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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2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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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敲门,可她抬起手却又迟迟敲不下去。

到底该要怎么问出口呢?

问他是不是蓄谋已久,问他为什么要对她别有用心?

如果他矢口否认,如果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如果他做的一切其实别有原因,那不是会显得她的想入非非极为可笑么?

可如果不问,她会心有不甘。

她环视着这间小黑屋,乍然浮起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她要借这场她一直卡壳的引诱戏,再试探一次他真正的心意。

栾夏低头,看了一眼今天换上的平平无奇的牛仔背带,掉头走向了服装间,很快就找到了优优说的那件红舞裙。

丝绒质地,薄纱垂坠,胸口镶上的一圈刺绣又显得整件舞裙很高级,情而不色。

她才不管这是做给栾梦的,反正今晚它就是她的,她要穿着它去引诱盛予明。

从衣架上褪下舞裙,她麻利地给换上,又冲向化妆间,轮番抓起眉笔、眼线笔和口红,花五分钟潦草地上了全妆。

怕再折腾盛予明收好道具就要走了,她争分夺秒换上绑带高跟鞋,提着裙摆,再一次奔向小黑屋。

这一次她正欲敲门时,却再度停住了手。

沙发的位置换向了,盛予明面朝她坐着,透过不宽不窄的门缝与她静静对望。

暗红的光线照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他意味不明地凝望着她,声音因为醉意沉沉哑哑的:“你来啦,姐姐。”

他短短五个字,又让她怔住,暗起了一种他好像是在一直在等待她的错觉。

酒红的灯光从门缝里**地洩出来,照射在她脸上,让她更觉燥闷。

打破沉默的是盛予明,酒劲让他的语速变得很慢:“就这么不放心我一个人来?都说了,我没醉。”

他笑里泛起鼻音:“姐姐,你总这样……只把我当小朋友看。”

栾夏想他应该是真醉了,醉鬼才会说自己没醉。

他视线下落:“怎么换了舞裙?”

是为了你换的。

她无声地回答,出口的却是另一番说辞:“想顺便再回来找找感觉,塔妮莎的感觉。”

喝醉了的盛予明比平常要活泼很多,笑容也比往日扩大几分:“你是不是从来不过休息日的,姐姐?周五晚上是用来寻欢作乐的,不是用来自我折磨的。”

是你在折磨我,而我只是想知道谜底。

她言不由衷地解释:“只是不想再失眠了,这出戏折磨我好几个晚上了。”

盛予明的反应速度被酒意整得很迟钝,低笑:“那可不能再叫你失眠了,失眠真的太痛苦了,是不是?”

他醉眼朦胧,声音哑哑的,笑容烂漫地朝她勾勾手指:“那就来勾引我吧,姐姐。”

他出乎意料的话语令栾夏一怔。

她还未有动作,他就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绕到她身后,解开她绾在发间的缎带。

及肩的长发一霎散落,他弯腰从身后贴近她,唇醺醺地压上她耳垂:“解放你的天性,不要再有保留,把我当成程臻,对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狭小的房间里,他周身的薄荷味与发酵的酒气相溶,杂糅出一种迷幻的味道,让她灵魂出窍了片刻。

塔妮莎是谁?

一个非常无趣的,按照程序行事的机器人。程臻对她偶尔的柔情,催生出她似人类一样纯粹又原始的**,让她突破她的程序设定,去引诱程臻。

她是谁?

一个依然无趣的,按照栾父栾母的意愿,无限包容栾梦,牺牲自我的好姐姐。

可今夜,她突然不愿再墨守成规了。

塔妮莎就是她,而她就是塔妮莎,她们是一体的。

她要像塔妮莎一样,明晃晃地引诱他,不择手段地勾引他。

身体里仿佛拥有了塔妮莎的意志,她不用再去费心思考做什么才是对的,一切全凭本能驱使。

她用余光向下去望盛予明垂在身侧的手。

他的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浸在光束里,指尖也闪起薄红的光。

她朝后伸手,忽捏他的指端,捉住他指尖的这团光。

借力旋回身,她无畏地微仰着头,眼波含媚地牵绊住他,裹挟着他和她共沉沦:「没想到你会来,能帮我一个忙么?」

展开他的手掌,细细摩挲过他的掌纹,她再次提出第一次排练时的要求:「程臻,能帮我卸个妆么?」

盛予明微微睁大眼,喉结滚动。

她向他粲然一笑,托住他微汗的手掌,埋在他掌心里,深深吻下去。

鲜艳欲滴的唇印落进他的生命线,她听见他的呼吸倏忽急促起来,又移到他指尖用力蹭了蹭。

作恶多端地含进他的食指指端,她将鲜红的唇釉尽数刮抹在他的指尖上。

他手背上的青筋猛地一跳,无法自抑地闷哼一声,迷离的瞳孔里都是充满**的红色。

但不会到此就为止了,夏夜且长,这场明诱只有她说停止时才停止。

「想跳舞么?我在台上还没有跳够。」

她说着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台词,但这一次,每一个尾音上翘的咬字都沾着赤|裸的风情,像温柔的钩子,钩住他的神思,容不得他说“不”。

