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为他擦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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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摆弄着廊外树枝的影子，光影交错间摇落了些许浅红的花瓣。
应僮扶着姬曦走在这悠长悠长的廊道上，一边搀他，一边红了眼圈。
姬曦对着他笑了笑，“我没事儿，就是跪得太久了，膝盖有点儿酸。”
应僮说道：“殿下远比从前听话了许多，怎么这会儿又突然被打了？”
姬曦笑道：“我哪有你说得那样听话，不就是一顿打而已，我早习惯了。”
应僮叹道，“可是，这一次比从前都打得重些。”
姬曦垂下眼眸，没有说话，一瘸一拐地往自己宫院走去。
光辉灿烂的阳光从空中落下来，姬曜穿过一扇朱红色的院门，院内的杏花正开得浪漫，他朝里屋走了进去，屋内熏香扑鼻。
“跪下！”
他闻言便跪了下来。
只见屏风后走出一个身着红装，粉面额黄，眼含幽怨，双眉绞紧的女人，“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凡事不能强出风头，你为何不听？”
姬曜垂下眼，答道：“母亲要罚就罚吧。”
“曜儿！”
她眉头绞得更紧了，“我们和姬曦他们不一样，他是太子，而你，只是庶子。”
“我知道。”
她叹了一声气，说道：“你既知道，为何还要那样做？”
姬曜抬起眼，“母亲不是常说，我们是兄弟，兄恭弟谦，要相爱相护相帮吗？更何况曦儿还是为了小王叔，我又怎能眼见他受打？”
她闻言一把抱住他，淌下了眼泪。
“我的好曜儿，可是母亲现在只有你了，母亲只是一个亡国公主，寄人篱下，唯一的期盼就是你，眼见明日你就举行冠礼了，若现在惹恼了你父亲，像轩儿一样让你去到一个见不得人的去处，母亲会有多心疼，你可明白？”
姬曜也流下泪，“母亲，是曜儿的错，曜儿再也不做这样的事了。”
她捧着他的脸，轻轻地擦干他的眼泪，“我的曜儿都长这么大了，转眼就要离开母亲了，可是母亲好舍不得你走。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我的曜儿一生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别卷入他们的命运。你会娶一个自己心爱的女子，和她有许多的孩子，你要一生都对她好，用一生去爱她，过得喜乐幸福，就足够了。”
姬曜伸出手抱住她，小声缀泣着。
“疼吗？”
她看着他渗出血的后背轻声问道。
姬曜点了点头。
突然宫女从外面进来，说道：“夫人，君王让人给殿下送来了药。”
一声声惨叫划过天际，姬曦扑在床上一改之前的沉闷，苦叫连天。
“应僮，你轻点儿，别擦那么重。”
“若你真知道痛，平白无故去惹你父亲做什么？”
他床边坐了一个身穿青绿色绸衫的女人，一弯修长的眉，透着若有还无的英气，正满脸心疼的望着他。
姬曦侧身说道，“我哪有平白无故？母亲每次都只会怪我。”
她皱着眉叹气道：“你父亲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下边的人都说你说了不该说的话，你父亲气不过才打的你，甚至还连累了人家曜儿。”
姬曦又叫疼起来。
“你又没破皮，人家曜儿那么听话，伤得比你还重些，若你以后还不听话，那曜儿就白替你挨了这顿打。”
姬曦白眼一翻，“他那么听话，母亲干脆认他作儿子好了。”
“我倒是想，只怕人家母亲也不愿意。”
姬曦笑道，“那就是了，母亲只有我这一个儿子，所以得对我好点儿。”
她被他的诨话逗笑，转身去桌上倒了杯水来。
姬曦扑在床上，说道：“母亲知道我因为何事被打的吗？”
她偏过头，问道：“何事？”
姬曦笑了笑，“因为一个姑娘。”
她笑着把水递给他，“那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姑娘。”
姬曦端着茶杯喝了口水，问道：“天底下难道还有丑姑娘吗？”
她摇了摇头，“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姬曦笑道，“若只因为别人的相貌而去喜欢别人，那天底下相貌好的人那么多，怎么爱得过来呢？母亲，你不知道，她从天上落下来的那一刻是什么样子的，我就算说一辈子的话都形容不尽。”
应僮闻言，忍不住轻声偷笑。
她见此问道：“应僮也见过？”
应僮收起笑点了点头。
姬曦转头看向他，傲娇浮在脸上，“你笑话我？”
应僮连忙起身，“我哪有？只是第一次见殿下这样，觉得高兴罢了。”
她见此笑道，“那我什么时候也能见见这个姑娘？”
姬曦笑道：“母亲想见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现在得把她藏起来。”
“才见了一面，就要将人家藏起来，那一定是个宝贝姑娘了。”
姬轩突然从门外进来笑着说道。
姬曦一见他，有些不知所措。
姬轩进来行过礼，“王后嫂嫂。”
王后笑道，“轩儿来了，那我可放心了，曦儿最听小王叔的话了，可得帮我好好训他。”
姬轩点了点头，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又拿过应僮手中的药瓶，应僮见此便退了出去。
待他们都走后，姬曦轻声问道，“曜哥怎么样了？”
姬轩答道，“比你严重些。”
姬曦闻言便垂下眼眸。
姬轩道：“现在知道错了？”
姬曦摇摇头，“我没觉得自己错了，只是没想到会连累他。”
姬轩拧开药瓶，说道：“这我倒要问你了，你若是为了那个姑娘拒婚，尚情有可原，可后面说的，那是什么话？”
姬曦一本正经道，“我说的实话。”
姬轩叹道，“你现在还不懂。”
姬曦道：“我怎么不懂了？我若真娶了澎齐公主，你在北境会怎么样？”
姬轩一点一点轻轻擦着他后背上的血瘀，说道：“你娶不娶，我在北境都是一样过的。”
姬曦转过头看向他，“我若是娶了她，你在北境做的事情都瞒不过平京，我不想让你连想做的事都没办法去做。”
姬轩停下手，疑惑地说道：“我想做的事情？”
姬曦点点头，“无论你在北境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姬轩皱起眉头，“这事儿你听谁说的？”
姬曦看着他答道，“是偷听先生和司徒公的谈话知道的，他说有一个人故意放出了消息，父亲很快就会知道的，到那个时候父亲一定会和你开战，如果我娶了澎齐公主，他们就会向着平京，北境天气恶劣，缺衣少食，你会被困死在那儿，我不想你死。”
姬轩闻言握紧药瓶，喃喃说道：“带哥。。。。。。”
姬曦一头雾水的问道，“什么？”
姬轩放下药瓶，起身说道，“曦儿，我现在有急事，晚点再来看你。”
说完便向门口走去，又突然回过头，说道：“曦儿，我不会那样做的，永远都不会。”