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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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绝谷深处,到处都是大雾。能看到谷口和蔚蓝的天,一个月还没有三天,因为在绝谷半腰,常年布满大雾。这奇特的大雾竟然阻断了一切,就连声音都很难上下相通,仿佛就是两个世界。
这一日老者对易江平道:“你达到这个境界,不易了!我有一个宝物,可助你成大器。它乃天外流星陨落而来,绝非方物。其奇寒无比。拥有着无限的力量,只在平常不显露它寒冷,和寻常石头区别也不甚大,唯有我的银河真气方能逼它现形,使之发光发寒。”
老者又道:“它有起死回生之效,翻江倒海之能。你终究是达不到无我真境,也脱离不了尘世的牵绊,我将它赠于你,你自会有用处。”
易江平道:“如此宝贵的神物,徒儿怎能接受!师父你已年事古稀,留着比给我更有用。”
老者摇着头道:“我已无我,一切也已虚虚幻幻,寂寂空空。连这身皮囊都是多余的,这些对为师来说,都是累赘,没有任何用处。若不是为了方便与你交流,我是不会以这种方式出现的。”
易江平错愕在场,暗想:“师父已经勘破红尘,恐怕已与天地融为一体,这自然是什么都不需要了。可对于凡世俗人来讲,就是无穷妙用的大罗金丹,我岂能随便就收?”但转念一想:“若只推辞不收,未免一眼给师父看出矫情做作。”
他没有道谢,因为他明白,便是道谢,师父也未必乐意接受。不然他对自己的种种恩情,便是再生父母,也不能比及。
老者道:“你左去两百步,在高八米处有一小洞,可容你钻身进去,那块宝物就在最里面,你取出来,它可助你走出这个深谷。
易江平骇然动容,这方圆经纬,居然还有他不知道的山洞,听的激动!告别师父,便依着走去,果然在两百步左近的高处,有一条不起眼的横着的裂缝,四周断石凹凸不平。
他皱眉沉思:“这个裂缝我时常看到,怎地会有一个洞深入里面,那宝物居然就在里边呢。”
七八米高,当下已对他成不了障碍,点地一跃,身子随之弹起,扒在缝口边的石头上,探头一看,果然在这条横缝里有个小小的槽洞,只够一人爬着进去,宽高都不到两尺,里面黑乎乎的看不到底。
他看着呆呆的出神,暗想会不会有滚猪毒蛇之类的怪物在里面呢。
恶作怪!这绝谷鸟都不会飞进来,哪还有野兽。
他犹豫了一下,便俯身钻了进去。爬了六七步之多,摸不到前端,侧头回看,只有一点光线透射进来。他犹豫一下,只有摸着再往里面爬。
又爬了六七步之遥,仍不见底,他记得下了一个小坡,拐了两个弯,这时周围的槽洞也小了一些,活动的空间也就不大了。当再回头看时,已经看不到外面折射的光线了。
这时他木然感到一丝恐惧。他突然想出去,本能的想使他出去,不觉就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
他觉得前面冷森森的,似乎就要有什么东西马上扑过来一般。暗叫道:“见鬼了不是,自己吓唬自己。”
由于转不了身,无奈!只得试着再往前爬了几步,希望能突然发现那个流星陨石。
如果没有流星陨石,也没关系,有个可以供他转身的空间就好,大不了出去再从长计议,问得具体些再进来取不迟。
只是让他感到沮丧的是,好不费劲的爬了半天,转了几个弯,弄得全身酸痛,肚皮也被擦得火辣辣的,
手腕也被擦破,不但没有天外流陨,也没有可以转身的地方,暗暗一想,不住心惊肉跳,开始后怕。
他自己告诉自己:“退吧!再难也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嘛!
