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采药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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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荒芜城，城郊。

荒芜城是北冥国赫赫有名的城镇，虽然取名荒芜，但森林之中拥有大量的奇珍异草；但被奇珍异草吸引过来的，也不仅仅是人，在这里生存的野兽也更加凶猛，一般普通人是有去无回。

能进入森林采药的，除了是世家高手外，往往是赏金猎人。

在荒芜城近森林处有一块告示墙，上面常年张贴着一些招募和悬赏，为各路以此为生的人马熟知。久而久之，甚至有了不少摊贩聚集在此，做起了生意。

“哟，这里居然有千金赏。”

一个眼睛装着义眼，一脸凶横的大块头看着告示墙上的告示，啧啧笑道。在他的腰上，别着一把大砍刀和一串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骨头串成的珠链。

“叶家的太君病危，需要十株‘子夜草’为药引，愿意以千两黄金求之。”大块头摸了摸粗糙的下巴，转头问道，“喂，如果我没有记错，‘子夜草’是在森林的近内围吧？那里生活着的一只百年的‘蚀骨枭’？”

被问话的是一个瘦高的年轻人，衣着儒雅，眼是常年笑着时候的弯，像只狐狸，但却给人舒服的感觉，至少在他笑着的时候是如此。

“第一，我不叫喂，我是有名字的；第二，那里生活着的，可不止一只‘蚀骨枭’。”青年看着告示。

“是三只。”

现场沉默了一瞬，接着只听大块头啧了一声：“怪不得没有人摘，一只就够呛，三只这不是拿命去摘？”

青年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只是看向身后罩在灰袍里的小个子，笑语吟吟：“你觉得呢？”

“‘采药人’？”

这个名号一出来，附近原本吆喝的、叫价的小摊小贩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看向这边。

采药人——一个三年在这里横空出世的奇特的人。没有人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只知道他对于这片森林十分熟悉，知道许多能避开凶猛野兽的小路，也知道什么地方盛开着什么草药。

最重要的是，他是生活在这一片凶险森林内部的人。

要知道就算是这附近最年长的人，都不敢断言自己能随随便便出入森林，更别说在这里面居住。

“如果只是十株，也不是不可以，”他的声音有点细，但不会让人忽视，“但我想知道，这个代价值不值。”

“对，如果太危险，千两黄金怎么够，也许我们可以提价到万两。”大块头摸索着下巴，眼里发光。

青年懒得搭理他，只是无奈地挥挥手，对着小个子说道：“既然你有办法过去，为什么不早点说？”这个告示墙，他们前几天就来过了，这个单子也张贴了有些时日了。

“这几天我去查了，有些东西我看不明朗，所以我不知道适不适合去做。”小个子语气不变地说道。

青年看了他一眼，把目光放在了告示墙上。

“我并不是很懂你。”

“……”

“既然做这一行是为了钱，那么为了钱就该什么都愿意去做，哪管雇主是什么样的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只需要负责我们该负责的环节就好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同行这么久，他很清楚，采药人的古怪原则——大凶大恶的人不帮，天价也不帮。

至于威胁他的人，基本没人能做到。森林，对外人也许是危险，但对于他，却是屏障。

而且……在他身后，似乎还有一股势力，在帮扶。

“我不缺钱。”小个子言简意赅，“我也不向往钱，我可以做我自己相接的单”

不缺钱吗？青年笑着摇摇头。确实，比起他俩，小个子对于吃穿用度极简到极致，简直就像是过着苦行僧的生活，而他自己，似乎并不介意。

人与人果然是不同的。

无奈地，他从怀里取出一沓纸。幸好搭档这么久，他也知道他的性子。

“这里记录着叶老太的生平，不说好也不说有多坏吧。你看看愿不愿意接这单吧。”

小个子伸出手接过纸张，衣袖下滑。

青年眼尖地看到。在她手腕上刻着一朵红色的花，浅红色的指印印在了上面。

看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呢。

青年收回目光，没有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