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祸水引入江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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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钧剑尊反问黑衣公子。
黑衣公子轻摇了手中一节芦苇小棍。走到剑尊近前，略躬身算是施礼。接着说：“家师隐世许久。我也无门无派。今日前来，只不过想见识下江湖盛传的遗宝是真是假。小子有幸曾在京中庙会，见到过实物。各位前辈，可容在下给大家辨上一辨？”
一众江湖人士，心下活络起来。有的也说见过，想过来看看。
贺行心虚这个黑衣公子。当初两人相撞，离的的确很近。或许材质上分辨不出。但是那时贺金花的残魂寄在其中。后虽然被剑尊引出来了，难免有些奇人异士可以根据灵魂的残留，辨认此物。
剑尊倒是洒脱。也不管黑衣公子会不会掉包，或者明抢。直接让其近前来瞧。不过还是好心提醒。
“公子，莫做无用的事。这类牌子，真武剑宗有大把。”
这下可把江湖各派惊了一跳。什么玩意儿？大把？
黑衣公子自信，凭借自己的感知，里面有聚灵阵，还有其他阵刻。定不会认错！
可等到他看到桌上托盘里的四块牌子。人傻了……外观一样不说，刻阵都有，而且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残魄之力。刚想上手摸摸，剑尊轻咳。
“小友，看过了？给大家说说，这遗宝可有真假分辨的技巧？”
黑衣公子擦了擦手，还是不死心的想拿起来看。目光祈求似的看着纯钧剑尊。
贺行本就心虚，这公子又三番两次的对自己的东西好奇。就站出来说到：
“公子，你可有些不要脸了。剑尊师父今天既然说要和江湖各派分享这个密宝，也该大家都见识下的。你怎么还赖着不走了？”
黑衣公子眯着眼盯着贺行。想看看这小家伙有什么目的。
剑尊出声：“好了，你说你能识真假，我且信你。大家都能识真假。我也信。但不知其他各派有没有相似的物品。我知道这个关乎修炼界近年来，再无超脱之境。说什么独吞，那都是小家子气。所以本道今日想问问大家，如果这牌子，每三年供江湖其中一派保管研究。三年一次大比，获胜的门派就有保管权。各位意下如何？”
话说到此，黑衣公子和江湖各派掌门，还有一些隐世家族也都觉得不错。大比获胜，是弟子们的事。这样就不用你争我夺的杀来杀去了。既能保存实力，又给小门派和隐世家族机会。
更何况大家原本的想法只是逼迫真武剑宗得到秘密别独吞。还真没想纯钧剑尊如此识大体。
道场上叫好声逐渐响起。
剑尊视各位都明白其中的意思了。随即对道场的所有门派说到：
“各位，这第一届大比，我真武剑宗不争！四块牌子，暂且封存。三年后，还望各位同道，齐聚真武。届时真武出场地。至于相关规则，一会各位掌门，家族首领，可到金顶大殿我们一起再议。恕真武招待不周，大殿位置有限。还请各派弟子，以及江湖散修暂且自行下山。”
各派的弟子虽然不愿意，但真武剑宗先表诚意了。各位掌门也要意思下。有的和真武交好的，甚至直接让随行观礼的弟子直接回门派。
黑衣公子眼看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又不想走。只好假笑着跟贺行说：
