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夜无人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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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方至，李世民站立窗边，几声鸟啼衬得院内空荡无声，宁静总是不免使人放下警惕，松弛下长久以来绷紧的神经。自那件事以后，墨雨昂已有几日没来，也不知能否破除心中囚笼。
“如是他迈不过自己设下的心笼，那也只能另寻他人。”李世民如是想，他不能因为一人而耽误大事。这件事情早在李元吉打将上来之时，他就有所料到，没想到的是，樊游竟能把墨雨昂的内心摸得如此透彻。“咚咚”扣门声响，李世民踱步至门，将门打开。只见门外赫然站立一人，此人一袭黑衫，剑眉清瞳，俊逸之中又稍带病弱，这不是墨雨昂又能是谁。
墨雨昂见是李世民亲自开门，退却一步，躬身行礼，道：“草民突然造访，还望大王赎罪。”谈吐之间略带谦逊，李世民愣了半晌，心忖“这小子，真是神了，方才还想着呢”，于是上下端详，竟是有些惊讶，虽说容貌未变，墨雨昂还是那个墨雨昂，但气质截然不同，要说差异何在，只道是多了一分明朗。
“说什么话？你今日所来，定是有要事与本王商榷。”李世民笑了笑道，此时他注意到墨雨昂身后跟有一人，素衣着身，面带纱罩，看不清面貌，只得从身材看出是名女子无误，李世民细想那定是织儿，自那事以后，墨雨昂心上多了一分谨慎，这才将其常带身旁，再以纱罩掩人耳目。
墨雨昂颔了颔首，脸上露出不易觉察的笑容，道：“此事还需慎重，耳目不宜过多。”说罢，李世民便将殿内下人打发外出，只留三人在内，他之所以能做此番举措，并非完全信任墨雨昂，只是在他踏进门中后悄悄布了几条血蚕丝，防止不慎。
李世民见织儿一言不发，很是奇怪，纵然与她熟络，却不该会如此无礼，当下疑道：“鹤家妹子，这是还什么病？又是带面纱，又是只言未说的。”墨雨昂见李世民困惑，非但没有解释，反而露出细微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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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道：“你摘下面纱见见大王吧。”于是只见织儿换换摘下面纱，李世民定睛一看，竟愣在原地，一声不吭，露出惊愕神色，随即表情一变，大笑起来，墨雨昂在旁也跟着大笑，二人好似遇到什么趣事一般，笑声不止。
......
齐王府中
李元吉愤愤拍桌，脸上怒色不平，道：“这最近之事怎么如此不顺？”李元吉近来三番针对秦王家臣，奈何李世民总是从中阻挠，总是成功不得，“尤其是那个尉迟恭，说什么君臣之道，一派道貌岸然高傲模样，连本王亲自送的东西都不屑一顾，迟早要杀了他。”
“何须来日？今夜便可。”房屋之中幽幽传来声音，惊得李元吉从座椅弹起，周身侍卫立刻警惕起来，四处张望。
“来者何人？休要装神弄鬼！”李元吉不愧齐王名号，遇事勇武不乱，当下大声喝道，话音刚落，李元吉眼前一晃，一人现身面前，那人着藏青长衫，面带星辰面具，怪的是明明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气息却若有若无，好似鬼魂般缥缈无踪。
李元吉见此人，心下也不免升起一丝寒意，问道：“阁下当真身手了得，不知到我齐王府上有何贵干？”李元吉双眼微眯，他知道虽然此人功夫了得，可他堂堂齐王上上下下侍卫也不乏好手，加上他自己也身怀武艺，料是不敢造次。
藏青衫男人道：“齐王无需知道在下姓名，只需知道要除尉迟恭就在今夜而已。”李元吉冷笑道：“说得轻巧，、且不说那尉迟恭身手不凡，加之那个墨雨昂日日警惕，根本无从下手。”男人道：“墨雨昂那边自然会有樊先生引开，齐王只需要找一个功夫不错的勇士便可。”李元吉听闻樊游之名，心下了然，眼前之人多半是樊游派来，心忖这樊游计策良多，此次行刺定是有了许多考虑，于是笑道：“原来阁下是樊先生所派，既然如此，本王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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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配合樊先生。”
那青衫男人颔了颔首，道：“如此，在下要传达的就这么多，现行告退。”说罢身形一晃，但见几道残影跳动，逐渐没了踪迹。
李元吉见那身影宛如鬼魅，不由得心生恐惧，心忖：“这人功夫高深，怕是这府上没几人会是他的对手，等处理了李世民，这羽灵门必是大患。”
......
傍晚时分，墨雨昂独坐门前，一双眼瞳映着眼前潭水，显得深邃无底，时不时出神的笑了笑，不知道的人，还当他是个痴呆的傻子。忽地听一声轻唤，墨雨昂回头，原来声音的主人是织儿。只见她小碎步跑来，道：“哥哥，是太子的下人来送口信。”墨雨昂不改笑脸，道：“好，这就去。”
墨雨昂起身整了整衣衫，走出几步推门而出，过得片刻，墨雨昂便归来，转身轻合门扇。
“今晚我去太子府上一坐。”墨雨昂说着，温柔地摸了摸织儿的头，“织儿，今晚可得仰仗你了。”织儿听闻，噗嗤一笑，道：“笨蛋哥哥，又调侃织儿。”
......
与此同时的太子府
“你说咱们能说服墨先生吗？”李建成端坐案台之前，身旁侍立一人，那人一身藏青长袍，样貌年过五旬，身上的气息令人捉摸不清，他便是樊游。
“殿下就游说一下罢了，成或不成，你我都没有损失，倒是他墨雨昂自己不识时务了。”樊游道。
李建成点了点头，又俯身案前。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樊游在谋划一个更大的阴谋。这几日来。樊游都在观察墨雨昂的行踪，他已经许久不曾出门，寥寥几次的外出，身旁必定带着织儿，他知道自那事以后，墨雨昂的心里必定有所防备，肯定不会让织儿离他寸步。
“墨雨昂，你放心今夜你赴的不是鸿门宴，只是一切都将物是人非罢了。”樊游暗暗心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