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情人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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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候府书房,烟雾缭绕。
李太傅躺在太师椅上抽着水烟,李安平在不远处的案几上帮忙整理近日来镇国候府的信件。
“祖父,这一堆信笺都是父亲老部下的慰问信。”
“唔,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凉,现在镇国候没落了,大家都觉得随意写封信便可打发咱们祖孙俩了。”李太傅迷瞪着眼晃悠着太师椅淡淡道。
李安平沉默不言,没了父亲这位镇国候,祖父的太傅之名只是皇上为表恩宠给的封号,并无实职实权。
她这位郡主也不过是一个说出去好听的封号而已。
现在的镇国候府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空壳,什么依靠都没有。
三年前父亲功高震主,手握兵权引得陛下猜忌,最后不得不上缴兵权以保镇国候上下平安。
镇国候在战场上奔波了一辈子,失了兵权和陛下的信任,郁郁寡欢,很快心思郁结,撒手人寰。
李安平身为镇国候幺女本可以留在京都享受她郡主的礼遇,但镇国候临死前为确保侯府其他人的官职实权,硬要李安平扶灵守孝。
虽然此举耽搁了李安平的婚事,但在当时的情况,刚缴了兵权的镇国候转头又和有‘战神’之称的睿王联姻,那绝对是对皇权明目张胆的挑衅。
“今日去睿王府如何?”
一袋烟抽完,李太傅的精神好了些,他坐起身子看着李安平道。
李安平神色微赧:“不怎么样,睿王娶了睿王妃是天底下人尽皆知的事情,横竖没必要再去插上一脚。”
最关键的是之前李安平只是听说谢辰瑾战场重伤后身体孱弱,但没想到会弱成现在这般模样。
丁点儿不见往日战神风采,窝囊得很,几个小小刺客差点能夺了他的命。
她去见谢辰瑾并非想去再续前缘,不过是想一探虚实外加看看有无可能谋得睿王妃之位罢了。
若这睿王是个空壳子她倒也不必在睿王府这颗树上吊死,只是可惜了谢辰瑾这副好看的皮囊要与江晚宁那丑女相配了。
不过,若能让谢辰瑾为她担忧,为她献身,她还是很乐意的。
父亲去世三年,她从镇国候府最惹人疼爱的掌上明珠变成了无人问津的郡主,甚至在那些偏远的乡野之地,根本没人在乎她这个郡主的头衔。
守孝三年她见惯了人情冷暖,看破了那些虚妄的‘情意’。
现在‘情意’这东西在她看来不过是虚无缥缈的空气,唯有握在手里的权力才能让人被别人看得起。
“你能想明白就行,老夫就怕你情根深种,看不清局势,陷进这情网里逃脱不开。”李太傅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信件来递给李安平。
“这是皇后和淑贵妃送来的请帖,分别邀你相聚的。”
李安平接过请帖放在桌面上,神色玩味。
“皇后那边的是太子,太子妃之位空悬多年,她正需要一个家世身份高贵的贵女填补这太子妃之位。”
“淑贵妃的齐王是皇长子,是当初立储的风头人选之一,他与太子的能力不相上下,不过是输在庶出的身份上。”
“这两位都需要镇国候府的联姻来增强自己在朝廷中的影响力。”
李太傅颇为赞赏的看了孙女一眼:“不错,通透,这几年有长进。”
李安平抿唇轻笑:“祖父认为我该先赴哪位贵人的宴。”
她拿起皇后的请帖,“按照身份尊贵程度我该先去皇后那里,毕竟太子为储君是定下来的,无需后续再费神扶持,但……”
李安平顿了顿两根手指相互摩挲着,“听闻江相国的嫡次女江晚歌私下与太子早有接触,她的身份虽比不上我这镇国候郡主尊贵,但江相国目前在朝任职,手握实权,对比之下会比我更有用。”
“啧啧,齐王嘛,齐王妃之位也空悬多年,独独败在庶出的身份上,着实惋惜,这些年来淑贵妃恩宠不衰,算是有本事的,就是不知这齐王能否像他母亲一样,圣宠加身,能让陛下易储。”
所以李安平真还没想好先去哪一个。
这不是单纯的赴宴,先去哪一个都会得罪另一方,她得想个法子,把这得罪人的事儿推到别人头上去。
李太傅看着她犹豫的眼神,耷拉着眼皮:“知道你为难,你且看祖父的罢。”
李安平转了转眼:“祖父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
“你过几日入宫请安去,其他的不需要你操心。”李太傅说着磕了磕烟袋。
话已至此,李安平便不再追问,福身告辞。
出了书房的门,夜已深了,四周蝉鸣一片。
李安平长呼一口气,不知怎的心头涌起万般不甘。
不管是以何种身份,她以为她会是谢辰瑾心里唯一不同的存在,而今日她明显感觉到了谢辰瑾的疏离冷淡。
可那天夜里见着时,她还是看得出谢辰瑾眼中对她是在意的。
不然他不会松开江晚宁的胳膊,把江晚宁推给侍卫。
仅仅过了一天一夜,谢辰瑾的态度就变了,他居然柔情缱绻的喊了江晚宁的名字。
那个丑女,她配?