前行困难,倒退比前行更困难,退不到两步,好生心烦。寻思:“似这般退出去,也是遍体鳞伤,那时无功而返,却又如何向师父解说。犹豫了半晌,想想这遭瘟的洞子,底不知在何处,终究还是决定退出去。
手脚合并用力,到处乱蹬,双脚力到之处,竟然蹬了一块大石下来,把洞都堵去了。
他虽然有些慌乱,但还是相信自己,有能力把这个石头也一并蹬出去,再次去蹬时,突然咔嚓几声又落下几块石头,这次把退路完完全全给堵死。他猛然大惊,叫苦不迭:“完了,完了!天亡我也。”
唯一的退路被堵死,惶恐绝望不言而喻,想死的心都有。越想越后怕。
哀嚎自乱一阵,方才冷静下来,突然自我嘲讽道:“易江平啊易江平,遇事不冷静,你是越来越脓包了。师父神通广大,没人能证明,也只是自己的认为。他很少在自己面前演示过什么厉害的本事,只怕道貌岸然也说不得。
他开始抱怨师父,抱怨了一会,又烦闷了半天,也只得往前继续爬。他突然怒了,怒从心起,希望不要到了尽头,不要找到那个什么破陨石,好让自己捶死挣扎的爬着,爬到哪里算哪里,爬死了算了,这样师父就高兴了吧。
他恨师父,他自暴自弃,觉得这样子遍体鳞伤的爬死在洞里,师父知道了一定很愧疚,他现在就想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而死,让师父慢慢愧疚去,谁叫他一切说的不明不白的呢。
又爬了好一阵,不知不觉,双手竟然可以四处延伸。他到处探摸,虽然不高,但比较宽,勉强可以低头坐下来。
他大喜过望。但随即明白,退路都被堵死了,纵然可以转身,又能如何?他好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行为,没蹬下那个石头多好!哎,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他坐不下来,也定不住情绪,继续到处乱探乱爬,还是指望着能有别的通道可以爬出去。
乱摸乱爬一阵,在方圆**步的洞穴空间中,探到共有四个岔洞。
他平静一下情绪,发现自己现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是从哪个洞进来也没有留意到。
不过都不重要了,反正他知道也是出不去的,他现在唯一的幻想,是希望师父见不到自己出去,会想办法来解救自己。
但一想到师父,他又生闷气,抱怨他为什么不把事情说清楚一点,这分明就是把自己骗到这个绝窟里嘛,他越想越觉得师父就是这样做的。
仔细想了后,好多问题就接二连三的来了,师父是怎么把那个破石头弄进来的?
那破石头又被放到哪里去了?或许根本就没有那所谓的破石头。这谷底没有任何外来人,随便放哪里都很安全,为什么非要藏进这么一个绝窟里?
他要害我,为何要用这种手段?难道是不好当面的下毒手?
是我哪里有对不住他的吗?
哎!他既然要害我!我又何必出去,师徒一场,没必要爬出去让他动手。那样还伤了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尊位。
他暗自叹息着苦笑:“算了,算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自摔下崖来被他所救,吃住都是他的,又苦心传授了自己这身武艺,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这样看待他。大男儿的,死便死了,抱怨那么多作甚?”
他抛却烦恼,放下杂念,使心静至空明。
少许,翻身往侧面一个洞里爬去。至于是去做什么,他没有想,也无所谓是做什么。
蜗牛般爬了老半晌,转了一个大圈,约莫半炷香时间,又回到了原先的空间来。他刚才在这里摸探了半天,记得住就是这里。全身皮肉已被刮洞里锋利的石头擦伤,早已痛得他紧紧咬牙。
他艰难的摸个石块放在刚才那个洞口作为记号。然后凭着一点点感觉,避开进来时的那个洞口朝另一个爬去。
刚刚平静的心,又开始惆怅起来了。他死也要弄个清楚这个洞到底有多大,是不是真的有那个宝物放在洞穴的最尽头处?
当然,他现在的心情已经不稀罕什么宝物了,只怕是将徐永艳送在他面前,他也无心留恋。
在这暗无天日的黑暗地狱之中,他也没指望得到那个破陨石,不过是想死个明白而已。
他的心碎了,这些日子以来他所有的梦想,都将要葬送在这个绝窟里。
残灯之年的母亲,那苍老憔悴的容颜,一天天衰弱的身子。人不在时中,花不在叶上。种种的心酸无奈,这时就像一把把小刀,无情的插在他的心脏上。
他继续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多愁善感。因为这时候多愁善感,往往会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蜗牛一样的速度,与坑坑洼洼的地面接触,被锋利的怪石无情的刮着,身子早已体无完肤,血肉模糊。
他现在最痛的却不在皮肉,是在心里,内心最深处的灵魂。就像是被遗弃在荒芜中的婴儿,是那么的无助,是那么的绝望。
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
一个人若不曾绝望,就无法体会到他现在的这种心情。
**,精神全方位的受到打击和摧毁,但他依旧拼命地爬着,血和泪混合在一起,意识也渐渐模糊,一切也已茫然。爬着爬着就晕死过去。
悠悠一觉醒来,也不知何时。只稍微动了一下,全身的痛就无情的撕裂着心脏。又不得不乖乖的躺着,漆黑的槽洞看不到任何的光线,除了呼吸和心跳,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他几次想动身子,都被疼痛无情的撕裂着,他试着把银河真气提起来,从全身运转,希望用来减轻疼痛。
真气刚提起来,突然就有一片耀眼的光线刺入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