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江心渔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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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中下游的一个小渔村。
汛潮过后大江略微平静,当时汛潮造成的伤害还历历在目。
地势低些的房屋被冲毁,农田的庄稼被淹,又是一个灾年。
一个二八年华的小渔娘在汛潮过后的江边捡着水产,有贝壳,有虾有蟹。
在滩涂的芦苇荡中,发现一个人趴在江边,不知是死是活。把捡水产的小渔娘吓了一跳,本想转身就跑,可是想起驾小船被大水冲走的父母,若是躺着的是自己的父母,也希望有人去救他们吧!
于是壮着胆子,上前探查这人的鼻息,看看是死是活。
走进才看见这人年与自己相仿,穿着华服,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心想富家公子怎么也会被大水冲走?再看他手臂上还有伤,伤口狰狞,已经感染。
然后看到他们敞开衣襟的胸口微微起伏,一探鼻息,虽然微弱,但是可以确定这人还活着。
自己一个人根本就拉不动,于是叫来爷爷和弟弟一起将这少年抬回自己简陋破旧的家中。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醒来,闻到药味,还有鱼香味。
饥肠辘辘的少年大咽口水。
这时,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一缕阳光照在脸上,这少年深吸一口气,心想:还活着,活着真好。
“你醒啦?”一个朴素打扮的妙龄少女出现在眼帘。
“这是哪里?我这么在这里?”少年问道。
少女告诉他这是江心渔村,因江面有座小岛,叫做江心岛而得名。然后将救起少年的经过讲了一遍。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他日定当厚报!”少年郑重其事的说道。又问有没有救到其他人?
少女摇头,然后将煎好的药倒在碗里,轻轻的吹着碗里的热气,转头看少年的时候,少年也在看她。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多情,二人都羞红了脸。
少年也觉得有些冒失,于是问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家中还有何人?”
少女黯然神伤,将药递给少年,才介绍了家中情况。这少女名叫李渔儿,本来是一个五口之家,爷爷,父母,自己和弟弟。
前些日子的讯潮突发大水,将正在打渔的父母冲走,不知是死是活。家中就剩下六旬的爷爷,和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弟弟李猫儿。
江边一亩多水田,父母还会打渔,平日里生活虽然艰苦,但是温饱倒是能够解决。父母同时失踪,家里的壮劳力没有了,去年刚修的渔船也不见了,还欠着钱,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说着说着李渔儿轻声的哭泣起来。
少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等少女稳定了情绪,也介绍了自己的情况。这少年不是别人,就是跳崖逃生的沈修崖,只是不见了黄月英,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沈修崖已经昏迷了两天,伤口化脓,还发着高烧。李渔儿家可是没钱给他请大夫看病,也没有钱抓药。李渔儿的爷爷就上山采点草药,给沈修崖煎药。农家百姓,小病小灾,都是自己上山弄点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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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中用了两天药,何况沈修崖身体健壮,内功深厚,若是旁人不要说早就淹死,估计也挨不过伤口化脓,缺医少药的情况,病死可是常事。
又过了三五天,沈修崖就好得差不多了。他现在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去铸剑山庄报仇,恐怕自己还不是慕容狄的对手,而且铸剑山庄在江南的势力盘根错节,自己孤身一人如何报仇,估计还没有走进铸剑山庄就已经被剁成肉泥了。
何况自己可是杀了朝廷命官,应该已经被朝廷的海捕文书通缉了吧!