想起回京都前,她打听到了关于睿王府大婚的内幕,李安平微弯唇角,吩咐身边的侍女。
“去给相府小姐江晚歌递拜帖,本郡主要邀请她赏花。”
江晚歌的心思她怎会不明白,不过是为了县主,为了太子妃之位罢了。
如果能把江晚宁从睿王府赶走,这江晚歌倒是可以用一用。
睿王府中
江晚宁给谢辰瑾取下吊水,检查他的伤势。
“恢复的不错,等你外伤恢复完了养好身体,我和流苏给你把体内的毒素彻底解了。”
这几天江晚宁发现她和白流苏相当合拍,不仅对医学方面的研究见解相似,且白流苏对一些现代的手术行为很能理解。
比如缝合,开颅等都报以极大的好奇探究之意。
经江晚宁追问才得知,白流苏的师父,就是药方的真正主人就给难产妇人做过剖腹取子的手术。
一时之间江晚宁对她口中的师父十分好奇,甚至觉得这位师父是不是和她一样,都来自于她的家乡。
“本王和安平郡主什么都没有。”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江晚宁耳边传来谢辰瑾干涩的声音。
“嗯?什么?什么什么都没有?”江晚宁怔愣了一下,这厮在说什么呢。
谢辰瑾紧抿着唇:“没听到算了,本王在说,你整天给本王体内注入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弄得本王一直想出恭!”
原来是想嘘嘘了,江晚宁憋着笑喊来思明扶他主子上厕所。
吊水里百分之七十五都是生理盐水和葡萄糖,可不得一直想上厕所嘛。
等到谢辰瑾躺回到床上后,江晚宁托着腮问了一个她非常想问的问题。
“你为何相信我能救你,这几天我不断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你怎么都没有过问,也没报官抓我?”
谢辰瑾神色淡淡:“本王现在还没好全,报官把你抓走了,谁还给本王医治?!”
江晚宁:“……”
见过鸡贼的,没见这么鸡贼的,合着是准备过河拆桥了。
“至于你的那些奇怪的东西,你若想说便会说了,不想说本王逼着你也没用,至少以目前的情况看,本王需要这些东西,而它们确实对本王的身体康复有帮助。”
江晚宁嘴角抽动了一下,还真说到了点子上,她不愿说的怎么逼都没用,没准还会玉石俱焚,弄得她往后都不会再拿出药品过来了。
她调整姿势窝在床榻旁的地铺上,翘着二郎腿儿闲聊。
“谁刺杀你的,你有谱了吗,是和大婚当日是同一批人吗。”
这个问题与她的性命休戚相关,毕竟身为睿王妃,没准哪次他就正赶上刺杀本杀了,她可没有把握每次都有足够的时间准备麻醉针去解决对方。
“算是有眉目了罢。”谢辰瑾微闭着眼,不愿去想这些烦心事。
虽然他知道躲避没用,早晚有一天他要直面亲人的背叛,就像他得直面李安平和镇国候府参与了此事一样。
“应该不会是太子。”江晚宁用脚在空中划着形状,做简单的keep训练。
谢辰瑾神色一变,看着她:“你为何会这样想。”
“我跟太子吵过架,他那人刚愎自用,太好面子,应该拉不下脸去做刺杀的事儿,并且那晚不是皇后喊你入宫接我的嘛,若是太子的话那岂不说明这母子二人事先没有沟通好。”
“所以会是,齐王?”江晚宁收回脚,盘腿而坐直视着谢辰瑾。
谢辰瑾别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在等待着她的下文,印象中齐王与睿王府好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交集。
就连太后病危那日,齐王与他们话都没说上两句。
“直觉,你可以理解为女人的第六感。”江晚宁老神在在。
太后病危当晚,康王见到谢辰瑾后是亲自过来给他抚背顺气的,这说明在康王心里,谢辰瑾这个皇叔有一定的地位,是他从心底钦佩的。
但齐王看到谢辰瑾咳嗽时,只是远远观看,且是主动询问‘皇嫂在哪儿’的第一人。
可见他应该是知道睿王府大婚当晚有情况,若睿王谢辰瑾好端端的出现,那睿王妃呢,会不会中招?!
最关键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