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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被遗忘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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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杭州已是下午三点半。下高速后,两辆车在九溪附近分开。孟晓东和他女友在六和塔景区先下了,随后葛潇如便单独送虞一清回家。

沈阿姨见两人甚是亲热,与上次见面时感觉大不相同,也很开心,悄悄对虞一清说:“要不,今天就留葛先生在这里吃晚饭吧?”虞一清见她神情诡异,觉得又好笑,又有些羞涩,便笑道:“你问他吧。”

“哟,这还用问,对吧,葛先生?”沈阿姨热情地招呼他坐下喝茶,又回头对一清说:“你看这样好吗?干脆打个电话问问虞先生,他若今晚没应酬,就请他也回来吃饭,我立刻准备。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好好吃顿晚餐了,如果今天咱四个人在家里吃饭,他准开心!”

虞一清听了,心里一动,觉得这样也好。虽然本打算和葛潇如两人去外面吃饭,但如果父亲能回来聚餐,顺便让他了解自己和葛潇如的交往,也是个好时机。

虞先生一听女儿在电话里的语气,就很开心,说晚上本有个应酬,但可以推脱,六点左右就能到家。

“还有啊,爸,我让葛潇如也留下来吃饭了,他刚送我回家的,反正你们也熟悉。”

“哦,好啊,他是个才子。一道吃个饭,很好,很好。”

虞一清听父亲很爽快地答应,而且语气很开心,便情不自禁地在电话里亲了一下,又朝葛潇如望望,幸福地微笑着。她也惊讶自己怎么就这样自然地撒起娇来。但她看到葛潇如脸上的笑容和眼里洋溢的幸福,知道他在欣赏她的温柔娇俏,就笑得更甜美了。

沈阿姨给离小区不远的一家粤菜馆打了电话,交代店里送几道特色菜过来,自己又赶去超市。

葛潇如走到鱼缸前,细细看了会儿,见两条黑燕和一对丽丽鱼都鲜活自如地在水草间游动,欣喜地夸道:“真不赖,这鱼算比较难伺候的,看来你花了不少心思。”

“不就照你说的做嘛,反正我有时间。”虞一清笑着,打开水族箱柜门,取出鱼食喂了几颗。“只是两条鱼体色淡了些,尤其这条红的,刚买来时颜色还要鲜艳。”

“会不会是喂食单一、营养不足的缘故?试试动物性饲料,改天我帮你带来。还有,那几丛水草长势不好,记得按时添加水草液肥,水也要换得勤些,水草喜欢新鲜水体。这会儿正好没事,我给鱼缸换点水吧。”

“别忙了,你今天够累的,快坐下休息吧。我给你泡杯茶,待会儿我爸来了,我们陪他喝红茶好吗?”

“好啊。”葛潇如愉快地望着她。他喜欢看她沏茶的样子。

“我爸年轻时曾在英国留学,喜欢上了红茶。后来加上身体原因,医生交待少喝绿茶,他就更偏爱红茶了。

“对了,待会儿我怎么称呼比较好?叫虞主席似乎挺别扭的。”

“怎么会用这样的称呼?亏你想得出。”她嗔怪着,立刻又笑道:“就叫叔叔。”

看她一脸娇俏的模样,他只觉得心头一热,走近一步轻声道:“好想亲你。”

“你敢!沈阿姨马上回来了。”她得意地笑着。

“那你不许笑得这般迷人。”

“我哪有啊?”她更是笑靥如花了,“分明是自己动了凡心俗念。好吧,我们听音乐。”说着,她找了张碟播放,然后坐到沙发上,示意葛潇如坐在她身边。

“好,知道你高雅,虞小姐。”他挨着她坐下,从她手中接过cd封套来看。是蔡琴的名曲,他很喜欢。两人就在歌声里静默聆听。

一首《被遗忘的时光》,让两人沉浸在缠绵的思绪里。舒缓优柔的旋律,像故人低回的倾诉,像离人幽怨,似轻柔的风穿过小屋,留下余音绕梁。到乐曲中间部分,“那缓缓飘落的小雨,不停地打在我窗,只有那沉默无语的我,不时地回想过去……”应该就是整首乐曲的高潮,但也恰到好处地收敛了,并不往激动高昂处宣泄,随即又转回低低的倾诉:“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她将双腿盘起,把自己整个埋进沙发里。曾经的孤寂,往日的情怀,此刻终于找到了寄托,那份落寞也变成隽永的回味。

“这曲子真的是好。”葛潇如感慨着,轻轻哼了其中两句:“只有那沉默无语的我,不时地回想过去……”接着论道:“这句就引向高潮了。可惜没有后续的激情,如果进一步发挥开去,到达一处高潮,该是怎样的激动人心啊。”

虞一清却温婉地笑道:“正是这样处理才好。将到未到时,戛然而止,让听者自去领会,以自己的激情去填补歌曲的高潮,就像自己创作一样。每个人能到达的情感高度是不一样的,对吧?”

