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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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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看向言朗,他虽步伐平稳,却也能看出步子比平时快了些,我跟在言朗身后用力跑,路过街边卖菜小摊,听到几个大娘对话,情不自禁停下脚步。

“你说这姑娘说这些话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难怪言公子生气,要是我早就动手了。”

其中一个大娘小声回道

“就是,听说她还是封左卿嫡女,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她也是不怕死的,你记不记得上次那个程家小姐求爱不成,还诅咒言公子未婚妻,一夕之间整个程家都没了,你说这封府是不是………”

“你可别乱说,小心祸从口出,再说也不一定是言公子做的,说不准是程家犯了事。”

还未听完我又再次自动回到言朗身边,我呆呆跟在言朗身后,大脑停止运转,只剩三个字——“未婚妻”。

我跟着言朗走进嘉微殿,他满面寒霜冷声对几个侍者道

“把御风给我叫来”

几个侍者吓得撒腿去找御风,言朗走进寒室,阴郁的坐在主位上,这是一个月以来我第一次见他发火,他手下除了做了伤害百姓的错事,就算搞砸差事,他也只是看似训斥几句,实则鼓励引导,从不曾动怒。

御风不久来到了书房,他自觉跪下,腰板跪的笔直,我第一次醒来见过他,他是言朗的亲信,性格豪爽率真,长的膀大腰圆,粗声粗气活像个土匪头子,我默默为御风这个呆头呆脑祈祷他逃过一劫。

言朗仿佛没看到他一般闭目养神,御风不敢说话,空气仿佛凝滞,许久言朗睁开双眼看向御风,御风虎背熊腰的大男人被言朗吓得一哆嗦,低头小声道

“将军…公子是我的错,是我把舒小姐的事透露给封小姐的。”

言朗未回答,嗤笑一声

御风把头埋的更低,小声道

“是我考虑不周,舒小姐已经走了这么久了,这么多年了她都没有回来,我见封小姐与舒小姐长相相似,我以为她能………”

言朗大笑起来打断御风的话,他笑得悲切,变了个人般声音带着疯狂

“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筝儿,她会回来的。”

御风低头不做声,倔强的挺直腰板,不久后更咽声从御风处断断续续传来,我睁大双眼,谁能想到胳膊都比我腿粗的大男人哭的连说话都断断续续。

“将军,我不为自己辩解,求你别在折磨自己了,你在野怪堆里救了我这条命,我发誓这条命是你的了,我一路跟着你,你有多苦我都看在眼里,我跟着你来到靖懿,你来到这里后给自己戴上面具,像是变了个人,你求医问道五年了舒小姐还是没回来,将军,你别再固执了。”

言朗停下笑声眼中满是偏执与我看不懂的风暴,坚定的仿佛他说的是真的

“她会回来的。”

房中鸦雀无声,很久很久,久到我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言朗长叹一声,声音如常道

“御风,别做多余的事,下次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我累了,你下去领一百鞭刑。”

御风沉默许久擦干眼泪道了声“是!”,因为跪的太久一瘸一拐走出书房,他刚到门口言朗道

“有些人该解决了”

“是”

还未等我思考他们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便传来阵阵鞭声,言朗听到鞭声不为所动,闭着双眼靠在椅子上,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如同从未认识过般陌生,真真假假我分不清那个才是他,他今日的疯狂比他对我拿剑时更让我不寒而栗,我对他的仙人滤镜碎了满地。

我走到偏院,只见御风被打的满身是血,背部皮开肉绽,行刑的人并未手下留情,结结实实一百鞭,普通人怕是早已气绝,御风死死咬牙不肯发出声音。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失落的走回书房,言朗半靠在椅子上,他双目禁闭,脸色发红,如同被拔了利爪的猛兽,我想起近日天气寒冷,他最近的公务越发多,只有昨晚睡了一整晚,加上今天的刺激,怕是生了病,心下一紧我情不自禁抬手摸向他的额头,入手空无一物,我呆呆的看向言朗额头上的手手,无力感涌向心头,我只是一个灵魂,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小声嘟囔,我凑到他嘴边才听真切,他说“她会回来的”

我受惊般收回手,涩然一笑,不管他听不听得到

“没错,她一定会回来的。”

