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7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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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盛予明把她一路送出剧院,栾夏肯定是要想办法再溜回去的。她不觉得他给她放的这半天假能带来什么实质性改变,还不如继续留在剧场找感觉。
但他已经摸清她一进剧场就油盐不进的德性了,盯着她出了剧院门还不够,还“体贴”地为她叫好了车:“姐姐,你等一会儿,车马上就到了。”
栾夏试图进行最后的挣扎:“不用陪我等车了,你先回去吧。”
“没事,”他怎会猜不出她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不差这几分钟,我等姐姐上车再走。”
真是难搞的小朋友。
她正思考着怎么继续和他斗智斗勇,在剧院门口值班的邹叔看她和盛予明经过,忙叫住她:“小栾,刚有人来找你,说是你朋友。她没工作证,我就没让她进。刚看她还等在门口的,刚一眨眼功夫就没见人了,你要不和她联系下?”
“朋友?”栾夏吃惊,“她有跟你说她名字么?”
“那倒没。”邹叔想了想,给她形容,“挺漂亮一小姑娘,个子高高的,大眼睛,瓜子脸,说话时可有范了。”
栾夏内心顿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邹叔话音刚落,她就看见不远处开来一辆眼熟的骚红色帕拉梅拉,无声滑到她和盛予明身旁才停下。
她来不及躲,就见阮杏子的脑袋从车窗内探了出来,向着她虚虚一笑:“排练完了呀,大忙人?”
笑容里分明是等着找她秋后算账的隐怒,嘴上也没轻饶她:“你的度假方式还挺别致的嘛,人家度假都泡在海滩里潜水,你泡在剧院排戏。真是不走寻常路啊,栾夏。”
被阮杏子抓包,拆穿谎言,栾夏语塞。
盛予明见她窘迫的样子,问她:“这是……你朋友?”
栾夏点点头,而阮杏子打量说话的盛予明,来了兴致:“你好啊,小帅哥。我是她朋友,我叫阮杏子。你怎么称呼?”
盛予明被阮杏子直勾勾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简单介绍了一句:“您好,我叫盛予明,是她同事。”
“同事?你也是演员啊?”
“不是,”栾夏插话,“他是组里的导演。”
“我说栾夏怎么成天泡在剧院呢,有你这么帅的小帅哥,让我整天泡在剧院我也乐意啊。”阮杏子继续调戏他,“小帅哥,你看看还有没有适合我的角色,我可以倒贴钱演的。”
栾夏刚想用眼神警告阮杏子收敛一点,盛予明已经受不住了,撂下一句“姐姐,你们先聊”,拔腿就跑了。
阮杏子咯咯笑了几声,替栾夏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好久没见过这种清纯款了,有意思,有意思。”
栾夏坐上座位,只想问一个问题:“你怎么会来的?”
“我就是被你那个宝贝妹妹搅黄了工作,闲着没事干,才想着来看看你的。”阮杏子说起这个就来气,“我一早就晃悠了你家门口,结果没想到跟着你跑到这里来了。和剧院里的门卫一聊天,才知道你在这里排戏。”
“所以这个lovehunter就是你自己没错吧?”阮杏子将她们的微信记录都翻出来,“你这小号名字也太土了,我小学q|q|名都不带这么杀马特的。”
栾夏取小号名字的时候没多过脑子,随便取的,被阮杏子笑得挂不住面子,自己也觉得自己用这种低技术含量的“无中生友”去骗阮杏子这种人精是脑子被驴踢了。
她尴尬得沉默不语。
“你是因为那个小帅哥才接戏的么?”阮杏子八卦欲旺盛,“你想钓的crush就是他,对吧?上次大雨天让你搭车的那个小朋友,是不是也是他呀?”
栾夏极力想解释清楚:“不是,我说我有crush都是我编的,和他没关系。我是因为角色需要,我问你那些‘钓鱼’的事,都只是为了新戏的角色做准备。”
听她否认,阮杏子瞬间就没了调侃的心情,神色也一瞬僵冷下来:“那搞了半天,还是因为栾梦咯?她肯发澄清通稿,就是因为你同意签约当她的b角了,对不对?”
