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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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正经的，我们的项目应该没问题了，上周三我去文化厅咨询过领导和专家的意见，就等我们送调研报告和研究成果了。快的话，后期经费下个月就能到位，投入市场后就按利润提成。放心，你那份不会少的。”
郑思齐听了，心中很是感激，尽管他也认为自己该得到一部分，但负责人这么明确而爽快地答复确实让人欣慰。早在加入该研究项目时，宋惠莲就对他提起会有较丰厚的回报，那时他还不清楚所里的很多情况，只以为是负责人的鼓励甚至利诱，也没多算计，中途才得知这样的研发项目收益可观。他自调入后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明白，研究所待遇似乎并不怎么优厚，但多数同事的生活水准却很高，消费水平简直让他诧异。渐渐地，他才明白，每月的薪水只是一部分，科员更多的收入来源于各自从事的研发项目、举办的各种活动及各类补贴、奖金。前两季的奖金加上各类补贴，就大致抵得上他去年的总收入了。
他真诚地向她道谢。宋惠莲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那你要请客的哦，领到钱后马上请我吃哈根达斯。”
“一定一定，我是该做一回东了，好多次都是你请客。”
宋惠莲见他那认真样儿，又噗嗤一声笑了：“你呀，还真可爱，难怪我们科里几个小姑娘都喜欢你呢。”
郑思齐越是惶恐地辩解，她笑得越是开心，追问得更紧：“上次小顾她们还约你看电影的，对吧？可瞒不过我。”
“哦，那次啊，这两位大小姐，看到我发表在晚报上的影评，就硬拉我和她们一块儿看电影，还在场内边看边跟我交流，真是尴尬。”
“尴尬？呵呵，恐怕是得意吧？”她笑盈盈盯着他。
两人正说着，忽然高弘毅推门进来，见办公室里就他俩坐在一起开心地聊天，便扮个鬼脸道：“哦，抱歉，我来得不是时候，马上就走，马上就走。”说着，匆匆拿了个杯子，转身想离开。
宋惠莲笑道：“快走！别忘了把门带上。”
郑思齐忙起身道：“一块儿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也正想出发呢。”说着，走到自己工作台前，取了笔记本，跟高弘毅一道，先去小礼堂了。
两点过后，全所百来号人陆陆续续进入会场。
葛潇如刚下楼拐过弯，快要进大门时，正巧碰到李筱娟跟虞一清从另一头走来。按惯例，作为办公室的副职，虞一清该早些进场才是，怎么跟自己一样落在后面？葛潇如有些不解，但也不想多问。他略一迟疑，便稍稍放慢脚步，跟两人打过招呼，一块儿进场。三人找了较后面的位置坐下。
廖所长亲自主持。他用娴熟的官腔热情而得体地介绍了今天的主讲人——省委党校的陆教授。李筱娟知道这位陆教授正是虞一清以前那位先生的父亲，她悄悄打量坐在身边的虞一清，发现她神情自若，才放下心来问道：“没事吧？”
虞一清低声答：“傻丫头，你看我还会难过吗？”她朝葛潇如瞥一眼，示意回避这话题。李筱娟只得无趣地扮个鬼脸。
聆听这种报告实在折磨人，扫视会场，已有多人呈昏昏欲睡状。葛潇如正百无聊赖之际，手机震动了，一看来电显示，是杜嘉林，忙起身到外面接听。
杜嘉林告诉他，已经跟米兰雅苑的开发商谈妥，初步定下了二期的一套房子，随时可以看房。葛潇如忙不迭地道谢，约定周六下午请杜嘉林带去现场。他一回到座位，李筱娟便急着发问：“瞧你兴奋的样子，有什么喜事？说来听听。”
葛潇如故作深沉：“我看你才兴奋呢。啥事儿没有，专心听报告。”
虞一清笑道：“你呀，都掩饰不住那份得意了，快说吧，什么好事让你摊上了？说来听听，也让我们分享嘛，正无聊呢。”
“是这样……”葛潇如收起伪装的正经模样，开心地对二人轻声述说起来。不想李筱娟却板着脸道：“别打扰我听报告，要说待会儿两人悄悄说去。”
“小姐，是你让我汇报的呀。”葛潇如一脸无辜。
“得了吧，别尽拣好听的说。我想听，你爱理不理；她想听，你就乖乖地开讲。你可真有风度啊。”她许是真生气了，也顾不得怎么用词。
“哈哈，这下你惨了，把李小姐得罪了，看你怎么收拾。”此刻，虞一清也只能如此揶揄他。
