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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5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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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个基金有阵子想投教育行业的,就来找我谈。”阮杏子拣起一片生菜开始包肉,“不过每次聊完正事都要向我旁敲侧击打听你几句。”

“我觉着吧,他说要投钱也就是个幌子,‘双减’一搞,教培早就蓝海变死海了。虽然他是‘双减’之前来找我的,但我不信他这种级别的大佬没提前听到风吹草动,所以我也压根没怎么信他真会投钱。”

“得亏我没信啊,要真指着他的投资,我们的无涯早就凉凉了。”阮杏子用筷子敲敲栾夏盛满梅子酒的杯子,意味深长道,“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呐。”

栾夏不吭声,阮杏子越说越来劲:“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其实顾嘉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你的感情不止有青梅竹马,还有——”

“还有一颗想杀了我的心。”栾夏打断她离谱的猜想,“你难道不知道两年前我们吵成什么样?他差点把我公寓都掀了。刚还和我翻旧账,说我鸽了他给我约剧团面试的事。”

“他怎么这样啊!真没劲!”阮杏子气得猛塞了一口菜包肉,“本来还指望着你支棱一回,能从栾梦这里抢走顾嘉州,让她也受受被抢东西的气!算了,这种小气鬼,不抢也罢!”

随后又说:“要是栾梦能谈个新男友就好了,最好是那种卜卜脆的纯情小奶狗,我一定手把手教你怎么把他从栾梦身边抢过来,让你体验一回无与伦比的成就感。”

栾夏不为所动:“你《情深深雨濛濛》看多了吧。”

“得了,不掰扯他们了,太晦气了,”阮杏子托腮贼兮兮问她,“刚那个送你回来的谁啊?一回国就有potential啊?”

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张带着猫咪纹的笑脸。

想起他临别时的举动,她略有不自然:“什么potential,只是来剧组实习的小朋友而已,大雨天好心捎我一程。”

“就这么简单?”阮杏子不信,“你都拒演了,人家干吗还这么好心捎你呢?我怎么觉得他是别有所图呢?”

栾夏夹起一块刚烤好的黑猪肉,妄图堵住她的嘴:“打住,别瞎想了,人家小朋友单纯得很,纯粹学雷锋做好事,没你那么多坏心眼。”

“你要是能看出来他的坏心眼,你还会是千年不开花的铁树吗?”阮杏子不依不饶,“来,你把你上车以后,他对你做的所有事,从头到尾给我讲一遍。我来给你好好分析分析,你的小朋友到底是真单纯还是心机狗。”

架不住阮杏子软磨硬泡,栾夏只简单说了下。

听完她的描述,阮杏子发出鸡叫:“啊啊啊,放气球,太会了太会了,弟弟绝对是高段位选手!夏夏,他绝对对你有意思。”

“放个气球就有意思了?”栾夏没把她的话放心上,“你别自己是乌鸦看谁都黑。”

“不不不,我们先从头捋一捋,他叫你上车说是因为想让你帮忙指路?”

“对啊,”栾夏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山里手机没信号很正常。”

“他的手机信号弱到导不了航,但你却还能正常和你家里人打电话?”阮杏子发现了华点,“所以一开始他就是在骗你。”

她又补充:“还有啊,正常人遇到你,不一般都会八卦八卦栾梦么,他居然什么都不向你打听,一个劲只让你参演,就一个b角而已,他这么上心可不一般。”

栾夏已经不想说话了,低头去翻烤炉上的金针菇。

“而且他还坚持送你过来!用什么‘保护绿码’当借口真是太鬼扯了。不过人家对你这么上心,这种鬼扯的理由真的还挺甜的耶。”阮杏子一副磕到了的样子,八卦地问她,“小朋友有没有悄咪咪给你留个手机号码、微信号码什么的呀?”

栾夏不想再和她扯这些有的没的:“你最近精力这么旺盛又这么喜欢yy的话,不如去晋江写写小说打发时间,不要拿别人来找消遣。”

见她认真了,阮杏子只得闭嘴了:“得,不信拉倒,朽木不可雕也。”

她虽这么说,还是煞有介事地嘱咐栾夏:“不过如果你以后要是再遇到他,可一定要留个心眼。这种搞艺术的富家公子哥,段位肯定比你高,小嘴又甜,他如果只想玩一玩,你是hold不住他的。你要是想好要找人认真谈场恋爱,第一次千万别找他这种。”

栾夏敷衍地应声,心想他们哪里可能还会有什么再遇?