栾夏默然。
阮杏子看她这样子,已经什么都明白了:“她是真的脑子有病吧!你说你干吗被她一吓唬就签约啊!狗仔愿意来堵我就让他们来堵我啊,我就算不开‘无涯’了,我银行里的存款利息也够我活到下辈子了,你到底在担心我什么啊?”
说到激动处,她捶栾夏一拳:“傻不傻啊你,每次一有事你都想一个人自己抗?你还把不把我当朋友?”
“这本来就跟你没关系,而且你看现在都已经解决了。”
“解决什么解决呢?让你演b角,凭什么?”阮杏子更恼火了,“你的演技能把栾梦虐成渣,要演也是你a她b!”
栾夏暗想阮杏子如果旁观了她今天不着调的状态,一定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早上她的表现有多糟糕她心里一清二楚,她都没脸拿这种表演去和盛予明提什么“公平竞争”。
望着身旁突降的阮杏子,又想起盛予明让她回归生活去寻找灵感,她忽然福至心灵,看阮杏子都自带圣光,仿佛是在看免费上门送温暖的表演课导师。
她抓紧阮杏子的手,好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先别管我和她的事了。我有一个很急的事,只有你能帮我。”
阮杏子一听栾夏说想观摩她是如何钓鱼的,还以为栾夏是想学习一些实战经验,欣然同意。
她回她的民宿换了件闪片裙,化了个夜店妆,就开车带栾夏杀到石屿岛上的酒吧一条街。
石屿岛民风淳朴,但饮身男女们好不容易逃离城市,来这么民风淳朴的小岛,自然是要放飞自我一把,让该发生的和不该发生的都发生。
酒吧里闹腾,老板请来的乐队正在台上很嗨地唱《夏日回音》:“笔不停飞行/黑夜有灯明/喜欢的话,夏日有回音……”
氤氲的烟雾,掠过萍水相逢的男女们的多情眉眼,残留了烟草味在浓艳艳的嘴唇上。
真是好一个**丛林,适宜狩猎。
栾夏留心着阮杏子的一举一动。
阮杏子自来到酒吧,就漫不经心地勾唇在笑。
栾夏太能看得懂她的笑容。她把这里当成她兵不血刃的狩猎场,只等下一个猎物跑过来撞上她的刀口。
今晚,谁会是这个被她用来当练手示范的倒霉蛋呢?
阮杏子睃巡了酒吧一圈,对栾夏说:“你随便挑一个target,我示范给你看。”
栾夏深知阮杏子的喜好,向不远处一个斯文学生相的男生扬扬下巴:“就那个吧。”
阮杏子“切”了一声,明显不屑这么低难度的挑战,又环视了一圈。
她指指角落里的一桌:“要不换成那个怎么样?”
栾夏顺着阮杏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禁蹙眉。
昏淡的灯光下,一个男人坐在角落里,身边环坐着一群靓丽明艳的美女。
他一手夹细烟,一手从一个美女手中取过酒杯浅啜一口,又和美女们开始谈笑风生。
被阮杏子这么一指,他仿佛有所感应,也转眸向她们这里看来。
狭长风流的眼眸,眉峰上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高挺的鼻梁凸起了一个性感的小结。
看着就是一张不会安分守己的脸。
阮杏子的口味一向是乖乖嫩嫩的弟弟仔,鲜少会去招惹这种playboy。
或许是他身旁围绕的那些美女们,让阮杏子觉得更有挑战性,不等栾夏回答,她就敲定了:“就他吧。看好了。”
她抬手拧松她右耳上的珐琅耳环,一撩裙摆,装作是不经意经过他的位置旁,施施然朝他走过去。
栾夏不得而知阮杏子的准头为什么会这么好,被她人为拧松的耳环,“噗通”一声掉落进了男人的酒杯里。
“呀,真是不好意思。”阮杏子停下脚步,歉然地看着男人,柔声询问他,“您点的是哪款酒呀,我赔您一杯吧。”
男人垂眸看了看酒杯,又眯眼看了看阮杏子。
他将酒杯举近,屈指从酒液中勾带出阮杏子的耳环。用纸巾擦干净后,他放在灯光下仔细端看了下,遗憾地说:“好像染上色了,还是我来赔你一副新的吧。”
“啊,本来就是我自己没拧紧,跟您没有关系的。”阮杏子连连摆手,温温柔柔的良善模样,“还是我先去吧台替您重点一杯酒吧。您要哪一款?”