因此,沈修崖暂时留下来,以免给李家人带来麻烦,没有告诉其真名,改名为谷晓风,小孤峰的谐音。
沈修崖虽然一直住在乡下,却是不会种地,其实他父亲沈重也不会,原先他们靠的是打铁和打猎。因此他从小就跟父亲学习打猎和打铁,技艺还相当不错。
他干农活还不如李渔儿十二岁的弟弟,李家人都是没有取笑沈修崖,救沈修崖的时候,他穿着的衣裳可是相当富贵,还以为他是富家公子。
沈修崖见李家还有李渔儿父亲留下的打猎的弓箭和猎叉,便带上去后山打猎了,也就当练功了。
每日早晨微微亮,李渔儿很早就起床做早饭,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沈修崖用过早膳,带上一点干粮,便带上弓箭、猎叉,还有自己的龙鳞短剑上山,到傍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回到李家。
以沈修崖的武功,之前都打死一只斑斓猛虎,何况猎杀一些野兔山鸡之类的小野味。穴不走空,每次都是满载而归。如果不是拿不下,沈修崖还可以打得更多。不但能改善伙食,还能卖钱。
然后第二天一早,李爷爷带着沈修崖打的猎物去集市售卖,每次都能卖好几百文铜板,可以买不少东西。李爷爷除了购买生活必要的东西外,也不敢乱花钱,毕竟穷日子过惯了。而且他认为这些钱属于沈修崖,因此回来把剩余的钱递给沈修崖。
沈修崖倒是没有扭捏,将钱手下,然后交给李渔儿说是伙食费,李渔儿连忙推迟说伙食费不用这么多。沈修崖笑道:“那你就先帮我存着,反正我也没有地方花钱。”
李爷爷看着年前两人推来推去,意味深长的笑笑。
因为沈修崖的到来,李家的日子越来越好,却也遭到有些人的嫉妒。这样的日子还没有过多久,这个消息传到了周家的耳朵里。
周家是这附近十里八乡最大的财主,山林几座,良田千倾。
之前李家修船就是到周家借的银子,是以这一亩多水田作为抵押。这也是周家一个重要营生,他的山林良田大多都是抵债抵过来的。
这日,沈修崖打猎回来,正兴高采烈地的推门,喊道:“猫儿,快来,今日晓风哥哥打了一头狼,晚上咱们吃狼肉,将皮剥下来,让你姐给你做一件狼皮背心,入冬的时候穿,可暖…….”
“暖和”两个字还没有说全呢,李猫儿扑倒沈修崖的怀里大哭起来。看到屋内,床上李爷爷昏迷不醒,李渔儿蹲在地上掩面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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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崖面色凝重,来不及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将李猫儿交给他姐姐,来到床上,将李爷爷扶坐起来,双掌抵住他的后心,催动内力输入老人家体内。
良久,李爷爷一口黑血喷出,算是一口气吊住了,醒转过来。
见过了杀戮,双手染过鲜血的沈修崖已经不是当初刚到清苑县的样子,隐隐的杀气让屋内其他三人有些窒息,李猫儿年纪小,有点受不了这种气势,连连后退,颤巍巍的说道:“晓风哥哥,你的脸色好可怕!”
闻言,沈修崖赶紧收敛的气息,见过人间沧桑的李爷爷自然知道眼前的少年人不是普通人,而李渔儿对沈修崖的印象就是一个落难的富家公子。
经过李爷爷的讲述,沈修崖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去年李渔儿的父母为了修船,向周家借了十两银子,那可是不少钱,一千文铜钱才换一两银子,有时候一千文都不够。约定一年后还,利钱是每月一两银子也就是一成的利钱,那些钱庄大概在七八钱银子,也不算过分。一年后到期,十两银子的本钱加上十二两银子的利钱一共二十二两银子。
原本李渔儿父母算过,自己打渔辛苦一些,换上这本利二十二两银子还是没有问题,可能还有点盈余。若是年景好,可以盖几间瓦房,给儿子娶媳妇用,还可以给女儿出嫁备一份像样的嫁妆,谁曾想出了意外。
本来家里攒下的银两加上这段日子沈修崖打猎卖的钱也足够还上二十二两的本利,可是周家说他们看错了,拿出的借据上写着的不是每月一成的利钱,而是一倍利钱,也就是说,一年到期,本利加起来是一百三十两银子。
这可吓坏了李家人,哪里要这么多银子,这分明是周家坑人,欺负他们老实人不识字。
李爷爷气不过上前理论,被周家的人推倒,因此昏厥过去。
本来李渔儿想,那就不还钱了,那一亩多水田就不要了,用来抵债。
可是周家人说那一亩多水田哪里值得了一百三十两银子。确实也值不了,值个十几二十两银子也就顶天了。周家还说,如果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就用李渔儿抵债,嫁给周家二少爷。
李渔儿哪里会同意,何况周家二少爷还是个傻子。
“下月初八就是一年期。”李渔儿答道。
“不用担心,该吃吃该喝喝,这事情我会解决。”沈修崖杀气涌现。他不愿意杀人,却身不由己。如果沈修崖狠狠心,杀个人,放个火,劫个道,不要说一百三十两,就算一千三百两,一万三千两,也都手到擒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底线,即使做贼也应该盗亦有道,既然周家不讲规矩和道义,沈修崖不介意灭了他满门。这个想法,若是以前,沈修崖想都不敢想,只会息事宁人。
经过清苑县城一役,双手已经沾满鲜血,身上背负上百条人命,还有一条是朝廷七品命官。
毕竟沈修崖不是草菅人命的刽子手,也不是无恶不作的邪门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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