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新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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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一下午的清点和追查，这场“壮阔”的庆典终于落下了帷幕。
贵族伤亡人数达到208人，平民伤亡人数达到160人。
出现的“堕天使”包括炸弹恶魔，匕首恶魔，长枪恶魔已确定死亡，而空间恶魔“魔方”成功逃走。
在各地袭击，疑似被堕天使招揽的恶魔总计30只，在一科和二科的努力下，几乎被消灭干净，只有少数几只被‘魔方“救走。
回头看猎魔人这边的伤亡，二三级猎魔人死亡人数达到历史新高——108人。
十科，十一科，五科被全歼，六科和九伤亡惨重。
而最受公众震惊的是，代表猎魔人中流砥柱的三科也是伤亡惨重，大壮与科长帆阳壮烈牺牲。
帆阳的死，更是打破了公众对一级猎魔人的所有幻想。
在莱尔特的新闻发布会之后，整个城市再次掀起了一阵恐惧恶魔的狂潮。
特别是在公布这些恶魔都是之前的“合法恶魔’时，公众的矛头便更加尖锐，而在媒体的成功引导下，舆论成功地从对猎魔人不称职的厌恶，转变为了对”合法恶魔“的质疑。
而现在压力最大的，就是即将成为海田集团董事长的米迦勒。
“活下去......”
间桐的脑海里始终盘旋着帆阳的声音。
“啊！‘
他猛地睁开双眼，四周是陌生的墙壁，清一色的白砖，窗边还有鸟儿清脆的叫声。
”我......在哪儿？“
病床旁边的康乃馨此时回答了他。这里是猎魔人专用的医院。
“你终于醒了！”
等了一宿的奈绪听到间桐说话，一下子就拥抱了他。
“幸好你还活着......”
说着，说着，眼中的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还活着......”
“嗯！”奈绪真情地与间桐对视，“艾米说了，已经把你的外伤全部治好了，但是你的意识依旧需要很长时间恢复。“
“那我睡了多久？”
“十天。”
“那科长他们呢？”
奈绪听后，眼神暗淡了下来，陷入了沉默，逐渐这种沉默化为了一种悲伤，说不出话来的悲伤。
看见奈绪的反应后，间桐的头也突然疼了一下。
紧接着，所有的痛苦回忆一下子涌进了脑海，看着自己还戴着的戒指，眼泪不自觉地滑了下来。
“.......”
空气如同冻结了一般，死亡的窒息感充斥着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房间。
除了沉默外还是沉默，连鸟儿也在这时残忍飞走。
奈绪用纸巾擦了擦眼，也给间桐递了一张。
可间桐摆手拒绝了：“出去。”
语气只有空洞与绝望。
那深邃又痛苦的眼神，时刻告诉着自己——爱人，老师，自己又在一瞬间失去了一切。
“都是因为自己能力不够，都是因为我太软弱了......是我害死了他们......害死了所有人......“
奈绪主动上前为间桐擦拭泪水，而间桐接下来的反应着实吓了奈绪一跳。
他死死地盯着奈绪，表情狰狞地朝着她喊道：“出去！”
奈绪还从未见过间桐如此无礼过，但在短暂的震惊后，奈绪看到更多却是可怜，跟自己一样的可怜。
她狼狈地走出了病房，关上了房门。
紧接着，
病房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奈绪无力地蹲在门口，也小声地抽噎着。
在半小时后，护士前来检查情况，但打开病房时，惊奇地发现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
她和奈绪立刻慌张地寻找起间桐，而紧锁的厕所门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她们找来了其他人强行打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已经割腕的间桐与满地的鲜血。
再次醒来，又是熟悉的天花板，白色的房间。
“这里是天堂吗？”
我在想什么呀，像我这样的人应该下地狱才对呀。
“不，这里还是医院哦。”
旁边坐着的人不再是奈绪，而是另外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戴弗斯，他此时正在削苹果。
“我没死吗？”
“可能是因为你的使命还没有结束吧。“
他起身将另一个削好的苹果递给了间桐：”吃个苹果不？“
“像我这样的混蛋还有什么使命？”
说完，间桐夺过了他削苹果用的刀，就要自杀。
可刚夺过刀，却又被夺了回来。
“这么想死？这可不像帆阳口中那位永不放弃的间桐啊。”
听到他提起帆阳的名字，间桐的神情变的仓皇而又无力了起来。
“.......”