“说得好!”葛潇如由衷地夸道,“它只是撩拨一下你的心绪,引发你的情感而已,能达到怎样的高度,并不取决于高潮部分的几个乐句,而是看欣赏者自己平时积淀的情感能量,能量积蓄越多,爆发时能抵达的高潮便越激荡人心。每种欣赏都是创作,这话真不是虚言。”

虞一清笑道:“我可没你理解得这么深。”

“这样沉郁顿挫的风格,很接近杜甫诗歌的味道,可惜这样的歌曲实在不多。作曲者往往追求流畅华丽,极力营造高潮,让歌者能够尽情抒发宣泄,尤其让卡拉ok一族自我陶醉一番。能在浅酌低唱中玩味深情的,已然不多。”说到得意处,葛潇如语气神态颇为自负。在自己的博客里,类似言论很多,但说给她听却是难得。

她笑而不言望着他,静静地听他讲述,内心充盈着柔情。

他很想再靠她近些,门铃响了,沈阿姨回来得早。

虞一清让他坐着,自己站起来,去厨房间料理。葛潇如却跟了进去帮忙。

一会儿,门铃又响了,沈阿姨去开门,却是送菜的。

虞先生回来时,桌上已摆放了虾子扒海参、广式烧填鸭、雪里藏珍、龙须燕丸几道粤菜,虞一清正将自己做的一盘广式清蒸鱼端上。虞先生跟葛潇如打过招呼后,望望桌上的菜肴,笑称胃口大开,让沈阿姨拿酒。

虞一清忙说葛潇如开车的,不能饮酒。虞先生笑道:“没事,待会儿我让小周送他回去。”转身对葛潇如说:“我们就喝点茅台,半瓶为限,如何?”

葛潇如见他兴致颇高,也不想拂意,就笑着坐下了。

见桌上菜已多,虞先生让沈阿姨也一道坐下。四人分四个方位坐着,葛潇如起先还有些拘谨,但见虞先生丝毫没有见外,只是随意聊些家常,也就放松了,感觉倒像一家人,有点其乐融融的意思。

虞先生尝过广式烧填鸭,不住地夸味道好。沈阿姨心细,早将酒店送的菜翻盘盛装,她让虞先生猜猜哪几道菜是一清做的,不想竟被他一一猜中。

虞一清撒娇道:“爸,你也太不给面子了,这不明摆着说我做的菜味道不好嘛。”

“你就不明白了,”虞先生笑呵呵地说,“这几道菜呢,一时间赶不出来,你是临时约我的,这几个菜一定是叫的外卖。再说,你做的菜,口味还要清淡,老爸还能猜错?”

一番话哄得虞一清又开心地笑了。她对葛潇如说:“你不知道,我爸可是美食家呢,有一回杭州的美食节,他还担任特邀评委的。以后,你可要努力提高厨艺哦。”话刚出口,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脸上不禁有些热辣辣的。

虞先生看在眼里,心中自是高兴。他心疼这个女儿,正值青春就遇丧母之痛,后来,婚姻又遭变故,他知道一清这两年的苦楚。作为父亲,他没法给她更多关爱,为此他一直心存愧疚。现在,看她终于完全走出阴影,重新找回了失落的感情,他是由衷地欣慰。况且对葛潇如,无论人品还是才学,他都颇为赏识,如果能成全这桩婚姻,他想自己和已故的夫人都能安心了。

酒过三巡,虞先生兴致更高了,将一条清蒸鱼仅剩的尾巴夹到碗里,津津有味地吃着,并不住地夸一清火候掌握得好。沈阿姨便趁机请他早些搬来住。

他边仔细地剔着鱼骨,边认真答道:“好,我也想尽早搬回来,一个人住实在有些孤单。这样吧,下周二就是一清的生日,我就趁星期天搬来,你们看怎样?”

一清高兴地称好,葛潇如忙接着说:“这太好了,虞叔叔,星期天我过来帮忙吧,您那儿总有些物品要带来。”

“好,好,别的东西倒也不需要,就搁那儿无妨,就是一些书籍杂物,跟随我多年,还是想带来。那要辛苦你了。”

虞一清笑道:“哈哈,你当搬运工会是什么模样?书也挺沉的呢。”

“反正到时候一块儿去,就任由你笑话得了。”

饭后,虞先生招呼葛潇如走进书房,坐在一对单人沙发上。虞一清泡了一壶红茶端进去,放在面前一个小茶几上,三人围坐着喝茶。

“哎呀,好久没有这般悠闲自在了。”虞先生轻啜一口茶汤,又细细端详着手中的瓷杯,“是不是我从英国带回的那套?”

“是的,好长时间没用了,现在市场上难得有这么好的瓷器。”

“是啊,要说茶具的精致,英伦的骨瓷确实相当不错。国内jdz的瓷器,工艺退步得不行。对了,潇如,平时喝什么茶?”

“我呀,没您这么讲究,碧螺春、铁观音、龙井,都爱喝。”

“好,碧螺春是好茶呀,早些年我也喝得不少。我那儿有盒新茶,是前些时苏州一位老友送的,改天我让人捎来。”葛潇如忙辞谢,虞先生摆手笑道:“区区一盒茶叶,你还客气?往后我搬来跟一清一块儿住,少不得要你来多陪我喝茶聊天。”

“叔叔您客气了,我也正有很多东西要向您请教,只怕会打搅您。”

“什么话,我现在是清闲得很。这不,原本今晚约了几位老友一起喝茶听戏的。”虞先生高兴地说,“对了,听一清讲,你对文物颇有研究,我们当有很多话题可谈。”

“可不敢当,敢情让您见笑了。”葛潇如朝虞一清使个眼神,她只得意地笑笑,说:“他呀,喜好多着呢,近段时间又迷上摄影了。待会儿我让你看看这次我们去三清山拍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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