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周末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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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早晨总是让人感觉轻松愉悦。虞一清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七点半就起床了。
等她洗漱完，沈阿姨已榨好了一杯混合果汁，并告诉她，自己要去平海路一趟，昨天跟虞先生约好的，去他现在住的地方整理一下屋子。
沈阿姨早年在一家国营丝织厂上班，下岗后就到虞一清家做保姆，已有十多个年头。这么多年来，尤其在虞一清的母亲过世后，都是她在照顾虞先生，已经形同一家人，难怪有不太熟悉的客人登门时，搞不清楚她在这家的身份。也有好事者猜疑，背地里说些含沙射影的话，好在一家人都不甚在意。
阿姨走后，她喝了一杯果汁，吃了两片全麦面包，打理完阳台上几盆花草，又给热带鱼喂了食。她换上一套米色长裙，坐在水族箱对面的藤椅上，一边看书，一边等李筱娟的电话。昨晚葛潇如约请她俩陪他去看房。
八点半，筱娟打电话上来，说已经在楼下等了。虞一清匆匆下楼，发现郑思齐坐在副驾驶室。
车行半小时，来到米兰雅苑。四人走进售楼处，里面人头攒动，几位售楼小姐正忙得不可开交。葛潇如走到一位领班模样的小伙子跟前，报了姓名，说是跟肖经理约好的。那人便领他们上二楼，带到一间办公室内。一位四十开外的中年男子起身相迎，自我介绍是负责营销的经理，递过名片后，让人泡茶。葛潇如辞谢了，说不想多打扰他。肖经理便拨了电话，安排人取了钥匙陪同看房。
不多时，四人跟随一位笑容可掬的售楼小姐，来到小区中心花园东侧一幢高楼前。她边走边热情地跟他们交谈，说这幢楼是整个小区位置最好的，只剩下开发商保留的两套房源。葛潇如预约的那套在二十一层，西边套。说着，她伸手指指一个阳台。葛潇如抬头看，只见一排宽大的落地窗在阳光映照下呈现富丽色泽，感觉好高，不禁闪过一丝奇怪的念想，想像不出自己住进这间新房子里会是什么感受。
单元门厅做了精装修，铺着白色大理石，黑色的边柜上，置一个半米高的瓷瓶，上方还挂着一面很精致的花镜。两边各放置了一对单人沙发，格调确实高雅。李筱娟兴奋地叫道：“好气派啊，潇如，买下吧，这房子真不错！”
郑思齐打趣道：“呵呵，筱娟，你干脆做了潇如的女朋友吧，他听你的。”
筱娟嗔道：“呵，看不出啊，老郑先生也会挖苦人家。”
出了电梯，右手拐弯，是一个宽敞的过道，售楼小姐熟练地打开右侧那间的大门，五人鱼贯而入。里面虽是毛坯，但四壁和顶棚刷得白净平整，加上采光好，显得极为敞亮。穿过一个三十平米左右的厅，走到西面落地窗前，客厅正对中心花园，草木扶疏，又有小桥流水，景观非常好，视野开阔。南面是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另一间在西北角。在高层住宅中，格局还算不错。售楼小姐边引领着看房，边仔细介绍着，还热心地帮助规划房子的装修。
李筱娟兴奋地比划着，极力鼓动葛潇如买房，说这儿一定会成为他的幸运居所。虞一清里里外外走了两遭，在厨房间停留了好久，提了几个细节问题，也满意地点头。郑思齐在朝北的那间仔细打量，说：“这间适合做书房，安静。书桌就放这个位置，别正对房门。”
葛潇如微笑着听众人议论，问售楼小姐确切面积和价格。她回说：“建筑面积是132.7平方。价格嘛，肖经理说就按照去年二期开盘时的价格，比前几天成交的几套要便宜一千一百多。年底前，我们会推出第三期房源，肯定要涨价。具体回办公室跟他谈吧。”
回到现场办公室，肖经理笑着问道：“怎么样，葛先生，房子还满意吧？这可是小区最好的房源了，公司为尊贵客户预留的。一期早就售完，二期就留了三套，目前就只剩这间和十八楼的东边套了，那个是大户型的，可能不合你的需求。”
葛潇如感激地点点头，笑道：“房子是不错，只是比我预想的楼层高了点。”
肖经理忙说：“楼层当然是高的好，高层住宅嘛，采光、通风很重要的，买房那是一辈子的事啊，后悔可就麻烦了。”
葛潇如点头称是，问道：“那价格怎么样？”
“这个你放心，嘉林跟我是好兄弟，跟我们老总关系也很熟，他再三关照了，说是最好的朋友托他的。这样，就按去年二期开盘时的价格，再优惠三个点，16600元。前不久二期最后的房源卖到一万八，还没这套房的位置好。”