葛潇如细一思量，怪自己一时得意，对她有所冒犯，便作低声下气状求饶：“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这样吧，筱娟，下班后我请你们喝咖啡，有好消息告诉你。”
“好啊好啊，筱娟，你就赏个脸吧，让我也蹭一杯咖啡。”虞一清帮着说情。
李筱娟这才放下脸来，不无得意地笑道：“好吧，看你态度诚恳，就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但我要去凯悦。”
虞一清听了，笑道：“你呀，没听说吗，不懂情调的人，才请朋友去五星级酒店喝咖啡呢。改个地方吧。”
“哎，潇如是邀请我的，对吧？我就这品位，怎么啦？今天就去凯悦！”
“行，就依你的，咱们去凯悦，只要你喜欢。”葛潇如忙接过话来。
虞一清笑着说道：“好吧，你们两个都结成联盟了，我是蹭饭吃的，还能说什么呢？”
李筱娟这才满面春风地朝她笑道：“下次你再请我们吧，地点就由你定。我知道你喜欢蓝山咖啡。”
报告会到四点半就结束了，比预计的要早些，或许是主讲者自己也感觉到听众的不欢迎吧。
葛潇如和虞一清、李筱娟一道走出门口。
虞一清还需回办公室处理一点事务，李筱娟就提议，她先去虞一清办公室坐坐，然后两人在附近简单吃个饭，再等葛潇如来接。葛潇如想干脆请她们一起吃饭，但看两人似有体己话语要说，也就作罢，便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几位同事都各自度周末去了，偌大一间办公室空空荡荡，很是寂静。他想整理些物品带回宿舍。这时，郑思齐敲门进来。
“哟，郑兄，怎么这会儿有空，周末没安排？”
“本打算今天回衢州的，突然冒出来要听报告，只得取消。这不，又落单了。”
“正巧，今晚我请了两位小姐喝咖啡，捎上你啊。”
郑思齐一听，便笑道：“你要真请我，兄弟自然领情；冒出来两位小姐，这算哪门子事啊？”
“我请客，你还不放心吗？是虞一清和李筱娟，她们帮我联系了买房的事，得谢谢两位。刚才筱娟说了，要去凯悦酒店喝咖啡。今天晚上你该没什么安排吧，赏个脸哦。”
郑思齐略一思索，便答应下来。他也想了解一下虞一清。
两人坐着喝了会儿茶，谈了约摸半个小时，郑思齐提议去保俶路一家衢州小餐馆吃晚饭，“那家的老板我熟，他店里的家乡菜还算地道。”
两人来到保俶路上的这家小餐馆。虽然门面不大，地段也偏僻了些，但门口却已停满了车子，郑思齐说店里生意一向很好。
他跟店老板很熟，打过招呼后，让葛潇如将车停在右边一条小弄里。郑思齐刚要下车，葛潇如忽然叫住他。只见前面停着的一辆丰田车旁，一位中年男子四下张望了片刻，轻轻拍拍后座车门，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子才慢慢打开门，走下车来。她身穿一件黑色连衣裙，一手拿着小包，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挽住男子的胳膊，又将一头秀发贴在男子肩上，依偎着一道走进餐馆。
郑思齐问：“怎么，认识他？”
“是的，应该不会认错。”葛潇如低声回道，“宋惠莲的先生，大洋集团的副总。”
郑思齐听了，心里几乎一震，“这……他这是……”
葛潇如只是淡淡地苦笑着，“呵呵，真是碰巧了，难怪有人说杭州是个小地方。”
郑思齐望着两人的背影，不禁摇头叹道：“唉，真搞不懂，这究竟算不忠，还是遇见了真爱。偷情也不跑远一些。要让宋惠莲撞上，看他好戏如何收场。”转头问葛潇如：“怎么样，还进去不？”
“干嘛不？还让我们躲他不成？”
两人悄悄走上楼，见他们进了包厢，就选了较远的一张方桌坐下。郑思齐点了四五道衢州特色菜，要了两瓶啤酒。
“一向以为宋惠莲挺招惹人的，或许会让老公戴帽子，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她倒也值得同情。难怪人家说了，有钱的男人没几个好的。”
葛潇如低声道：“没准她也清楚自己老公的底细呢，所以才不愿恪守妇道，喜欢在男士面前施展自己的魅力，或许是寻找安慰和补偿吧。也好，互不干涉，时髦的现代婚姻啊。”
郑思齐问：“你这样看宋惠莲？”
葛潇如反问：“依你看呢？”
“说不好。只觉得这女人很复杂，性格气质很特别。”
“呵呵，如今哪个女人不复杂？待会儿你面对的两位也不简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