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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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星又忙了几天, 探针项目终于开标了, 华信果然中标了。虽然这是她之前就预估到的结果, 可真正中标的时候, 她还是非常高兴的。
跟甲方的人也是熟门熟路的, 双方就合同问题又来回改了两遍，下午的时候就把合同传给了苏南星, 她拿着合同来找周奕签字。
周奕接过文件扫了一眼, 抬头见苏南星满脸喜滋滋的笑容, “恭喜你, 苏总监, 独立中标的第一个项目。”
苏南星顺溜的套话立刻就甩出来送给领导, “都是经理栽培得好啊。”
周奕翻了一遍合同，最后在合同下面签了字，说：“接下来要找李总签字了？”
苏南星拿起合同点了点头，刚想说她要去找李总签字，周奕就起身跟她说：“我跟你一起去。”
苏南星还以为周奕跟李总有公事汇报，结果周奕领着苏南星进去之后，先把合同文件放在李总桌面上，李总戴上老花镜看了一眼才露出了笑容，“这个合同签下来了？”对着苏南星说了声，“不错, 不枉你们周经理给你这么大的机会。”
苏南星立刻跟上话, “不敢辜负领导们的栽培, 一直在努力。”在国企工作, 跟上领导的话表态是家常便饭，这种对话总让人有种‘老古董’的感觉，但是没办法，国企就时兴这一套。
李总赞许的点了点头，旁边的周奕说话了，“上次去集团汇报工作的时候我特意找人事部那边多要了一个转正的名额的……”又说：“您也知道我们系集部的情况，小苏才提上总监，若是不转正的话，她也压不住下面那些资历老人，而且像苏总监这样既有能力又努力的人才，若是流失的话，实在是我们华信的损失……”
周奕当年刚来省公司的时候，就是李总带出来的，所以李总后来升了省公司一把手之后也没忘了提携周奕。
若说全省公司哪个是李总心腹中的心腹，那一定就是周奕了，所以此刻李总听了周奕这种理直气壮要名额的话也没生气，反倒说：“我说今年集团公司怎么给了我们两个名额呢？原来另一个名额你早就替小苏运作了。”这话是把这个功劳都给了周奕，让苏南星感谢周奕。这才看得出来李总对周奕的一番回护。
苏南星根本不用李总点她，就已经十分感谢周奕了。她才想起来之前周奕急匆匆的去集团公司开会出差，没想到他还为她运作了这么一件大事。这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那时候他就开始替她做准备了。
转正这件事虽然她嘴上说不敢想，但是心里也曾经奢望着万一有机会呢？
转正对她而言意味着她再也不是一个只埋头干活而看不到未来的临时工了，而是一个真正的行业总监，直接就变成了华信L省公司的一个中层干部了，就算将来下放到市公司工作，也是部长级的人物了。
苏南星立刻感激得向两位领导表态，“太感谢李总和周经理给的机会了，我一定更加努力工作。”
李总笑呵呵的，“好好配合你们周经理工作就行了，总听你们经理夸你工作认真，转正之后继续保持。”苏南星忙不迭的点头，才跟着周奕出了李总办公室。
这么一件对她而言几乎转变了人生的大事，就这样定下来了，走出来的时候，她简直觉得不可置信。
看着旁边身姿挺拔的周奕，苏南星说：“谢谢经理。”这时候对周奕，顺溜的套话倒说不出来了，就只剩下心里最真实的感谢了。
周奕转头看她，虽然总经理这层楼来往的人不多，但也毕竟是在外面，他的面上仍旧严肃的样子，说了声：“以后加倍努力工作就行了。”苏南星点点头，说了声：“一定。”俩人就一起下楼了。
外人就算看见了，也看不出这对上下级有什么不对。
苏南星回到工位上平复了一阵激动的心情，下午才把签好的合同整理好，准备亲自给南环警察局那边送过去，刚跟周奕报备了一声，周奕就起身跟她说：“我也去看看。”俩人就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周奕带苏南星出外勤、到现场这种事经常生，并没有让人多想，尤其苏南星拎着个公文包，垂着头认真谨慎的样子，跟平常没有什么区别，所以那些部门大姐们哪个都想不到，全省公司最大的八卦就在她们眼皮子底下。
等苏南星跟着周奕上了车，周奕拧开了舒缓的音乐，他看起来也略微放松的样子，仿佛是解决了一桩心事。
车子离开了省公司的范围之后，苏南星才说：“虽然刚才已经说谢谢了，但现在我还得对你再说一声谢谢，我没想到你之前就替我开始运作了……”
周奕这会儿就不像刚才在李总面前装着严肃的样子了，等红灯的时候转过身子看向苏南星，嘴角翘起，有些戏谑和轻松的样子，说：“既然这么感谢我，那是不是得贿赂我呢？”
说完之后又觉得似乎这话似乎有点过了线，又补了一句：“我想想，要个什么贿赂好呢？”
“这样吧，你若是真的感谢我，就每天早上晨跑的时候，给我买瓶水喝吧。”
苏南星一听，愣了。
买瓶水才值几个钱？
但是这是每天晨跑的时候买的水，也就是说，需要她每天和他一起晨跑。