“哎呀，小友！几日不见，你又长高不少。昔日一别，我真是想你好几天啊。来来，咱们叙叙旧。走，带我赏赏你们真武七十二峰朝大顶，二十四涧水长流？”
贺行微笑，“好啊，羽裳师姐。你问问归云师伯有空没，我也想溜达溜达！”
话说完黑衣公子抱手告辞。
贺行看着那位公子下山的身形，悄悄记下此人。说他无门无派，贺行才不信。这人每次都会在一些争端四起的地方出现。身上的香味，更是出卖了他。肯定是常年混迹声色场所的人。修炼之道，不修心？肯定就是异派。隐世家族，从不无端涉入江湖恩怨。除非！一早就盯着自己了！至于再详细的，贺行猜不出，也不敢胡乱猜测。没有根据的话，除了吓唬自己，也会让自己缺少知道真相的机会。
贺行拿起自己得到的礼物，给剑尊深施一礼。对于别人的帮助，贺行目前只能铭记于心。且不说自己带着的遗宝，是不是真的关于飞升超脱之境的秘密。就算只是世间罕有的一件物品，引起的贪婪，足够在这飘摇江湖内，再无安身立命之所。更何谈踏虚空寻归途？
感慨什么的，随时会有。前路且长，还需从长计议。
纯钧剑尊带各派掌门去商议之后一关事宜。
享济升再回真武剑宗，早就不复当年了。他变了，红尘鉴心。它也变了，更是出尘。或许在归道长生的追求下，闻道者都是殊途同归的。其过程，不过是修行。
主持完师兄的典礼，自己也想再游真武，看看某些老朋友。再观昔日真武剑宗绝世美景。
享济升带着三小只。从砚山弟子道场，到鹤峰下洗剑潭。又从琵琶山仙灵道院，到双龟山会武阵盘。从一个老狐狸，老财迷，这会真的变成了一个师者。介绍一路，所有真武山上的胜地。每个地方的故事都不长。却又让人心旷神怡。
贺行听了一路。就像跟着老头走了半生。所学到的真谛，就是：『心存大义者，可忘乎其形。欲量天地者，须跬步恒行。』这将来也会是贺行道心的根本。
言敬刚和羽裳随行一路，没一句调皮的话。或许也觉得今天的老师，看起来高大不少。
待大家走到真武山门的下山石阶旁。享济升叫住贺行和言敬刚。
“好了，就到这吧。为师这也要回去接上尤婆婆一起纵情江湖了。你们三个，各自有长处。以后凡事不能拿主意的就多商量。尤其敬刚。对了，行儿，这封书信，是在神鹿临行前尤婆婆所托。至于写的什么，我就不多说了。记住，不能在江湖自保之前，不许下山！好了，回去吧！以后认真修行，争取早点下山来看为师。剑尊师兄和我会书信联系的。你们要是……嗨！也不知道你们几个兔崽子，会不会想我啊！”
说完享济升擤了擤鼻涕，还一甩手，又在鞋底上蹭蹭。
这让三小只酝酿好的氛围，立马烟消云散。
贺行想留享先生，问不用和剑尊师父道别吗？享老头一溜烟朝山下跑。边跑还边喊：“先别告诉他！等我走远点！”
搞得贺行不由得紧皱眉头。大有事情不好的感觉。
贺行三人跟着执法堂的师兄回到金顶大殿的时候。其他各派掌门，也都离去了。但见剑尊愁眉紧锁。贺行怕假玉牌的事，出了什么差错。小心上前施礼问候：
“师父，可是议事出了什么问题？”
剑尊一看他们几个，叫羽裳回琵琶山找归云道尊早日正式修行。又安排言敬刚去执法堂先学真武门规。然后留下贺行，才说：
“哼，你们那财迷老师，鹤峰洗剑潭的名剑被他偷了两把！别人来了都毕恭毕敬。他来了不是偷剑就是偷经！洗剑潭里存的可都是当世高手的宝剑！真是丢人现眼！气煞我也！”
贺行了然。怪不得跑那么快。
心下也不忘腹诽：『瞧你说的？我们的老师，就好像不是你师弟似的。你都盯不住，倒连我们一起怪罪。』
但又好奇，洗剑潭今天是过去看过的。虽然没近前去，也感觉阵阵剑气在潭中激荡。趁这机会问到：
