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少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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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藤和飞云宴月针交织重合,形成一张巨网,将禁卫军和暗卫囚困在织网中,楚归鸳同困于中。
水网如幕,水流涌动,飞云宴月针藏匿水藤之中,加固了这张巨网。
了下挽剑,向水网飞去,双手紧握霜花剑,举过头顶,奋力一劈,剑身斩破水藤,与飞云宴月针相撞,发出尖鸣,剑锋反弹出薄薄的虚影,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下一刻,水藤如伤口般愈合,巨网复原如初。
了下纵横斩出无数道剑气,剑气所至,水花四溅,但飞云宴月针如磐石般附着水藤,他无法破坏囚笼。
“别白费力气了,了统领,没有人能突破飞云宴月针。”弥横星说到,“我已经见识过它的厉害。
听闻弥横星一言,了下只好无奈放弃。
楚越尘趔趄着走近囚网,眼中闪烁泪花,想守护的人就在眼前,他却不能带她离开。
楚归鸳右肩的鲜血止不住地下淌,她苍白的脸色勉强挤出笑容。
之后,她缓缓举起右手,挥了挥,像是道别,郑重而平静。
楚越尘压抑着情绪,说不出一个字,他的手触到飞云宴月针,划出伤口,殷红得血水融于水藤之中。
“走吧,就当我回了尘埃岛。”楚归鸳开口说道。
楚越尘满怀不甘地摇摇头,海盛见状,催促道:“走吧,归鸳姑娘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你们走,我留下来。”楚越尘拼命的想要将滕网撕开,纵然手掌血肉模糊。
“你这白痴,归鸳姑娘身陷险境,不就是把脱身的机会留给我们?”海盛急得骂他愚钝。
楚越尘置若罔闻,一拳砸在藤网上,不遗余力的施展炼魂术,一柄偌大的冰刀,无穷无尽的刺向屏障,仿佛要切开一道缺口。
“你疯了?”楚归鸳一挥手,水网上伸出一根水藤,重重地拍开楚越尘,这次炼魂术的施展,加重了伤势,她虚弱的跪在尘沙上,藤网也变得脆弱起来。
“赶紧滚,不然,劳资永远不会原谅你。”她抬起蓝色的眼眸,满是失望,嘶力吼到。
她不是为了楚越尘,也不是为霍白亦,闭锁丘上,已经死了太多人,如果不尽快平息这场冲突,这闭锁丘将成为乱葬岗。楚越尘的犹豫,只会扰乱她的决心,如果禁卫军冲破的藤网,没有人能安然脱身。
楚越尘错愕,一时间,脑海一片空白。
“走吧,越尘。”海盛催促,会找到机会救她出来的。
他们押着檀乐,生死府的人拖着霍白亦,朝着闭锁丘外走去,双方各有人质,保持着脆弱的平衡关系。
楚越尘三步一回头,视野中的楚归鸳,她的脸上洋溢着慈悲的笑容。他不懂,狠戾与善良,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
逃亡的人渐渐消失在夜幕里,弥横星眼睁睁看着他们从眼皮下逃脱,他将弓拉满,一箭,又一箭,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这道炼魂术与飞云宴月针融合的屏障,坚不可摧。
“别费劲了,让他们走吧。”霍追制止道。
“可是,就这么白白放任这群叛徒离开,我不甘心。”弥横星恨得咬牙切齿,更是为沐丰城中一战的耻辱。
”有这个可人儿在我手上,也不枉我兴师动众来到这里。”霍追走到楚归鸳身边,忽的,一脚踹去,楚归鸳拖着尘沙滑出近十米,斜斜的趴在地上,满脸沙粒,肩上的伤口涌出血液,她没哼一声,也没表现出半分苦楚。
霍追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像神明观察着蝼蚁,眼中满是傲慢:“尘埃女人,你想得太天真了,把我们同困于囚笼,他们就能离开闭锁丘吗?我西界暗卫,就算掘地三尺,也会把他们翻出来,罪人就该受到残酷的惩罚。”