听着这样的不足道，但又有周奕的一番心思在里面。
苏南星的心里真是又暖又五味杂陈。
最终她点了点头，“好啊。”
周奕还说：“终于是要转正了，你转正之后能不能重视一下我们系统集成部作为省公司三大部门之一的门面？”
苏南星不解，周奕就说：“把你那身不忍直视的衣服换了！”
忍不住吐槽，“太丑了，你能穿着这身衣服谈下这个项目，真是奇迹。”
苏南星：刚才的感动什么的，可不可以收回来……
*
丁琰既然跟苏南星说出来要帮她转正这件事，自然是十分上心的。那天下午，他也去找李总了。
跟周奕相比，丁琰不算是李总嫡系，但因为工作能力突出，并且背景深厚，李总对他也很是不错。
丁琰先跟李总谈了一会儿公事，然后才开始进入正题，提了他们市场部李莹莹转正的事，才提另一个名额，“我听说这次转正名额有两个，一个给了李莹莹，她当行业总监很久了，还是临时工实在有点不像样子。那另一个名额呢，您现在有没有已经属意的人？”
李总说：“这事儿你还真是来晚了，集团公司给两个转正名额这件事，另一个多出来的名额是有人特意从集团那边找关系要来的，不可能让人家把名额让出来给你啊？”
丁琰一听，原来第二个名额是有人特意运作出来的，那确实就是要不到了，可这事到这个程度，他又不甘心。
他跟苏南星虽然没有把话说得那么肯定，但是既然已经说要问问看，在他心里就是一定要把这件事办成的。
从李总办公室出来，他就给他那位在集团人事部当部长的舅舅，跟自己亲舅舅没有那么多客套话，想问什么都是很直接的。
丁琰先打了两声招呼，说：“我还想要个转正名额出来，现在要还赶趟吗？”
丁舅舅说：“倒也不是不行，就是费点劲，名额总数是固定的，只是得从别的省调回来一个。”
丁琰说：“我需要这个名额，您看是哪个省能空出来一个，我去试试看。”
“等等，我看看。唔，C省那边应该可以空出来一个……”
丁琰说：“我找关系问问。”
他舅舅笑骂他，“算了，还是我给你问吧，毕竟这是人事的事儿。”
丁琰也懂，他舅舅替他问的话，这事儿就肯定是成了，只不过欠了C省人事经理一个人情，丁琰说：“C省人事部王经理好像喜欢喝茶？我正好有点好茶，给他寄过去点。”
他舅舅为丁琰办事的老道满意，就丁琰这不动声色的劲儿，就不会止于一个省公司的经理。
舅舅“嗯”了一声，当天下班之前就把这件事办成了。
今年L省公司转正有三个名额了。
*
苏南星转正这件事几乎第一时间就被部门大姐们知道了，据说钱大姐的侄女就在人事部上班，钱大姐几乎就是人事部的编外人员。
等苏南星从南环警察局送完合同回来，部门里的大家对苏南星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就像周奕说的，一个没转正的行业总监压不住这些资历老的正式工，所以苏南星就算身为行业总监，也不会轻易指使别人。
知道她要转正的众人就开始起哄，“苏总监，这是大好事，请客吃饭啊！”一向喊她小苏的张大姐已经改口叫她苏总监了。
苏南星自然是一口应下来，“晚上大家聚个餐！想吃什么？”部门里最有言资格的钱大姐细心的点了公司附近的一家烤肉店，价格不太贵还实惠，替苏南星省钱，下班之后系集部的一群人就聚在一起吃烤肉喝酒。
这种部门聚餐不喝酒就没有气氛，大家吃了几口烤肉之后，啤酒就开始轮圈了。
开头还是国企的老规矩，先从职位最大的开始，大家先敬了周奕，又敬了资历深的宋集，才开始敬苏南星，这种庆祝敬酒是不能拒绝的，苏南星不想喝醉，所以一直有所保留。
喝了几圈之后，苏南星还没喝醉，但才喝了不到一瓶啤酒的黄欣然就醉倒了，她伏倒在桌子上，脸蛋红扑扑的，低头埋在胳膊之间，看来是真的醉了。
众人笑起来，张大姐说了句：“这才刚开始就有一个倒了的。”
后来这顿饭吃了三四个小时后，肉进肚，酒过微醺，所有人都喝得满意了，这顿饭才结束。
苏南星今天特意没喝那么多，保持住了清明，最后散局的时候，她状态看起来还是没有大问题的。
倒是黄欣然还晕乎乎的，有点醉了的样子，在座的人只有周奕知道她家在哪里，所以把黄欣然送回家这个任务就责无旁贷的落在了周奕的身上。
周奕为了跟黄欣然避嫌，特意叫苏南星照顾她。
从烤肉店到车上这一段路程，因为黄欣然被扯着走路，她的酒气散了不少，等到车上的时候，她迷糊糊的看见周奕，然后喊了一声：“奕哥！”
周奕一直说她：“你好好坐着，别乱动，系好安全带！”
黄欣然“哦哦”了两声，然后又不说话了，苏南星见她垂着头，仿佛是睡着了。
很快先到了苏南星家，苏南星下了车跟周奕到了个别，就转身上了楼。
苗萌萌正在家里认真的拍B站小视频，听说昨天弹幕已经升到了十条，所以她很高兴。
苏南星进了家门就抱住了还有点肉呼呼的苗萌萌，夸她手感好。
苗萌萌十分得意的说自己减掉十六斤了，现在是124斤了！
苗萌呢说：“等我瘦到一百斤，我们去拍最漂亮的姐妹照，怎么样？”
苏南星自然同意，这让苗萌萌更会有干劲了。
第二天早上，苏南星就失信了，她并没有去晨跑，也没有去给周奕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