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极寒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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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孙女疑虑的神色,海婆婆不禁叹了口气,这边池王和墨丹青却走上前来。
“梦池,去吧!”丹青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面庞,作为女人,她当然知道丫头的心思。当年与池王邂逅之时,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在此时梦池内心中当然一样存在。至于淮昭,墨丹青不论当初是在那冥龙教,还是背离魔道以来,对这神魔两道多年来搏命争夺的少年,自是刮目相看,而在那一次次惊涛骇浪般的恶斗中,梦池始终和淮昭生死相护。论品行,这地慧托世的少年绝对值得梦池托付一生。
可是,淮昭乃佛宗弟子托世,按春秋子所言,日后小子将皈依佛门修行,这又如何能容得下儿女情长。淮昭背负三界大任,时刻被那凶残暴虐的冥龙视为颠覆神纲的关键所在,虽得幻明真人庇护,前程依然凶险难测,最终能否周全平安,与梦池相伴终老,并非易事。但这些仿佛都不重要,墨丹青自觉横亘在这其中最要命的,便是她,亲手将淮昭母亲自绍兴府掳进了魔教,以致她惨死在冥龙之手。
这是墨丹青最大的心结所在,这现实残酷得连她夫君都不敢告诉,更别说梦池、淮昭!
轻轻抱过女儿,墨丹青不禁泪如雨下,却心思暗定,我终究会还王淮昭一个说法!只求小子对我的梦池不离不弃。而众人却以为她心疼女儿才如此悲伤。
忖罢,墨丹青拉着梦池走到淮昭面前道:“王公子,梦池随你去吧,我料她在那滇中也日日不得安心的。”
娘亲只一句话已让姑娘羞红了脸。
“娘,我只想去那藏地见识一番。昭哥哥,不要怪我娘亲口无遮拦。”
未及小子接话,海婆婆却在池王搀扶着叫着说道:“丹青,如此遮遮掩掩作甚,还王公子王公子的,淮昭,梦池自随你去,可不得少一根头发给我带回来,我儿和这数千同族的性命就拜托小子你了。”
淮昭连忙点头,口称请婆婆宽心。
只是春秋在旁见得此景,不知何故,内化中泛起一阵波澜,心中竟微微紧了一紧,目光凝滞着呆了刹那,才略有所悟,对众人道:“事不宜迟,我等即刻启程。”
可淮昭不干了,对着师傅面露难色说道:“师尊,现在授我御空之术吧。”
仙长这才想起,这徒儿元化道的修为,自己还苦着他一直驭着修为一腾一落。
“来,孩子。情势急迫,你便把我道家轻身初层功法‘应云步’速速熟惗再说,往后师傅再传你至上御空仙法‘摘星诀’,其玄妙之处不在日行千里,而是可与你刚刚修得的渺相罗诀神或能相通,其炼合的神技为师自是也未可知,由你独自领悟体验吧。只是摘星诀与云笈七签一般,修习殊为不易,徒儿要勤修苦悟才是。”
淮昭自师从师尊以来,得习的皆是仙真层级的惊世道法,即使是些许领悟体验对小子修行晋炼都是造化神奇,尤其师尊提醒到那些桎梏万难时,却反而往往激发淮昭去倾力苦修,这种勤研勃奋的特质深为春秋子满意。
花了不长时间,淮昭便有了不少领悟,只是元化道境所驭这应云步,的确不好拿捏力道,小子试炼了数次,那上下之间速度掌控屡屡不得恰当,几回差点撞上四周的峭壁岩石,只吓得梦池担心得连呼当心。春秋子倒不奇怪,反而觉得徒儿悟性颇佳。