说完我被抽干力气般坐在言朗对面,双手抱膝看着言朗,全身疼痛冰冷,脑中嗡嗡作响,零散画面涌入脑海,画面慢慢拼凑,打乱,拼凑,我痛苦的嘶吼,最后陷于黑暗。

黑暗中我睁不开眼,有人轻唤我,那是言朗的声音。

阳光晃的我睁开眼,我看向四周,想起这是言朗经常去的靖懿最高处,靖懿处于空中,由岛屿相连组成,上方是天空和太阳,下方是密不可分的云,靖懿最高处叫望岛,站在望岛上只要视力够好很远也能看见。

言朗正站在望岛凸起的石头上,他不再疯狂恢复了平日的温润如玉,面色不再潮红,看起来很有精神,病应该也好了。

我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他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罕见的穿了一身靛蓝衣袍,这颜色于他并不违和,虽不似白衣清冷脱俗,也不显得过分沉重,反而多了些烟火气。

他笔直的站在岛上,一身蓝衣如海,如往日一般眺望远方,这次却好像是在等什么人,时不时整理衣襟,脸上是我从未看见过的欣喜和彷徨。

我惊的下巴快要掉在地上,这哪里是我认识的言朗,像是接远归丈夫的小媳妇。

异样的情绪我故意忽略,猜想许是他未婚妻回来了吧,暗自告诫自己

“舒筝寒,人家未婚妻要回来了,你一直跟在人家身边你好意思吗,你就算用尽一切办法也要离开。”

我下定决心抬起头看着言朗,随即向他反方向用力跑,来回折腾好无数次都会回到他的身边,我气的直跺脚,最后放弃挣扎,认命的对空气说

“对不起言朗未婚妻,我对言朗并无其他想法,只不过我离不开他,我先跟着他,反正我是个魂,离他远点请你别介意。”

我累的虚脱躺在地上看着天空,我让自己放空,不去想任何事,我只是个局外人,他们的因果与我无关。

直到黄昏言朗也没有等来人,他沉默的回到丝千府,把自己关在房中喝酒,我在远处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如此过了三天天,言朗每日都重复“打扮”“去望岛”“看远方”“等不到”“回家”“看落日”“喝闷酒”的生活模式。

我坐在院中老位置,言朗在屋中喝酒,我能看出他状态很不好,这三天仿佛折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回到丝千府整个人既颓废又丧气,第二天又装作精神奕奕去望岛,望岛上的他欣喜若狂,可他的疲惫怎么也掩饰不掉。

“汪,汪…”

听到声音我疑惑的看向前方,只见一条大狗站在我面前冲我摇尾巴,像是呼唤我看它一样,这条狗狗与杜宾相似,不过更加高大壮硕,超级喜欢狗的我看见它对它露出大大笑容,欣喜道

“你好啊,修勾。”

狗狗像是听懂我在对它打招呼,汪汪几声回答我,把头凑向我示意我摸它,我伸出手却没能触碰到它,我看着与平常一样的手愣住,狗狗又把头凑近我,我赧然一笑

“从我来到这里你是唯一能看到我的,不过不好意思呀小狗狗,我碰不到你,不能摸你了。”

它像是听明白我的话,哼哼唧唧几声缩回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言朗从屋中走出,对着大狗道

“米糕,过来。”

听到这个名字,我忍不住笑出声,米糕像是明白我在笑话它,它激动的扑向我却扑了个空,它疑惑的看向我,我一脸无辜的看向它,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谁也碰不到谁。

“米糕,怎么了?”

言朗走向米糕,米糕蔫蔫的直到言朗温柔的抚摸它的头,它才欢快的摇起尾巴,一会看看言朗,一会看看我,言朗像是察觉到什么,顺着米糕的眼神看向我,即便知道他看不到我,四目相对时我不安的咽下口水,我别过脸没看到言朗原本暗淡的眼中闪烁光亮。

米糕为我枯燥的生活添了十分光彩,它每天都粘着我,用它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不眨看我,我着实扛不住它一脸委屈,在无人时我训练他“坐下”,“趴下”,“起立”,而米糕出乎意料的能准确判断我的意思,这成了我俩每日必有游戏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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