“我知道你现在很愧疚，但你也应该明白，做猎魔人，失去爱人，亲人，朋友，都是经常的事，这就是现实。”
“我......不配做猎魔人。”
“这不是你配不配的问题，而是你现在已经是了。”
“我要辞职。”
“辞职？”戴弗斯的语气突然严厉了起来，“然后逃避一切？在悔恨与愧疚中过完一生？那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到底又有什么意义？“
“那些憧憬着你成为猎魔人的孩子会怎么想，那些依旧关心着你的人，奈绪又会怎么想？那些在你面前死去的人，他们的死又到底有什么意义？”
”从你成为猎魔人开始，你就不只是为自己活着了，所以不要像小孩子一样发着脾气，在这里自怨自艾，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做这些事情，只能不断战斗，不断战斗，直到给所有活着的人，因恶魔而死的人给予一个答案，一个完美的答案，让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给予他们意义。“
“够了！”
间桐挣脱了戴弗斯抓住自己衣领的手，也是愤怒地回问道：“如今连契约恶魔都死去的我，失去一切的我对你们又有什么用？”
“如果没用，我怎么又会来呢？”
说完，戴弗斯将一份文件交到了间桐手里，上面写着“猎魔机关特级科计划”。
“上面让我成立一个最强的特级科，让我当科长，自行找科员，而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你。”
“我？”
“没错，你。”
“为什么......明明我失败了那么多次，那么没用......”
“搞得我之前不是这样是的，可看看我现在，怎么就是最强猎魔人了呢？”
“你现在经历的一切，都跟我以前在十三科经历的很像，虽然现在已经没有十三科了，但看着你，就像看着以前的我一样.......所以，我想帮助你。”
“......”
说完，戴弗斯将苹果缓缓地放在了间桐手上。
“好好想想吧，我还是相信你是帆阳口中的那个人。”
一次又一次失败，失去，间桐此刻的内心早已麻木不仁，但每每想到星奈的笑容，和大家所经历的一切，那样的绞痛感依旧如潮水般翻滚而来。
“我会活下去的。”
坚强地擦掉眼里的泪，间桐翻开了文件。
窗外的鸟儿吱吱叫着，和煦的阳光也照进了房内。
在出院的前一天，奈绪又来看望间桐。
两人走出病房，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分坐在两侧，隔着一段名为悲伤的距离。
”你明天就要出院了吧？“
“嗯。”
“出院后有什么安排吗？”
“我收到邀请去猎魔特科，继续当猎魔人，你呢？”
奈绪先是惊讶了一下，转而又是温柔的笑容：”果然你还是我认识的间桐。上面说，三科以后就解散了，四科变为三科，二科会进而接收三科的职责，而我姐姐也是托关系，让我去做一个业余猎魔人，说是那样安全点。“
“三科没有解散，永远没有。”
短暂的沉默后，奈绪笑着回答道：“嗯！没有解散。”
“对不起啊，之前我对你那么凶。”
“没关系，我早就忘记了。”
“对于大壮的事我很抱歉......”