“便如此吧,掉不下地就好。”身旁众人不禁一阵轰然而笑。
两日后。一行五人抵达了这尘世间的至高之巅。
白雪皑皑的喜马拉雅北麓,那雄壮的冰塔丛林绵延数十里,一座座形如丘陵和尖塔的冰川,在这世界屋脊雄伟屹立,日光映照其上,格外晶莹闪耀。而永不停息的暴虐寒风在山脉间呼啸而过,不时卷起十余丈高的雪雾。
因淮昭初习御空之术,加之这青藏雪域天寒地冻,众人驭了不少真元来抵御这摧人筋骨般的凛冽寒风,其间不由得耽搁了些许时日。
眼见雪域寒巅已在眼前,春秋子招呼众人落在一处山脊,随后拎起一道法诀,铸了一道青色光球,将众人笼罩在内。顿时,道长法球内寒意尽逝,只有那刺眼夺目的阳光穿透进来,而湛蓝的天际仿佛伸手可及。
“师尊,徒儿胸口的怪鸟反应愈发大了。”淮昭对师傅禀道,那面色颇感难受。
接近这藏域之巅之初,淮昭便感觉胸口隐隐胀痛,落在这冰塔丛林,那感觉更痛得钻心,似是有万千针芒左穿右刺般难受。
“这圣兽当年被魔道四大极魔驯服掠去,离此栖息之地怕也有千年了,见得生长根本,怎不兴奋异常。徒儿,暂且忍耐片刻。随为师出去探究一番,看看那太阴结阵究竟隐于何处。诸位在此稍作歇息。”春秋原本想到淮昭御空之术初成,本欲独自查探,但念及小子胸口印记的异动,思忖这幽荧圣兽应是临了故地,或要化身而出,便可寻得那圣境所在。
言罢,师徒二人出了春秋法围,便御空往山巅而去。但接近峰顶,真人便有些后悔。
这极寒之巅的天气变幻莫测,两人刚刚接近顶峰的一处雪凼,便见狂风夹杂着鹅蛋大的冰粒铺天盖地砸了下来,在这雪暴中,两人睁眼都已觉困难,更别说聚目查探,御空根基尚浅的淮昭在空中感觉身体已经控制不住了。
春秋子见势不妙,将拂尘一挽,将小子左手臂缠绕起来,淮昭这才些些稳住平衡。仙长随即道力骤聚,将徒儿拉拽着,穿过雪暴顶层,上面却是一片祥和蔼蔼之气,只有炫目的日光映照在一片雪白的山峦之上,分外刺眼。
道长神识开启,将这方圆数百里看了个究竟,却未发现任何异样,不禁微微皱眉。
按迦叶尊者禅意,这结阵造化乃太阴幽莹本尊所结,须得神鸟自淮昭胸口印记中化形而出,才可寻得所在。在那滇中与冥龙恶斗时,这圣兽为淮昭驭起自爆之诀得以唤出,而龙宫漩塘激战中,幽荧却一直稳坐印中,即便淮昭生死一刻也毫无动作,时下好像也并无他法驭其而出。而要让徒儿冒自殁之险,春秋子是绝不愿意的。可当下这神嘶鬼嚎的冰天雪地中该如何是好。
正在道长迟疑之间,那脚下雪暴之势骤然狂躁起来,再次自脚下山峦间隆隆而起,春秋大叫一声不好,正要带徒儿飞离这险境,却依旧被这自然天造的狂暴席卷而入,仙长赶紧祭起法盾要将自己和淮昭裹护起来,却猛然发现拂尘末端,已经空空如也!
“徒儿!淮昭!”
无数雪尘将春秋子包裹起来,任道长神仙修为,那神识目力也破亘不出数丈开外,而徒儿再无踪迹!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雪暴散去。春秋声嘶力竭地呼喊徒儿的名字,老泪纵横。
闻声赶来的静然、淳远和梦池见此情此景,也是懵了。
“淮昭!”
“昭哥哥!”
这极寒之巅一片雪色茫茫,却没有一丝回应。
众人趁着落日的余晖,分散开来,在山麓各侧来回呼喊,探入每一处厚厚的雪层中找寻,依旧一无所获......
残阳终于坠下,静谧清澈的夜空中,群星却丝丝暗淡,因为一轮皓月已然当空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