“师尊，那洗剑潭是干什么的？我怎么觉得那里锋锐之气特别重啊？宝剑会不会沉底了？”
纯钧剑尊也是被问的哑口无言，只好解释：
“潭内是个奇地，宝剑若不去除煞气，不会漂浮。而且灵泉来自鹤峰。接引天地锐气蕴藏其中。剑之锋锐是有极限的。吸纳足够的锐气之后，就会漂浮在潭水的表面。丢的两把，是早年酒剑仙忏渊和无善神剑谢雉所托，在此潭中温养的宝剑。这二人，一个是正派散修，一个是亦正亦邪的暗夜杀手。这倔驴，尽给我出难题。”
贺行听的兴趣来了，又问：
“那他偷经，又是怎么回事？”
剑尊接着咒骂：“那倔驴和师伯当初选择红尘鉴心，我不同意。为此还争吵一番。然后他就在临下山前，偷走了我整日抄写的道经！差点因此坏了我道心！那时孩提，也就算了。现在一把年纪了，还用这些小手段和我怄气？嗨！我不怕不能和二位丢剑的交代。这要是被他二人知道谁把剑拿去换金叶子镶门牙，才是要命！”
贺行也不由的皱眉，这的确是他风格。接着又想到，看来这么多年，剑尊也还是暗中注意着，保护着这个师弟呢。既然不必担心他安全。贺行也不打算管这二位师父之间童真乐趣。只在临回自己偏殿丹房看书前，拜了下师尊。并且点了一句：“嗨！或许他就是不想师尊盯着也不一定。”
说罢倒退出大殿门。自顾自的溜达回屋，研究下新书《论五行与无形》去了。
话说羽裳，跟着引路灵鹤，来到琵琶山的归云道尊道院。这地方就是个山顶的小院落。四周围墙刷的粉白。圆拱门，深青瓦。进了院子，一块假山石，上面刻写一首词：
『昙花一瞬，浅草迷香。
丛丛历历问愁肠?
孤舟能泛漪，阡陌早成黄。
花溪浸足，回廊远望。
碧云罗幔，鹤峰野徜。
琵琶山门坐半晌，
且看内圣外王。』
羽裳也不是不懂，看到词句，就想到原来归云师尊也是性情中人。并没有因为修心闻道，就丢了感性。想想也是，毕竟鹤道姑也是何道孤？正视人性，才能化形成人。
再向院内走，两旁种的仙草药树。居所分正房，厢房。厢房边，还有一个小门，通往一处十步见方的平台。
归云道尊正在平台打坐吐纳。
听到羽裳来了，转头朝她笑笑。招呼羽裳过去一起坐。
“羽裳可是本名？”归云道尊温柔问到。
“不敢相瞒，小徒自记事起，并无亲人一起。羽裳之名，是从成衣店老板娘处听得。她说，天下最好看的就是月宫娘娘的衣服。由天宫珍兽禽羽所制。我就很喜欢天上飞的妖灵小兽。觉得它们哪怕从不寻成仙闻道之路，也很自由。”羽裳小声说。
归云道尊呵呵一笑。又问：“那你可知自己是什么妖灵？”
羽裳思索了下：“徒儿也在水塘，镜中仔细看过自己的样貌。但和其他物类都不相同。不如我给师尊看看？您来帮我识别下！”
说完就揪着自己头上的发辫，啵~变成了一只小兽。
归云道尊素手一画。从袖里飞出一本『奇物志』。先是认真端详了羽裳的身形样貌。然后开始快速翻找。忽然停下，拿着书页和羽裳，比了又比。拍手笑到：“哈哈哈，不得了，不得了！我就说剑尊为何跟我说，妖族自然门和龙虎山的怪道士，都对你感兴趣！原来你是一只罕见的珍瑞之兽成灵！来来，你且一起看！”
羽裳听的高兴，一蹦一跳的凑过去看书中写着：『道祖登仙，赦万灵，皆可成道。逾道祖登仙前，世间存数灵。四象奇瑞，四煞其凶。龙有九子……森中多兽，猛虎为王……遇仙野林，内存一灵，其身碧绿，其形似狸。颈覆长绒，身有二尺。狐尾，貂趾。眉间浅纹，其色淡紫。伴生无忧者，触之亦无忧！祥瑞之兽。气许半里……谓名：腓腓……』
羽裳看傻了。归云道尊也看傻了。
这妖灵小兽的来头，居然要比道祖还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