轻抽出他手中的缎带,她绕到他身后,踮起脚,用缎带覆住他的眼,系紧:「和我跳舞吧,和我坠入爱河。」

勾缠住他沾满她唇釉的手指,她引他走向房间里更空旷的地方,数着节拍和他共舞。

没有音乐配合,他们对着空气干跳有点傻。

明明她覆住了盛予明的眼,天晓得他是怎么盲操口袋里的手机,调出背景乐的。

复古摇滚和他身上的气息一样梦幻又柔和,但他却踩错每一个拍子。

盛予明不擅长的事可能只有跳舞,他笨拙的程度和他笔下的程臻有得一拼,不是踩中她的脚,就是撞到她的胳膊。

她却浑不在意,扣住他的手,叠在她腰间,带着他随旋律尽情扭动。

红裙如涟漪的波纹,圈圈漾开,刻意做旧的木地板被他们踩得嘎吱响。她温存地将额头直抵住他的下巴颏,听着他如雷的心跳,和乐声的鼓点完美融合:

「iwillfallinlovewiththeonemyheart\''sdreamingof/

turntodark/

fireflower」

(我将为我心心念念之人直坠爱河/

化身暗夜/

火焰之花)

音乐循环播放到第三遍,主唱唱到‘fireflower’时,她探入他发间,踮脚扯开他眼上的缎带。

红光在他们纵情的舞动里,被撕拉成一朵朵小小的光点,像四处迸溅的火花,悬浮在空中,烟花一样次第炸开。

缎带飘落,火花四散里,他与她视线交缠,摩擦持续生热。

肌肤相碰,暧昧超标,肾上激素飙升,空气也要被点燃。她已不知她是在试探他,还是在试探她自己。

紧搂住他腰侧,她急速旋转着,滑到圆桌前,单手拈起酒杯,送到她唇前。

她学阮杏子一样,就着他留在酒杯上的余痕,挑逗地饮一口他的红酒。

可刚咽下苦涩的酒液,音乐声猝然扫兴地中断了。

盛予明的电话响起,宛如十二点钟的钟声敲响,沉浸在梦里的他们恍然梦醒,停下了舞步。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疯狂闪烁着“栾梦”。

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她触电般缩回搂在盛予明腰间的手。

塔妮莎一瞬从她身体里离开了。

勇气退潮,她拘谨地撤了几步,和他退回到安全距离。

盛予明的眼眸里仍带着迷蒙的醉意,在她身上自上而下,不加遮拦地流连。

酒劲上涌,沙哑的笑音质感独特:“你的引诱,就到此为止了么?”

栾夏陡然一惊,分不出他是在说醉话,还是指继续要她演下去。

她想先叫他接栾梦的电话,他却直接把手机往身后一抛:“可我觉得,还不够。”

手机坠地,哀叫一声,但依然在地板上亮着屏幕震动。

他无动于衷,步履坚定地向她步步迫近,逼得她直撞上背后冰凉的墙面:“远远不够。”

她蓦地打了一个激灵,手中的酒杯晃荡,殷红酒液飞溅出几点,落在他的颈间衬衣,染红他的衣领。

他体贴地出手扶住她晃动的手,可下一秒却控制着她,举杯向他唇边,含住她留下唇印的透明杯壁,饮下满满一口酒。

四目相对,他眼眸里有细微的亮在涌动,虽柔软,但又有莫名的侵略性,像是要用目光将她牢牢锁住,不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被他的眼神所慑,她刚想问他是不是醉了,刚出口一个“你”字,他的手就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他捧住她的脑袋,低喃了一句她没听清的话语,倾身印上她的唇,将苦涩的红酒都反渡到她口中。

唇瓣相贴的声音几不可闻,酒液汹涌淌入她的喉咙,顷刻便烧灼起来。

浑身的血液沸腾着奔涌向心脏,栾夏想尖叫,但什么都叫不出来。

手脱力地一松,酒杯跌入地板,粉身碎骨。

她模模糊糊地想着他们浪费的这杯酒到底值多少钱,可他袭来的吻没法让她再思考下去。

他的吻技和他的舞技一样生涩,先是蜻蜓点水的触碰,其后就因难耐的躁动有些粗鲁地含住她的唇珠,轻咬了一下。

栾夏吃痛地倒抽一口冷气。

他察觉,短暂地从□□中抽身,喘息着与她分开,低声向她说了一声“sorry”。

他们相吻了56秒,地板上的手机自动挂断电话,停止震动,复播起被打断的音乐。

栾夏下意识想去望,他却扣着她不让她动,低低跟着音乐哼唱了一句「don''tpassmeby」,就又追吻了上去。

这一次他格外小心,轻覆上去细碎地吻,最后停留在咬伤她的地方,温温地吮了一口。

这种轻柔的吻法更让她丧失理智。

她迷迷瞪瞪,头晕目眩,快要在这片夏夜的火花里爆炸了。

正当她以为她会溺死在这个潮湿的长吻里时,盛予明因上涌的酒劲再也站不住了。

他身形一晃,八爪鱼一样紧拥着她,向后仰倒下去,重重砸在了地板上。

有他当肉垫,栾夏一点也不疼。

她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想要把醉晕过去的盛予明从地上拉起来,可怎么拉他的胳膊也拉不动。

无计可施时,一双宽厚的大掌帮她托起了盛予明,将他先安置回沙发上。

栾夏一滞,顺着这双手看上去,正对上黎叔温和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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