说是给栾夏接风,阮杏子最后自己倒喝醉了。栾夏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整上出租车。

阮杏子壁虎一样牢牢缠住她的腰,枕在她腿上向她撒娇:“夏夏,我晕~我好晕~~”

她护住阮杏子的头,以防她撞上车门:“活该,人菜瘾大,点这么多酒,拦都拦不住。”

“嘻嘻嘻,”阮杏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像树袋熊一样缠住她的腰,“这不是你回来了,我高兴嘛。”

她大着舌头控诉:“你们就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太坏了。我做什么事都孤零零一个人,买肯德基甜筒都找不到人跟我拼半价,过分!”

栾夏不认账:“我这不是帮阮总您勤勤恳恳开拓业务去了,好意思埋怨我?”

“就埋怨你,就埋怨。”她真的是喝醉了,提起不该提起的名字,“还有月竹,你们又商量好了合起伙来欺负我。我上个月买了《宝岛一村》的话剧票想要重温一次,付了三张的钱,才想起你们两个坏女人都不在。每一次你们都这样欺负我!毕业的时候,我根本不想陪你们走那么多山路去看戏,都是你们把我坑过去的。可是谢幕以后,我哭得比你们谁都惨都凶,你们两个非但不安慰我,还边吃包子边看我笑话,可恶死了!”

《宝岛一村》每一场演出结束后,剧组都会遵循惯例,给每一位观众派发一个代表乡愁的包子。有人曾戏谑,《宝岛一村》散场后的剧院就像一个大型赈灾现场。

听见“月竹”,栾夏眼中忽起氤氲。

她问阮杏子:“戏看成了么?包子还好吃么?”

“没看成,因为疫情延期了。”阮杏子咕哝,“可也好,虽然等不来月竹,但下次就有你陪我一起了。”

她抱住栾夏的腰,像怕她会突然消失不见:“反正也没业务做了,这一次你别再跑回英国去了,好不好?现在我有钱了,我可以养你啊,多久都行,只要你继续做你自己喜欢做的事就好。”

栾夏毫无防备地润湿了眼眶。

“月竹走了以后,其实很多次我都很想问你一个问题……可我没勇气问出口……”阮杏子眼皮打架,声音逐渐模糊,“夏夏,如果她还在,不管a角还是b角,你是不是都会坚持演下去?”

没等到她的答案,阮杏子就睡死在她怀中。

栾夏将手垫在酣然入梦的阮杏子颈后,望着窗外的夜景,随着车子的行进而不停变换着。

被雨洗刷过的天空纯澈如镜,闪烁着明亮硕大的星子,像无数满怀希冀的眼睛。

台风离去的这一夜,她在阮杏子的梦呓里,独自仰望着城市的无垠夜空。夜神的巧手在浩瀚的夜幕上描绘下一幅巨大而美丽的《星月夜》,浸没在她泪水模糊的视线里,显得触手可及而又遥不可及。

这趟回来,栾夏本就和阮杏子约好住她家,可屋主已经醉在她怀里。

将不省人事的阮杏子搀回别墅,又把她安顿回她卧室,栾夏仿佛历经一场大战。

她打开空调,精疲力竭地在阮杏子的地板上瘫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这次没带行李过来,得去app上下些生活日用品。

等骑手送东西过来时,她百无聊赖,视线不知怎么的,忽晃到背包侧兜里那一截露出来的剧本。

那慵慵的、金属质感的声音如犹在耳:“如果我赌赢了,记得来剧场找我。”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在作祟,栾夏把背包拎过来,抽出了剧本,却听到一声微弱的响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中掉落到了地上。

栾夏将手机调成手电筒模式,跪在地板上仔仔细细寻找。

没费很大力气,她就在地板上找到了那包从剧本里滑落下来的跳跳糖。

跳跳糖是西瓜味道的,后面还贴了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一行漂亮的花体英文字——

【thouartemperate】

她愣了愣,总算明白他临别时为什么要把剧本卷着递给她——他要在里面藏一小袋糖和一行诗。

莎翁的十四行诗,最著名的《son18》。

栾夏盘腿坐在地上,撕开包装袋,挤出一些跳跳糖到嘴里。

糖粒在她舌尖纵情蹦跃着,西瓜甘甜的味道稍纵即逝,让她贪恋着,想要更多、更多的甜。

她含着糖,看他还在英文底下贴心写了一句翻译:“夏日不及你,可爱又温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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