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次贸然的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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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寂在回忆录中详细地记载了他与何博士的初次会面，一切都波澜不惊，一切也都如同天气一样了无新意。

在此，我们还是摘录萧寂回忆录的记载，以保持真实。

“这个满头沧桑的人就是在现代文学研究领域卓有建树的何博士。我知道他，当然是源自在各类图书馆的翻阅典籍，因为我在所有那些日子自己潜心阅读的文学研究性书籍中看到的最多的作者名字就是何汝恒。

何汝恒就是何博士的大名，几乎所有他著述的研究性书籍都有他的简介，由此我获知了他就生活和工作在这座城市的关键性信息。

我们在初次会面之前，我尝试着给他打过电话，是他本人接通的，他似乎对一个有志于研究现代小说的学生并不抗拒，所以他同意了初次会面的请求，这无疑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那只黑猫标本穆然地注视着我，我在某个瞬间竟然出现了恍惚，匪夷所思地想自己应该在什么时候拯救它毫无伤害力的灵魂。

我向何博士请教了关于秦慕鹃的一些事，他似乎对此也不是过于了解，但是他询问我为什么会对一个命运蹇舛的鸳鸯蝴蝶派旧作家有兴趣。因为他好奇的是，我这样年纪的人似乎不应该知道那个早已无人问津的作家，更遑论会对其作品生出兴趣。

我对他说，自己因为机缘巧合得到了这个作家所著的最后一部小说的孤本，事实上那个孤本很有些错漏和谬误，我暗示他，自己虽然年纪不大，却对收藏世间孤本书饶有兴趣。

他始终在静静地听我说话，神情波澜不惊，他问我，秦慕鹃最后所著的小说是什么，我毫无隐瞒，告诉他，那部小说的名字叫《玄黄夫人》。

他表示自己对这部小说一无所知，但是很高兴见到一个年轻人这样痴迷和珍爱民族文化的遗珠。

在我们分别的时候，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叫住了已经在黑猫标本注视下走到房门前的我，对我说，既然这么喜欢研究民族文化的遗珠，不妨在星期六参加一个文化交流会。

他郑重地告诉我，那个文化交流会是港台书商和收藏家与内地文化研究机构联合举办的，我应该到那里掌握一些文化研究动态，这对我提升学养大有裨益。

我答应了，当然要答应。”

何博士在学术界上赫赫有名，在做研究之余，热爱著书立说，短短十多年就已经出版过十二部研究专著，不过，显而易见，他的著作绝非畅销的作品，他的忠实读者未必超得出十万人，而今天萧寂的表现，无疑是他孜孜以求的超级读者的样子。

在送萧寂出门的时候，何博士特意叮嘱萧寂小心中暑，而且强调以后常来一起做些研究。

在他叮嘱的时候，萧寂的目光划过他的雪发，落到那只黑猫标本金黄色的瞳孔上，他似乎看到了那只黑猫被封印的灵魂，挣扎，挣扎，还是挣扎。

他的心不由自主地隐隐生寒，当时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上慢慢唤起的寒意是黑猫标本瞳孔的颜色。

在他日后写作的回忆录中，断然不会有关于自己离开之后小楼里发生的事情的记载，他事实上甚至没有在走到楼下的时候，听到自己刚刚离开的房间里竟然真的有了猫叫声。

街上的热度还是超越很多年后人们对明星的关注度，这让萧寂心底的寒意倏忽而去。

当然，倏忽而去的还有他对何博士的无限憧憬之情，事实上，他不喜欢研究文学领域里的任何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