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斗气夫妇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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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锦山庄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进门的左手一排整齐的瓦屋便是护院们的居所,此刻用来演武的坝子很是冷清,四周的架子上摆满了兵器却已经积上厚厚的灰,一点人气都没有。
接着三人跟着老人家绕过了一座颇大的假山水池,那水池里的太湖石造型奇特,自有风韵,池水碧绿漆黑的,一片死寂。别说锦鲤,连个气泡没有,看着尤其幽深吓人。
沈梦舟只略略在拱桥上站了一会儿,望着水池中的倒影,眼中有隐隐的肃杀之意。
萧云萦闭目轻轻把灵识往池水中探去,只觉得池中冷得吓人,也觉得有些古怪。
“各位,请往这边来!”老人家在前面客气地说。
两人这才跟上。
接着便是从水池上的拱桥下去,到了一片花园。
云锦山庄这样的花园很多,种了不少奇花异草,但此刻树木乱枝丛生,只有一两个年纪大的家奴打扫些落叶,勉强保证花园小路基本干净,能过人。
沈梦舟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目光不动声色地在花园里到处扫视。
萧云萦在他身后轻轻问:“你一直看,可有异常?”
沈梦舟反过头来,摇摇头说:“暂时还不清楚,多看看嘛!”
他固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萧云萦还是感觉到四下里有不少的目光在注视着他们,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突然,老人家的脚步停了下来,这便是到了正厅了。
三间大屋这么宽的正厅装着两扇精致的乌木雕花大门,高高悬挂在横梁之上的是书法名家的题字“正德堂”。
正厅这边总算有些人气,门口还站了好几位家奴,穿着不凡,都是一副目不斜视,毕恭毕敬的样子。
老人家凑上去说了几句,便跟着一位家奴进去通传。
“这云锦山庄的做派倒是挺讲究。”沈梦舟轻轻感叹,说不出是欣赏还是不屑。
萧云萦游走四方长大,陌奕乃是广海县的穷苦人家出身,都未曾进过豪门大户,哪里能像沈梦舟这般有什么感叹。
不一会儿,老人家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脸笑容地对他们三人说:“各位请随我过来。”
正德堂里,一副巨大的工笔山水画高高地悬挂在正堂的墙上,画中一束梨花满枝头,倒是格外醒目。
两张太师椅背靠着工笔画画,上面摆放着的精致的瓷瓶,物件摆放得整整齐齐。
而一个中年男子就坐在这张太师椅上,身材魁梧而有些发福,背却挺得笔直,看着精神尚算不错。
这一看,却让萧云萦瞠目结舌。
这位还真是当日和她一起入知鱼观的那位啊!
而那坐在一旁的刘家夫人,今日也是一身锦绣,脸色虽然不佳,却画了个大红嘴唇,浓妆艳抹的,两条墨黑的柳叶眉挑了起来,一双吊梢眼总是把人冷冷地盯着,透着道道精光,满眼的算计心眼,实在不像是个好说话的样子。
这三人从知鱼观来,萧云萦和陌奕皆是一身道服,而沈梦舟则是昨日的蓝衣劲装,宽肩窄腰和挺拔身姿虽然非常引人注目,可是自从他们三人进来,刘氏夫人的目光就没有从萧云萦的身上移开过。
虽然之前见过,但是今日的萧云萦显然要比当日一身粗布麻衣的样子亮眼得多。
素白色道服穿在她的身上显得格外清秀,盈盈细腰不足一握,一身素白衬得萧云萦更加稚嫩清爽了一些。她的头发束了一半,露出了额头,也露出一双剪水秋瞳,顾盼之间,盈盈水光流动,倒比什么胭脂水粉都来得清秀明丽。
这模样若是男人瞧着应该是极为清纯,我见犹怜的样子,难怪这刘氏夫人却紧紧盯着不放,一会看看刘家老爷,一会看看萧云萦,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一时间没有说话。
刘家老爷见到陌奕也是一惊一叹:“哎呀,这不是那日见过的知鱼观的小道长吗?”
陌奕小道长亮出腰间的名牌,拱手行礼道:“知鱼观弟子陌奕,带两位朋友向刘老爷问好!”
刘家老爷神色如常,微微点头:“敝府最近有异,还是得请道长们帮忙瞧瞧,才让我娘子放心。”
刘家夫人此刻也发话了,声音冷厉,语气刺耳:“放心,我怎么放心,这一连死了好几个了,所有的商户都怕了我们庄子,哪个货郎还敢上门?”
被训了一顿的刘家老爷就像吞了苍蝇一样,脸皮微微发红,却也不还嘴,也不分辨,只饶了话题,哄着夫人说:“夫人先别急,还是先把事情给几位道长说清楚,也好找个对策,不至于夜夜难眠。”
刘家夫人冷笑说:“夜夜难眠,我只怕是你以前夜夜笙歌,流连欢场,才惹出了如此的怪事。”
这般直白的斥责,对面的三个年轻人俱是尴尬。
刘家老爷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说:“还有客人在,你也少说几句!把麻烦解决了就好了嘛。”
刘家夫人起身:“你自己惹的麻烦,你自己说!”这边别过身子去,不开口。
刘家老爷刘通这才对三位年轻人说:“小道长,让你们见笑了。我府里的事一时间说起来还有些乱,来人,看茶!”
家奴端了三杯新茶过来,三人这才坐了下来。
刘家老爷自己喝了一口茶,这才慢慢回忆说:
“算起来,也有六日了。最先出问题的是后厨偏院的侍女阿芒,那日凌晨,她突然自缢在了自己的房里,说起来她也算是忠仆,是自小就长在府里的丫头,不知为何这般想不开。”
“她该死!”刘家夫人突然冷冷地讽刺。
沈梦舟的眉毛一挑,把她瞧着。
刘家夫人怒气冲冲地说:“那个贱人的丫鬟,就该羞愧死,说什么忠仆,真是有辱我们的门楣。”
刘家老爷叹了口气,说:“你就先让我把话说完嘛!”
刘家夫人这才闭了嘴,不搭话。
“她死了之后,家里的事情就不对了。仆人们每每夜里总是听见偏院处有哭声,扰得人夜夜难眠。”
“若是一般人,突然收到这样的惊吓,难免有些心神恍惚,有幻听也是有可能的。”陌奕小道长有分寸地说。
刘家老爷摇摇头,眼中愁绪更浓:“此后,每天都有人仿佛中了邪一般相继身亡。护院死于自己的刀下,伙夫活活自焚而亡,园丁把自己活埋在了花圃之中,养鱼的工人溺死在了水池之中.......已经足足死了六人,这府里人心惶惶,流言四起,若不是我拿着他们的卖身契,早就不知道跑了多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