“那不如一起去吧?”他将指间的烟掐灭,朝阮杏子一笑,“走。”
他就这样不管不顾,把那群靓女们抛之脑后,问吧台的调酒师点了两杯酒,和阮杏子坐到了一块。
“你不管她们了?”阮杏子托腮问他,故作天真,“她们好像都在等你耶。”
“我和她们都不熟,没什么可聊的,坐着也没意思。”他举杯碰了碰阮杏子的杯子,“夏天快乐。”
阮杏子却不喝酒,装听不懂:“那我们又有什么可聊的么?”
“当然有,”他语气轻佻但不惹人厌,“首先可以聊聊我叫yvon,是来这里出差的。我今天来到这里喝闷酒是因为我心情很差,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一个让我心情很好的人。”
“是哪位?”阮杏子装蒜,“是给你调酒的调酒师?”
“错了,再猜噢。”他指了指她斟满的酒,“但是这次要是再猜不对,你得喝完。”
“啊,那是……”阮杏子指了指那群靓女中最美的一个,“是她么?”
他摇摇头:“错了,这杯你得喝了。”
阮杏子蹙眉,假装不情不愿地低头看他们的酒杯。
“我们的酒是一样的么?”她没喝自己的那杯,却拿起他的这杯,举起他的那杯喝了一口,又喝了自己那杯,“我怎么感觉你这杯味道更好一点?”
“是么?”他看着她留在杯子上的唇印,“不对啊,可我记得明明买的是一样的。”
“那要不你尝尝看,”阮杏子忽朝前一倾,顺势就坐在他交叠的膝盖上,将她那杯酒送到他嘴边,“难道是酒保偷工减料,我怎么觉得我这杯没你的好喝?”
“你是在骗我帮你喝酒么?”yvon笑了,可还是接过她手中的酒杯,顺着她的唇印衔住酒杯,引颈喝下满满一杯酒,“可谁叫你就是让我今天心情大好的人,这一杯我认。”
栾夏在他们对面观察着两人的交锋,暗暗咂舌这真是绝了。
阮杏子收放自如的声音、动作、语言、神态,到暗戳戳撩拨的套路,都成了她脑内最鲜活的表演笔记。
阮杏子挑的这位估计也是浪迹风月场所的高手,和阮杏子势均力敌。
这就是高手间的较量吧,每句话都意有所指,惹人遐想,但谁都没有直言不讳地戳破。
几个回合下来,yvon喝了不少,脸醺红一片,但阮杏子却只喝了小半杯酒。
阮杏子看看一旁被震撼的栾夏,觉得这轮示范也差不多了,决定抽身而退:“其实我今天来这里也是因为心情不好,谢谢你请我的酒,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
“不再聊会儿了?”他单指勾着她的耳环,在她面前晃了晃,另一手擒住她纤腕,“至少得让我赔了耳环钱再走,否则我今晚怎么能睡一个踏实觉?”
阮杏子想了想,从他的裤兜里抽出他的手机,对着他的脸解锁后,在他手机里输入一串号码,又把手机还给他:“那就转到我支付宝。”
“喂,”他低头瞥了一眼她留下的号码,不肯放她走,“缺了一位号码。”
阮杏子抽出手来,朝他莞尔:“这次轮到你猜了。”
旁观的栾夏做梦也没想到,要个号码这种小事还能搞这出这么多弯弯绕绕来。
阮杏子走到她身旁,问她:“看懂了么?还要我再钓一个给你看看么?”
栾夏带着满脑子的笔记,对阮杏子教科书级别的示范课非常满意:“不用不用,一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