着冰冷的寒芒，“你自由了。”
“你知道吗？在半年前中间人接触到阿弗雷多的时候，我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一群和我一样的人。
“这对我来说太难得了，可惜阿弗雷多只是最低微的‘清道夫’，我能通过他接触的人太少了。
“奥罗拉这个傻姑娘真的很好用，我只是告诉她当上仓库的管理员可以多赚些钱给她母亲买礼物，她就费尽心思上位了。
“通过她接近那些信息就很容易了——然后我就发现了你。
“仅仅只看档案，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和我一样的人，对这个无聊世界感到厌倦的人。所以那天在脏乱的巷子看见被麻药折磨的你，我就决定要和你见一面。谁知道你后来和‘热情’的人混在一起，为此我可费了不少功夫。
“像你这样的不该屈居人下做一个‘007’，当你明明可以成为‘莫里亚蒂’的时候。
“要来吗？一起创造新的秩序。背叛你的人也更容易得到报应哦。”
梅丽莎大段的独白如同舞台上的独角戏，卡特琳娜没有半分捧场。梅丽莎只能在红发女人的脸上窥见几分她看不懂的表情。
这让她更加兴奋了。
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下，卡特琳娜将那份档案递了回去。
“你在做什么？！”
“这是交易。”卡特琳娜八风不动，等着梅丽莎接过，“我与他们的，不是与你。”
梅丽莎睫毛狠狠扇动了两下：“中间人也不过只是个踏板，它还配不上我们。”
卡特琳娜的声音没有情绪：“你太狂妄了。还不配说大话。
“现在还不是时候。”
“……好吧。”梅丽莎将一切急躁的情绪随着呼吸吐出，“希望下次再见，我们都是‘大鱼’了。”
·
在纳兰迦因为跟丢人急得团团转，aerosmith飞了一圈又一圈的时候，卡特琳娜施施然从后面拍了一下纳兰迦。
“卡特！！你去哪了！！”
“哈哈，抱歉，一个人跑去海边散心了。”
纳兰迦不疑有他，转头回餐厅后，就吵吵嚷嚷地跟布加拉提汇报了今天的行程。
视线交汇，布加拉提将此事按下不表，只招呼卡特琳娜去吃下午茶。
但在她去卫生间的时候，布加拉提悄声向阿帕基下达命令：
“……用moodyblues追查她今天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