葛潇如再三道谢，说回去跟父母商量后，明天就定下来。肖经理点点头说：“应该的，买房这样的大事嘛。不过明天务必给个音信，决定买的话需尽早签合同，另外还有客户看中这套房的。”
正当他们打算告辞的时候，肖经理接到电话，是杜嘉林打来过问看房情况。肖热情地答复着，随后将电话交给葛潇如。杜嘉林了解到看房基本满意，就劝他早点定下，说这价格已经很实惠了，外面房价都在涨，最好付了定金，明天就把合同签了，免得节外生枝。
最后，葛潇如刷卡付了三万定金，约好明天下午过来签合同。
走出小区大门，已过十一点半。葛潇如说：“今天真不好意思，让你们陪了一个上午，帮我完成一桩大事。这样吧，找个地方一起吃个饭。”
虞一清笑道：“你呀，就省点钱等着买房吧，过几天就得交首付款了。”
郑思齐也说：“是啊，潇如，你就别破费了。等搬进新房，你好好请我们一顿就对了。”
葛潇如笑笑说：“买房啊，也不差这一顿饭钱，现在定下了，心里反而轻松。再说都快12点了，难不成让你们各自回家？几位就赏个脸吧，我不会请你们去凯悦大酒店的。”
说着，他回头对郑思齐道：“要不我们就去上次保俶路那家衢州餐馆？那盘水煮鱼味道真是鲜美。”
李筱娟听了便拍手称好，又怪道：“好啊，原来你二人还挺会享受，偷偷上馆子尝鲜，以后记得叫上我们哦。”
中午时分，路上倒不拥堵，驱车二十分钟，四人来到这家餐馆。郑思齐径直走到柜台前，跟老板打了招呼，要了二楼里头的一个小包厢。
服务员将菜单递上，李筱娟接过，正想点菜，郑思齐说道：“不必看单子的，跟我去厨房，直接交代厨子最好。”筱娟听了很感兴趣，连忙起身和郑思齐跟着服务员走下楼去。
进了厨房，李筱娟受不了里头的闷热和腥臊，匆匆看了几眼，便催郑思齐快到外头点菜。
主打菜还是家乡鸡和水煮鱼。郑思齐问筱娟想不想看看池子里养着的清水鱼。筱娟一听，忙不迭地点头，跟着他穿过后门来到屋后一个小院。
只见围墙边一道搭建的栅栏里，圈养着十多只大大小小的土鸡，正蹦蹦跳跳地抢食。郑思齐说是店主每隔两天从衢州乡下运来的。又叫筱娟过去看院角一个狭长的水池。池子顶上加了盖，里面水很深，几十条颜色青黑的草鱼、大头鱼在池子里悠闲地游动。
他蹲下身去，试了试水温，让筱娟也摸摸这清水。筱娟只是觉得水清，这并不稀奇，可手一探进水里，才叫道：“啊，好凉快啊，这水怎么这么冷？”
郑思齐哈哈大笑：“告诉你吧，这是正宗的冷水鱼，几天前它们还生活在开化山区的水塘里呢！它们生长可慢了，别看个头不大，但少说也有两三岁了吧。这池子里的水，也是店家特地从深井里打上来的哦。这鱼不吃人工饲料，就喂麦芽等新鲜植料。”
筱娟好奇地瞪大了眼，嘴巴也张成一个圆圈，仔细看了一会儿，捋起袖子想抓一条试试。
郑思齐忙笑着劝阻：“别试啦，就你这样还想抓鱼？算了吧，当心掉进池里去。”
“你别小瞧人哦，我在千岛湖抓过比这更大的鱼呢！”李晓娟说着，伸手去摸一条大鱼。那鱼起先似乎并没察觉，也不闪避，眼看就要被摸到，不料它却猛一甩尾，溅起的水花打到她身上、脸上，把头发衣服都沾湿了。
筱娟尖叫一声，闭着眼疾步往后退去，不小心撞在一旁的栅栏上。里头的鸡惊跳起来，她又慌得转身想跑，只听“嗤”的一声，裙子被撕裂了长长的一道。她一手扯住挂下的裙片，一手擦拭脸上的脏水，狼狈不堪。
郑思齐强忍着不笑出声来，一边安慰她，一边朝里间喊来伙计，让人送来了干毛巾。
两人匆匆上楼。虞一清见了，笑得站不起身来，好一阵子才缓过气，走过去扶筱娟坐下。葛潇如惊讶地问：“怎么回事？搞得这么狼狈！”筱娟气鼓鼓地往里一坐，嗔怒道：“都怪郑思齐，带我去看什么清水鱼，简直是兴风作浪的鲤鱼精！”
“鲤鱼精不是在池子里吗？怎么能把你搞成这副模样？”
“你还笑！就会幸灾乐祸！人家不小心又撞到鸡窝了嘛。”说到这句，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虞一清越发笑得止不住。
筱娟便嚷着：“你再笑，看我不把你裙子脱下来换上！”
虞一清装着惊慌地求饶：“别，别这样，大不了待会儿我陪你去买衣服。”
“这还差不多。”筱娟拿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忽地一甩头，朝葛潇如道：“得问你们两个报销。”
虞一清也帮着搭腔：“对，是该问他俩报销，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