说完，间桐重新站了起来，奈绪还在黯然神伤中。
“但我发誓，我会替他保护好你的，”间桐又咬着牙强调道，“我发誓。“
又是一阵沉默，奈绪噗嗤的笑了出来：”你就别再立什么了，只要我们彼此心里知道就行了。“
“嗯......“
间桐扭过头，强忍着泪水不再流出。
“我又不是泪水恶魔，但我怎么开始老是流泪呀？”
恶魔监狱，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但对各位猎魔人来说却是个无比亲切的地方。
几乎每天都有人会来这里寻找最合适自己的恶魔来与其签订契约。
“你想和什么样的恶魔签订契约呢？”
带路的工作人员问间桐。
“最强的。”
“不愧是戴弗斯点名的人物，那刚好有这么一个人选可以供你参考。
电梯垂直下落，一路下到了地下18层。
而这里关押的尽是α级恶魔。
走廊的两边的牢门极其封闭，就连窗口都不给予开放，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笑声或者咆哮声。
等到了走廊尽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尽头只有一个牢房有恶魔，其他牢房都没有在用。
“因为这个恶魔的要求，我们周围没关恶魔，为的是他要的绝对安静。”
“你们还听取恶魔的意见？”
“除非他强大的过了头。”
“那看来我要跟他签订契约了。”
“进去前，我还是要先提醒你几句，这个恶魔十分特殊，在之前没有任何记载，按他所说，他是刚刚，也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诞生的，同时也是自愿被关进来的。关于他的能力与名字，我们一无所知。之前也有三个猎魔人想要与其签订契约，结果刚进去没多久，就被杀了，而表现出来的破坏力，让我们认定，他就是迄今为止最强的恶魔，也就是传说中的Ω级！你要小心点。“
“知道了。“
说完，工作人员为其打开了牢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非常豪华的中世纪书房，甚至还有一个窗台，外面甚至有“阳光“照射进来，不过这里是地下，所谓的”阳光“也只是人造出来的罢了。
然后工作人员将门关上，留给了两人独处的空间。
而一个自然卷的白发男子正侧身在窗台，在光照下阅读着手上的《哈姆雷特》。
“有怀疑就有真理，因为真理是怀疑的影子。”
他那如同少年般的清脆嗓音，让人听的无比舒服。
“莎士比亚说的。”
间桐下意识回答道。
“哦。”
他听到回应，关上了书，抬头看向了间桐。
当两人对视的一瞬间，间桐竟因他的那双眼睛感到了害怕。
那是一双绯红的如红宝石般的双眼，如此美丽的背后，却又表现出非凡的邪魅，仿佛这双眼睛已看过了无数的地狱，是从鲜血与鲜花中提炼出来一般，让人望而却步但又深深被其吸引。
”看来你还有点修养呀，不像之前那几个人，一点都不懂，所以才会死呢。”
“你是谁？”
这位穿着着白色囚服的白发红眼的美男子喝了杯水，嘴角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弧度回答道：“这个问题应该我先问你吧。”
“我是间桐，一个猎魔人，是来跟你签订契约的。”
“不不不，这样的回答太俗套了。”
紧接着，他凑近了间桐的脸，两人的脸此时只相隔了几厘米。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持续了五秒。
而就是这五秒，间桐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被他看穿了一般。
他退了回去，没有掩饰地大笑道：“居然，居然在这个世界让我遇到了你！。”
“你——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突然有一个想法。”
他摆出了深思熟虑的样子，然后邪魅地笑着，撩了一下自己卷卷的刘海。
“或许这次我可以换个新玩法。”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想和我签契约就跟我直说。”
“别那么着急嘛，我当然会跟你签订契约。”
然后他将手放到了间桐的胸口。
“你想要我的力量是吗？”
“当然。”
“那好，可我也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呃，我已经说完了呀。”
“诶？”
间桐一脸的懵逼，他却已将手放了回去。
“看来契约已经生效了，我的要求之一就是让你忘记我跟你说的要求，而你也答应了。”
“我答应了？”
“嗯，放心吧，不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那好吧，既然我都答应了......那你给予我的力量是？”
他突然的右手摆出了一个“耶”的手势，然后笑着说道：“举起你的右手，跟我学。“
怀揣着不安的心情，间桐也学了起来。
随后，他将右手反转，掌心对着自己，手势不变。
“只要你将目标对准在中指和食指之间，然后伸出大拇指，再按下大拇指，就像扣动扳机一样，目标就会烟消云散了。”
“用这个牢门试试吧。”
咽了咽口水，间桐对准了牢门，然后按下大拇指......
突然间，厚重的牢门从中间打出了一个巨大的洞，仿佛被某种巨大的子弹打穿了一般。
警报声接连响起。
“你还是太谨慎了，只要你心里想，这个门乃至对面的整个空间都可以被你打穿的，这个能力的威力只取决于你心里怎么想。“
“当然这只是我的能力之一，不过给你这个能力，你在这个世界上应该也没有任何敌人了。”
听后，间桐依旧处于震撼之中，然后他颤抖地问道：”你......你既然那么强，为什么会自愿进来呢？“
“因为我还需要学习，毕竟我才刚诞生不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学习这个世界的一切。”
“你到底是谁？”
“最好别问，但等等，我在这个世界好像还没有一个人类的名字呢，”他又陷入了一阵思考，最后看了看手里的书，笑着回答道：“叫我‘哈姆雷特’就好了！”
“.......”
大批的战斗人员此刻都赶到了门前。
间桐呆呆地看着哈姆雷特，而哈姆雷特则问出了那个经典的问题。
“Tobeornotto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