楚归鸳双手扶地,她很虚弱,战斗中她身负重伤,体无完肤,打一开始,这场仗就没有赢的希望。
“宿命会指引他们离开。”她低声说到,为他们争取到时间,她就没有输。
“在西界,没有宿命,只有认命。”霍追看过去,他的眼神如暮色一样冰冷,“如果被暗卫逮到,我会亲自提审他们。”
楚归鸳不再争辩,她的炼魂术渐渐消失,巨大的囚笼土崩瓦解。
弥横星举起火把,夜色中,他缓缓伸手,没了削铁如泥的飞云宴月针。
“没了?”弥横星有些疑惑,一箭射出,窜入百米外的黑色深渊,他开始下达命令,“王城的暗卫,抓住叛贼,格杀勿论。”
“随他们去吧,谅他也逃不出我的掌心。”霍追蹲在楚归鸳的身前,抓起一把沙,细沙从五指缝隙间漏出,火把的光照得像流金一般。
这是他的王土,也是他为所欲为的国度。
闭锁丘上一片狼藉,远处传来几声狼嚎,它们似乎嗅到了空气里的血腥味,准备倾巢捕猎。
霍追从官鹤鸣的尸体旁走过,没有停步,声音冰冷的说道:“将官鹤鸣的尸首悬挂于城门,暴晒七天七夜,然后扔到大漠上喂狼,以示警戒。他的家眷全都发配青迈,他的子孙后代将永世为奴。”
“是。”了下恭敬的领命。
这是对官鹤鸣叛变的惩罚,只是这惩罚未免有些残酷。
“还有,这前锋营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霍追的目光像狮王的眼睛扫过猎物,前锋营的战士卑微的垂着脑袋,迎接着西界王的怒火。
“那,谁当这前锋尉合适?”了下试探的问。
这番话无疑揭开了他的尊严,他强压着火气反问:“我泱泱大国,难道选不出一个能担任小小前锋尉的人吗?”
了下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他立刻立下军令状:“臣明白,臣一定还给王一个效忠的前锋营。”
霍追没在回话,他翻身上马,弥横星紧随其后,浩浩荡荡的队伍返回沐丰城。
该走的都走了,漠上只剩下一地悲凉,闭锁丘长久的沉默。
低沉的风,和战士们的更咽混在一起。
官鹤鸣死了,却得不到安息,一件血色染红的破损战袍,和跟随了他数十年的兵器,证明他来世间走过一遭,那些战斗的辉煌,随着他的离去,一并湮灭在历史的尘埃里。
楚归鸳五花大绑在马背,随着颠簸,摇摇欲坠,头痛欲裂,她艰难的撑着眼睛,望了望北方的天空,几点星辰忽明忽暗。
她忧心起回尘埃岛的计划,既不明智,亦不伟大,而是冲动与不理性。
比起楚越尘和霍白亦来说,她是幸运的,做人,不能太贪心。
西界这个鬼地方,待她回到尘埃岛,怎么都不会再来第二遭了。
海盛一行,一路狂奔,远远甩开了闭锁丘,在一处沙丘停下,他们都累了,需要暂时休息来积蓄精力。
楚越尘的额头,滚落颗颗豆大的汗珠,他回望,漫无边际的黑暗,他们把受伤的楚归鸳一人抛弃在闭锁丘,独自面对西界的千军万马,从他后退半步,就后悔了,他应该与楚归鸳并肩战斗,哪怕命陨闭锁丘,哪怕...
漠上的宁静,只听得见他们渐渐平缓的呼吸声,随后就是死一般的沉默。
“给我口水。”檀乐的喊声打破了死寂,生死府的追随者,立马拿着水袋走来。
海盛一掌拍在檀乐肩上,喝道:“站住,我来,你们别想着耍什么花招。”
他从生死府的人手中一把夺过羊皮水袋,示意他们回去,随后又想起什么,吩咐道:“你们,给霍将军也喂点水。”
“兄弟,我们做个交换,怎么样?”
檀乐咕噜咕噜的喝着水,一听此话,顿住了,他明白了海盛的心思,再无心喝水,继而愤怒道:“想都别想,放了霍白亦,我们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西界。”
“我的命不值钱,可霍白亦就不一样了,我就不信西界王当真有这个勇气,置王族血脉与兄弟情义不顾。”如果西界王无情无义到这种地步,他们认命。
霍白亦摇摇头,他太了解霍追,他不过是流着王室血脉的陌生人。
西界王早就憎恶起重生令,如今又遇上大叛逃,他更是不允许有人挑战西界的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